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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138)

……

此刻攸桐看到的,便是那和尚避过眼目,与同游而来的僧人一道,将傅昭藏入精舍。

东林寺不算名胜,寺里的和尚住在佛殿周围,后山的精舍寻常不给游人用,只供僧籍的和尚凭度牒借住。今日攸桐能踏足,还是借了傅家主政一方的面子,傅澜音临走前打好招呼,住持网开一面,允她在后山清净的精舍里午歇。

攸桐一觉醒来,周遭山鸟啾啾、清风徐徐,世外之境般无人搅扰。

她睡得迷糊,坐在廊下吹风,瞅见远处僧人鬼鬼祟祟都,下意识藏在角落里,谁知片刻之后,便瞧见了这勾当。

傅昭的衣裳身形她都瞧得明白,那几个和尚步履如风,更是叫她心惊。

倘若此刻闹出半点动静,恐怕她和随行之人,都得落到傅昭那样的境地!

但傅昭遭难,对方来路不明,岂能坐视不理?

攸桐屏息藏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捏得指甲几乎嵌到肉里,等僧人进精舍关了门,才蹑手蹑脚的退回住处。而后装作无事般,叫了随行的春草烟波,匆匆回前面的佛殿,找住持借笔墨。

——她没能耐救傅昭,哪怕赶去傅家报信,也未必能见着傅德清。

但有人能。

攸桐强压着紧张,迅速写清缘由,而后封起来出了东林寺。

她的身上时刻带着傅煜给的那枚铜哨,方才在后山惊动那几个和尚没敢吹,此刻却少了顾忌,寻个僻静的地方,避过旁人,噙到嘴里用力吹响。哨声清亮,响彻山间,她吹得没章法,便只含示警求救之意,旁人听不出端倪,傅煜麾下的人却听得明白。

不过小半炷香的功夫,便有两人纵马而来,俱做行客打扮,却身形精干。

攸桐因怕人多眼杂,闹出动静后会惊动后山的恶僧,选的是僻静无人之处。

那两人没瞧见乱事,只有位年轻貌美的姑娘站在红墙边,远处两位丫鬟等候,相顾诧异。

见攸桐站在佛寺墙外又低低吹了一声,才翻身下马,大步赶过来。两人不认得她,却知道能拿到这铜哨的,不是同道中人,便是与傅家有密切牵连的,身份非同寻常,便各自拱手行礼道:“姑娘吹这铜哨,是为何事?”

“两位归哪位将军管?”攸桐问。

“左将军。”

攸桐当然不知此人是谁,但对方上道,显然不是闲人,便又道:“可否看看令牌?”

对方并未推拒,果然给她看了一眼,跟傅煜曾给她瞧过的极像,若她记得没错,据徽记推测,这令牌的主人品级还不算太低。

攸桐再不迟疑,掏出封好的信递过去。

“有人绑架傅家小公子,藏在佛寺后山,烦请两位找人盯着,切勿打草惊蛇。这信请务必送到节度使大人手上,请他设法营救。”说完,怕他们不信,又补充道:“他认得这笔迹,不必担心。对方瞧着凶悍,请务必小心,免得伤了小公子性命。”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听在对面两人耳中,却如霹雳震响。

在齐州地界绑架节度使的公子,这是何等胆大妄为!且不久前,军牢那边刚出了点事,上峰忙着调人追查,风声极紧,难保不会与此事牵扯。

两人稍稍色变,哪敢怠慢,当即拱手谢过攸桐。

傅煜麾下纲纪严明,行事也有章法,紧急之事该如何处置,事先皆有约定。两人知道轻重,一人快马往城里递信,另一人则去寻上峰往东林寺周围派遣人手。蹄声哒哒远去,很快便消失在山道拐角。

攸桐记挂着傅昭,又不敢孤身去后山犯险,一颗心悬着,掌心皆是汗。

待消息递出,不敢多留,抬步便往春草烟波那边走,想赶紧回寺里人多处。

殊不知墙后的石塔旁,有人疾步赶来,瞧见她时,目光霎时顿住。

……

魏天泽捉了傅昭和贺清澜,命人藏到寺里以备急需,又叫接应之人故布疑阵往别处引后,便打算孤身逃离。谁知那军牢里应变倒快,想来是很快发现他逃走的事,他才逃出来不到小半个时辰,这附近便已有了调人围剿的动静。

