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87)+番外
院长平平“嗯”了一声。
他是整件事情里最无动于衷的那个人。
魔种躁动侵略整个凡间的震撼,或许不如捕风捉影,所谓“大争书院弟子暗恋七杀使”给院长来的震撼大。
江云崖像是受他感染,神情越来越平静,唯有掌上青光越来越盛,“两百年前的一桩事由道尊出面, 已是天下负他。”
他另一只手握拳, 抵唇笑道:“我坠青天又不盛产负心汉, 总不能一负再负。”
院长转头, 目光幽森。
当江云崖以为院长要与他长篇大论, 慷慨激昂来一段时,听院长出其不意问道:
“打牌吗?”
江云崖一怔, 随即拍腿大笑:“打打打!等此间事毕,回去就打!”
院长说:“我年轻时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功法,也在书里,在人前,听过很多前辈讲道。”
不想等他接手大争书院院长之位时,就成天只想瘫着打牌,胸无大志。
真是叫人唏嘘。
应了岁月不饶人的话,杀猪一刀又一刀。
“我也想过辛辛苦苦修炼为的是什么。当今天下,飞升成仙,多半是飞不了的。再说飞升成仙以后,又能去干什么?”
江云崖没有嘲笑他的懈怠消极。
他只是沉默着听院长缓缓道:“后来想明白了。”
“我辛辛苦苦修炼,为的是自己能好好打牌,也为的是旁人能和我一样好好打牌。”
江云崖笑得更猖狂,几乎要笑出眼泪。
读书人不愧是读书人,连打牌都要给自己拐弯抹角套上一串堂皇正大的理由。
他也想明白了。
为什么院长会如此无动于衷。
因为院长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去做的是什么。
熟知于心,故而无动于衷。
玄山掌门也慢慢地自剑鞘里抽出了剑。
看他气峙渊停,没人会将玄山掌门与平日里那个时不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能靠着天王保心丹来维持生活的倒霉掌门联系到一块。
玄山掌门是靠天王保心丹维持的威严。
但从来不是靠天王保心丹闯出来的威严。
在天王保心丹之前,在玄山掌门的名号之前,他首先是个剑修。
所能依仗的唯有手中剑而已。
顾迟笔浑身上下灵光鼓荡。
很难想象,在向来与坠青天并列为仙道最风雅之地的大争书院里,身为首席弟子的顾迟笔竟然是个体修。
拳脚指掌,皆可做刀枪棍棒。
在顾迟笔还没有那么出名的时候,她遭受的嘲笑质疑声音从来不断。
毕竟大争书院文风鼎盛,畅所欲言,没多少学子会顾忌她是不是院长亲传。
而顾迟笔也会一一认真回应会去:“体修简单直接,方便好用。”
所以为什么不修体修?
难道院长亲传,书院弟子打架一定要很风雅?
渐渐顾迟笔在年轻一辈中名声更响,人人敬她,没多少嘲笑她的——
因为嘲笑她的都被顾迟笔一拳打了回去。
顾迟笔发现动手永远比动口有用。
譬如她现在对引长烟做的一样。
剑气对灵光,引长烟的明珠出海拦住顾迟笔,他震惊了:“你要做什么???”
“哪怕我修为高超还长得好看,让你嫉妒眼红了很久,现在也不是内讧的时候吧?”
顾迟笔翻了个白眼。
情况紧急,她难得没有多和引长烟纠缠。
只是一指点出,指着游荡在街上,身受魔种的凡人:“魔种该杀。”
接着一点引长烟与怀霜涧:“你们是我的朋友。”
顾迟笔所想与她修习的道法一样简单粗暴:“所以让我来杀。”
既杀魔种,也护住了朋友。
两全其美。
引长烟不答。
明珠出海剑气却如明珠流转,水波鼓荡纵横在街头巷尾之间。
引长烟真诚向顾迟笔道谢:“多谢你启发了我。”
“……”
没等顾迟笔动手打这倒霉孩子一顿,怀霜涧冷冰冰的声音随着满地凝冰传来:“有废话的功夫,不如直接动手。”
顺带着身体力行证明这一言论,把引长烟和顾迟笔冻成两座冰雕。
引长烟:“???”
顾迟笔:“……”
他们不知的是,天上的无尘方丈停了转动佛珠的手。
他望向皇宫方向,喃喃道:“那是…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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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覆手在舒遥手上。
有源源如江海不绝的灵力自他们交叠的掌间传递。
舒遥身上气机越来越盛,逐渐到能让七杀轻易品出苗头的地步。
那气息与生机之气同出一源。
如春回大地,万物生发。
也似寒秋披霜,仍葳蕤长青。
一脉相承的精萃是万物根本,生机来源。
能从腥风血雨的魔道中存活下来,一路做到七杀使这个位置,七杀随机应变的能力当然是不差的。
尽管他很难相信贪狼居然真的不知何时,去改头换面做了个医修。
奈何事实摆在他眼前,不由得七杀不信。
七杀只好强迫自己相信这件事。
他开始快速思考。
贪狼伤重,显然没有足够富裕的灵力,能支撑着他眼下如此行为。
那么道尊的举动也很好解释。
他眼睛里充斥了炽热之意。
道尊固然一剑镇压魔道三百年,天下第一无人不服。
他终极也是个人。
趁卫珩分心无暇他顾的时候,以自己的修为,未尝不能扭转局势。
七杀朝斗剑似知主人心声,在鞘中闷鸣不听。
“哗”的一声,扇面划破空气,抖扇声音硬生生将七杀拉了回来。
那位自称是贪狼青梅竹马心上人的女子走近两步。
她与先前埋头在舒遥怀里,美则美矣,却面目模糊的女子形象判若两人。
女子眼中带笑,似云行风流,不必刻意多说多做,自然而然便潇洒不羁,跳脱物外。
等等…
七杀目光停留在扇子上。
扇子???
有点眼熟。
破军道:“怎么说呢,兄弟,其实我也是能够明白你的震惊的。毕竟舒遥嘛,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谁不知道他那两把刷子,他执意要做个医修,我也很怕到最后救人不成,他血屠一国啊。”
舒遥额角的青筋跳了两跳。
然而救人要紧,他只能一言不发将云裳心经功法在体内运行到极致。
破军:“但是嘛,这个行不行也不是我们两个说了算的对不对?人家道尊觉得他行,我不想直面日月照璧啊,我有什么办法呢?”
七杀呆滞在原地。
熟悉的扇子,叨叨叨叨不停的说话方式,一闪而逝的破军星……
七杀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然而这个猜想过于可怕。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手起刀落十万人头如七杀,一时也不敢确定。
甚至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破军才不管他想的什么,一口气说下去:“唉兄弟,我知道你对我身份有所猜想了。其实呢,一个是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另外一个是我们两百年兄弟,脸皮尽管撕破了,曾经的情谊还在。我这个人啊,念旧,不忍心吓到你。”
他摊手,无奈叹气:“但我也实在没办法啊。你看看事情到紧急关头,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拔剑对着舒遥砍吧?”
七杀一跳而起。
他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贯穿皇宫的雄伟穹顶:“破军!!!???”
那喊声太过震人心魄,一时间连一直待在原地神游天外的皇帝也忍不住纳闷。
他疑惑道:“尽管破军这个名字,确实有点阳刚过头,不是很衬佳人,这这这……这位魔道兄台,何至于激动至此?”
将领惭愧低头:“臣错了。”
皇帝顺口问道:“爱卿何错之有?”
将领沉重地,长长地叹一口气,悔不当初:“臣不该妄自猜疑仙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