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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119)

“哦?”英王抬手喝茶,“他可是娶你于危难。”

攸桐面上露出讥诮嘲讽,“他却也心向睿王,不肯为我这点私事跟睿王闹翻,毕竟徐太师是睿王的左膀右臂。不瞒殿下,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仇恨刻骨,若不报此仇,此生难安。家父为搜罗证据,忍辱两年,不成此事,决不罢休!”

声音虽不高,却掷地有声,满藏恨意。

那姿态端庄从容,也绝不是任性地异想天开——魏思道忍耐两年,能摸出这些证据,显然也是下了功夫的。

英王审视攸桐,半晌忽而一笑。

都说仇恨生死能磨砺人的心性,搁在这魏攸桐身上,竟有那么点道理。至少此刻,她的言语神情、身姿态度,早已与当初那只知跟许朝宗风花雪月的少女不同。

傅家和离的事他听到了风声,虽不知攸桐此言真假,但关于徐太师的事……

公堂对簿、斥骂徐太师都是魏家冲锋陷阵,他只需打个招呼,待案情明朗后找人宣扬而已,不需费力。

若有端倪,他随时能抽身而退。

英王翻看那几张纸笺,斟酌半晌,才道:“你便使人去京兆衙门递状子,若此事果真属实,自会有人帮你传扬。”

这便是愿意了。

攸桐暗自吐了口气,松开捏出湿汗的手掌,行礼道:“殿下只管等佳音便可。”

……

攸桐离府后,英王一面派人去京兆衙门递话,一面则派人尾随盯梢,得知魏家门前并无异动,魏攸桐是仗着镖师护送、装作行路的民妇才从齐州一路艰辛地回京,稍稍放心。

待京兆衙门那边打点毕,魏思道便携家仆亲自递去诉状。

这事儿他先前已跟刑部一位私交甚好的同僚请教过,诉状证据皆备得周全。京兆衙门受理了此事,因有英王打招呼,没怠慢拖延半刻,赶在徐家听到风声之前,将那几位传谣的头子捕来,当庭审问对证。

这些人皆是市井里混饭吃的,消息固然灵通,却未必各个嘴牢。

有人咬死了不认,有人扛不住招认,供出了徐家的一位管事。这口子撕开,后面便好挖得多了,京兆衙门传了徐家那位小管事过来,对证深查后,连当日徐家管事使银子封口的证据都找了出来。英王瞧着有戏,也命长史稍稍帮忙,免得徐家从中作祟,坏了好事。

前后不过两日,案情便水落石出。

徐家小管事和造谣之人按律处置自不必说,京兆衙门之外,此事却荡起了轩然大波。

英王出手宣扬,比当初徐家的排场还大,且此事是当庭审问,许多人亲眼所见,涉案之人也都认罪伏法,铁板钉钉,极令人信服。当日魏攸桐被骂的情形,京城里那些好事的闲人都记得,如今这事骤然反转,有英王暗里推波助澜,当即口口相传,茶余饭后议论起徐家来。

有那等见事分明的,当时便觉得有蹊跷,如今听说此事,更是恍然。

旋即便觉那徐太师着实可恶,得了跟皇家结亲的便宜不说,平白无故给那魏家女儿泼了满身脏水,拿十多岁女儿家的名声和闺誉作践,逼得人无路可走、绝望寻死不说,好容易救过命来,还穷追不舍地污蔑,当真是狠毒之极,其心可诛!

众人纵不敢骂睿王妃,暗里议论皇家秘辛时,无不骂徐太师人面兽心。

英王瞧着形势大好,便混着放出风声,说徐太师欺世盗名、不配为人。

种种消息如波纹荡开,魏家的管事仆妇这几日格外爱出门逛,听着茶楼酒肆里骂徐家的话,回来便兴高采烈地转述给攸桐。

攸桐听罢,也只冷笑。

若当日徐淑只是横刀夺爱,与许朝宗结亲,她或许不会计较太深,毕竟那是许朝宗在情爱和朝堂之间的选择。但徐家得了便宜,还不肯老实,偏要掀起满城谣言风雨,将年弱的原主逼到寻死的地步后仍不肯放过,要赶尽杀绝,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听说案情明朗那日,徐太师便气得病倒在榻,不知这满城骂名扑过去,他是何情形?