若不是魏天泽久在傅煜麾下,深晓其中门道,怕是早已撞入罗网。

好在对方只是搜查,尚未摸到他的踪迹,魏天泽不敢往前冲,便只能退往东林寺。

——对方人多势众,他即便有魏建派来的人接应,深山密林里孤掌难鸣,也不可能躲过傅家的网。但东林寺却不同,那儿有僧人、有香客,僧人中混有魏建派来的内应,香客更是男女混杂、老弱妇孺皆有,方便他趁乱施展手段。从前奉命行事时,凭借这般环境逃出生天的事,已有过许多回。

魏天泽主意既定,便往东林寺撤,打晕一位落单的香客,迅速换了衣裳。

换衣裳时听见熟悉的哨声,也不知是何动静,待易装毕,便摸过来。

谁知如此凑巧,竟然就瞧见攸桐独自站在墙外,往丫鬟跟前走,也不知在做什么。

第107章 疯了

东林寺僻处京郊,又不算名胜古刹, 来这儿进香的多是周遭百姓, 偶尔有几拨到隔壁山头射猎观玩的途径, 香火不算旺盛,却也不冷清。如今天气转寒, 城内富户高门自重阳后便甚少出游, 只能初雪时再来赏玩, 原本没多少游人。

谁知今日凑巧,魏天泽竟碰见了两拨?

数年历练,曾管着傅煜麾下的小半数暗线, 魏天泽听声辨位的本事甚是高超。

方才哨声来自这方向,周遭又无旁人,那么吹哨之人,多半就是眼前的魏攸桐。

——他跟傅煜相处十年,极清楚那位的性情,也见识过傅煜婚后的种种转变,那样心高气傲的铁面悍将, 会为一介女子退让和离, 可见用情颇深。和离之后还能留着傅煜的铜哨,亦可见此女在傅家仍有些分量。且那哨声来得突兀, 若不探问清楚,终究令他难安。

魏天泽心思微动, 瞧着左近无人, 身影微晃, 轻易翻墙过去。

攸桐原本紧张走路,猛然见一道黑影越墙而来,手掌扫过时,春草烟波闷哼着倒在地上,那人迅如疾风,顷刻间便到了她的跟前。不等她开口惊呼,稍稍粗粝的手掌伸过来,便紧紧捂住她口鼻,力道过重,撞得她鼻头闷痛。

她瞪大了眼,骇然抬眸,便对上一张男人的脸。

剑眉之下星眸如电,颌下长着颇浓密的络腮胡子,几乎遮住下面的半张脸。他身上穿着不起眼的灰布衣裳,头上一顶毡帽,有些陈旧。这打扮陌生之极,但那双目光锋锐的眼睛却十分熟悉,她愣了一瞬才猛然想起来。

“魏……”惊愕之下嘴唇微动,却立时被对方紧紧捂住。

攸桐剩下的声音化为呜咽,只见了鬼似的盯住对方,眼睛瞪得溜圆。

魏天泽?他不是关在牢里的吗?怎会忽然跑出来出现在东林寺?

确认他身份的一瞬,满心的担忧也顿时寻到了方向——在这齐州地界,敢对傅家人下手,还能得逞的怕是没几个。刚才报信时,她绞尽脑汁,想着是谁对傅昭动手,待看到这张脸,原本深深的疑惑立时有了头绪。

绑走傅昭的人跟魏天泽必定脱不了干系,那么她方才报信求救的事,他知道吗?

攸桐刚落回腹中的心高高悬起,便听那位恶狠狠地道:“敢发出半点声音,她俩必死!”

说话间,左手袖中明晃晃的匕首晃了晃。

攸桐赶紧乖觉地点头。

魏天泽这才稍稍松手,见她确实没胆子喊人,才回身两步,提起春草烟波,扔向墙内。他一身的紧实肌肉,能拉开几十斤的重弓,拎姑娘时轻而易举,丢沙袋似的。旋即环住攸桐翻身入内,而后掀起墙根的浓密茅草,将两人轻易盖住。

抹平痕迹抬眼时,攸桐仍站在那里,像是吓傻了。

魏天泽横目示意,带着她往近处僧舍走。

僧舍闲置,翻窗进去时里头灰尘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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