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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21)+番外

作者: 明韫 阅读记录

传言中贪狼使容颜美艳,杀人如麻。

杀人如麻且不论,前半条倒是实打实的应了。

看起来有时候传闻未必没有可信之处。

卫珩有一丝窘迫。

那窘迫很淡,如整幅锦缎上的一根细丝。

但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歪斜着破坏了整匹平滑如镜的锦缎,在缎面之上抽出一线褶皱。

他出口的声音略微梗了一梗:“我想着七杀视你为眼中钉,很难轻易放过。为求稳妥,便在明珠上放了分魂。”

还是老问题。

给明珠那会儿,舒遥说话太快了,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硬是把卫珩为着他着想的一片风光霁月心思,搞得旖旎上不得台面起来。

连卫珩本人说话时都觉出有点不太对头。

仿佛说起来就像是怀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心思似的。

舒遥放肆了一把后,当即后悔起自己说得太过暧昧。

若是让卫珩这样矜持保守的人,得知自己知道他暗恋自己已久的消息,滋味想必会不太美妙。

轻则否认三连,重则恼羞成怒。

舒遥指望着多在玄山上住两天,哪种结果都不太乐见其成。

于是他镇定自若转开话题,假装无事发生:“七杀他入了孤煞一脉百年之久,难怪会如此行事。”

卫珩今日第二次神容微动,挑起长眉如墨。

难怪他会诧异。

自从卫珩一剑镇压魔道以来,顾忌着他手下日月照璧,魔修大多转修天刑,孤煞一脉日渐衰微。

取而代之的是天刑一脉的崛起。

让雪天和他手下杀破狼三使,俱为天刑一脉。

舒遥鼻尖嗤了一声:“有什么好诧异的。本来入魔修一道,就是图魔修的功法,天地万气,无论精纯驳杂与否,皆可转化为体内魔息。贪一个急功近利,图一个快字。”

“天刑一道须得谨守本心,不得滥杀无辜之人,行有伤天和之事,除却修炼方式不同,几和道修别无二致,在魔道中被嘲成魔和尚。若不是碍于道尊形势所迫,有哪几个魔修愿意修天刑?孤煞百无顾忌,不讲求心性因果,自然为魔修所爱。”

“众魔修看着明哲保身,去修天刑,实则背地里转修孤煞的远比道尊想象中得多。”

可孤煞一脉的魔修,活不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卫珩咽下口中的话,明白了舒遥为什么总是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

昨天扶着舒遥回房时他自言自语的话又清晰历历响在卫珩耳边:

“我这半辈子一半时间惜命,一年时间又很拼命,都是为了活得更好。”

“不拘其他的,快活随心,这便够了,对得起我拼上的一条命。”

卫珩头一回有点懂舒遥。

剑指让雪天如此,上论道台如此,杀证杀如此。

现在叫嚣着要去向七杀讨一个说法如此。

不是任性冲动,不是目光短浅,是按着他想要的方式拼尽一身骄傲活在这个世间,方不是苟活于世。

赢了最好,输了也不遗憾这样死去。

舒遥仍是他惯爱的那身红衣灼灼,红衣、黑发、白肤。

在北斗宗留下风霜侵蚀痕迹的廊柱之下,在绵延成排的黛青檐瓦之下,在更远的青山古松下点了一把火,烧得人眼前一亮。

很漂亮,卫珩想。

相由心生,既艳烈卓绝,内里又藏着温软磊落的心肠。

怎么能困得住呢?