而徐淑贵为王妃,眼睁睁瞧着旧日的丑恶行径翻出,又会作何感想?

攸桐很期待。

第92章 气死

徐家这两日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

当初肆意污蔑魏攸桐时, 徐太师其实有过杀人灭口、不留把柄的念头,免得留下后患。但皇城之中、天子脚下, 杀个寻常百姓都未必能瞒得过京兆衙门那些捕头的眼睛,何况散播谣言的皆是三教九流里有颇有点神通的人物, 更不好动手。若惹急了对方, 狗急跳墙、翻脸无情, 抖出什么来, 反会给徐家惹一身骚。

而那时许朝宗放任不管已是极限, 更不可能出手灭口。

思来想去,徐太师也只能花费重金封口, 许了些好处。

那之后的数月间,徐太师始终绷着精神, 命管事盯紧那几个人。

好在对方口紧, 没泄露半点风声, 而魏家显然自知势弱,并没追究, 只筹备了嫁妆, 将女儿嫁往齐州。再后来, 攸桐和傅煜回京,借着傅家的势力, 逼徐淑以王妃之尊亲自承认, 说当时那些尽是谣言, 洗清魏家名声, 得逞后扬长而去。

徐太师以为, 这事至此,便算了结告终。

毕竟魏家借的是傅煜的事,而傅煜既有意亲近许朝宗,想必不会为这点事撕破脸。

待傅煜离京后,徐太师便将这事抛之脑后——京城内外,每日的事成百上千件,有英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花招层出、奸计不穷,要紧事儿一件件压过来,着实顾不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谁知道如今,那魏家忽然无事生非,翻出了旧日的恩怨?

且证据周全、出手迅速,不等徐家应对,这事儿便成了板上钉钉。

徐太师得知此事败露,又恨当初不该疏忽、叫魏家摸出端倪,又怕此事张扬出去,闹得旁人来笑话。又急又恨,一口气没喘稳,便病倒在了榻上。再往后满城议论,皆骂徐太师人面兽心、欺世盗名,种种消息传来,就跟刀扎在心上。

这事来得突然,徐家无从阻拦,便竭力使人辟谣,却是杯水车薪,毫无用处。

更可恨的是,御史中有位跟徐太师不对付的,借此上书弹劾。那人当官的本事不怎样,文采却十分了得,且牙尖嘴利、惯会讥嘲,那奏书写得文采飞扬,用词贴切而不晦涩,排比铺陈,引经据典,将徐太师狠狠弹劾嘲讽了一通。

这奏书泄露出来,因其文采辞藻,颇得书生文人的吹捧。

如此一来,不止市井中的百姓闲时磨牙议论,连书生小吏都暗自调侃起徐家来。

随后,便有人翻出徐太师功成名就前的旧事,说他当日抛弃发妻、攀附权贵,虽熟读经史、满腹经纶,实则气量狭小、忘恩负义,踩着同窗好友上位,跟孙女的手段如出一辙。这些话是真是假,无从辩解,但徐太师如今的夫人并非原配,却是许多人知道的,这便也成为趣谈,流传在茶肆酒坊之间。

徐太师挣扎了两日,病势稍见好转,得知此事,一口气没上来,再度栽倒在榻上。

……

同样的风言风语传到睿王府,徐淑险些气炸了肺。

想派人去镇压传谣者,但议论如沸,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徐家的脸面被人撕破,扔在地上踩着嘲讽,她脸上无光不说,还被几位侧妃夹枪带棒地嘲讽了几句。气怒之下,去寻许朝宗,想请他出手扼住谣言,哪料许朝宗眼皮微抬,说出来的话将她气得半死——

“当日我就曾劝你们别造口孽,你偏要污蔑造谣,险些逼死攸桐。如今只是翻出事实,是非对错自有公论,我如何阻拦?”

这便是不打算管的意思了。

徐淑气得无话可说,急怒之下,眼泪便掉了出来。

当初魏攸桐投水自尽,是徐家拿来嘲讽的笑柄,也是许朝宗埋在心头的一根刺。她嫁入睿王府后,夫妻间纵能和气相处,许朝宗待她,却全无从前待魏攸桐的亲密无间——他为政事而娶她,夫妻间能谈的也仅政事而已,不关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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