七杀困不住,让雪天困不住,就是连魔道也——

一样困不住。

卫珩很想像昨天扶着舒遥那样,再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若是以日月照璧上死过的魔修来论,世间很少有人比卫珩更了解魔修。

所以他知道舒遥自寒微一步步走来,成为今日的贪狼使,成为今日的天刑脉主,究竟是多难的一条路,需要多坚韧的心性。

“我百年前发现七杀入孤煞一道,曾几次劝过他无用以后,说与让雪天听,让雪天又纵容了七杀一个百年。”

让雪天尸骨凉得透彻,舒遥的眼角笑意也不为这些糟心事有些改容,依然暖融融得薰人:“所以我干脆杀了让雪天,看他怎么纵容七杀下去。”

最后舒遥声情并茂地以一句万金油做总结:“毕竟我是个好人啊。”

卫珩说:“我知道。”

心弦像是被谁不经意地抬手触碰,舒遥愕然地看着卫珩。

卫珩描补道:“你近来几十年在魔道的行事,我大致均有知道。”

知道舒遥行事虽然嚣张,传闻里虽然被传得不像话,本质上并不算过分逾矩。

舒遥更愕然了。

心想看不出来啊。

看你表面上一副清清淡淡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个会去一件件盘查暗恋对象行事的人。

亏得他心宽。

要是换一个脸皮子薄点的姑娘家,别说终成眷属,只怕是一刀两断反目成仇都算轻的。

啧,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卫珩说完也觉心虚。

他当然不是闲得无聊去扒拉人家隐私。

也是在足够光明正大,足够份量的理由之下,权衡再三的行事。

奈何贪狼使对他一片心意,恐怕不免有所误解…

确是他失言了。

只能静候来日合适时机,向贪狼使挑明自己无心情爱,让他不必在此道上耽搁下去。

如出一辙的沉默,各怀鬼胎的心思。

舒遥轻咳两声,企图遮掩尴尬:“方才说到哪里来着?”

卫珩从善如流:“谈及要去向七杀使就魔种一事讨个说法。”

玄山上的大白鹅始终没有等来它的主人给它喂一把小鱼干。

魔域中却迎来两个气息平平的年轻人。

第18章 红鸾

“道尊莫不是打算直接带着日月照璧冲去魔宫所在的第一域,找七杀逼问魔种之事吧?”

被舒遥说中了。

卫珩不喜猜度揣摩人心,也没那么弯弯绕绕九曲十八弯的玲珑心思。

凡是世间事,没有凭一柄日月照璧解决不了的。

无须多忧多思。

“魔种非一夕能成,我与七杀彼此看不惯上百年,倘若他先前碰魔种,早被我冲去他所在第四域一剑结果他。”

舒遥语声散漫,像是春日里轻缓拂过花枝的暖风,又像碧清湖面上晕开的一线涟漪,叫人很难听出其中暗藏的一线杀机:

“要么是七杀藏得太深,要么是他背后另有其人。”

很有可能与两百年前救下证杀的是同一人。

他不敢轻忽。

舒遥道:“倘若当面与七杀对质,一无所获算是好的,怕只怕玉石俱焚。”

他微微垂下眼睫遮住那双艳丽过分的眼睛,眉睫漆黑如墨,更映得肌肤细白如玉瓷,脆弱中甚至显出几分乖巧。

舒遥轻轻叹气,口吻哀戚:“毕竟我还想好好活着的。道尊千辛万苦救下我性命,想必也不是为了让我去七杀那里白白送死的罢?”

其实不辛苦,只是去昆夷山把人搬了回来。

卫珩有点无所适从。

他不明白为何话题会从要不要去直接和七杀硬杠,变成他居心叵测要拿舒遥去送死。

卫珩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僵硬地轻拍一下舒遥的肩膀,僵硬说道:“依你。”

“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

舒遥势在必得笑起来:“好,那先压下气息易容去我的第二域。”

他变脸得快,那副昳丽跌宕的模样哪里有半点方才的虚弱可怜,楚楚动人?

卫珩无奈。

殊不知他眉眼里露出很浅淡的一点和缓,甚至可以称得上为笑意。

如明澈清透的晨光曦微下,森森冷松上化掉的苍白积雪融入山泉,露出原本俊挺的巍巍然面目。

魔道分三十六域,第一域为管辖魔道的魔宫所在,历任魔尊居所,让雪天死后,便被七杀鸠占鹊巢。

第二、第三、第四域则由杀破狼三使分别占据。

令人讶异的是,离魔宫所在第一域最近的第二域,在让雪天未死时,归属之主是舒遥,而非杀破狼三使中隐隐有领头的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