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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45)

作者: 青猫团 阅读记录

二娘拍拍她的手:“我那儿倒是有几条白绢,本来是打算给穗穗做几个小帕子。现在身体不好了,也坐不住,便都拿来给你罢。到时绣好了让年哥儿拿出去卖掉,就算你的食住钱了。”

清欢惶恐道:“这怎么好,一条绢子才几个钱……”

二娘笑着,叫她不要再推辞,只说:“待你好全,若还有心,便留下来帮帮年哥儿。”

清欢不知该说什么,一个劲用力点头:“你们就是清欢的救命恩人,我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

“别,”余锦年插嘴道,“你看我们这小院儿,既养不住牛也存不住马!好了,现在什么牛啊马啊都赶紧歇着,该换药了。”

二人听了,俱捂嘴笑起来。

余锦年将药盘放在床边,拆开布条,用软绢蘸浓葱汤轻轻洗去前药,另换玉红膏融化后搽于其上,用新棉布包扎好,便重新上木板固定。这玉红膏有祛腐生肌、活血解毒之效,能够收敛刀口,在各家药堂都常卖。换罢药,又教她如何轻动脚踝,以防肌肉僵死。

端着药粉药瓶从清欢房中回来时,季鸿才起,正立于榻前脱换里衣,他没想到余锦年会回来得这样快,一时间也不及遮挡,大片的白皙后背便被余锦年看了个精光。

余锦年也没想到自己一推门就能看见这样香艳的景象,脚下猛地顿住了,下意识就要错开视线,不过只移开了一寸,便忽然想道: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亦非登徒浪子,大家都是男人,属性相同,有甚么好羞的,这时候突然移开视线才显得奇怪罢!

于是又硬生生地移回去,妄图像正常男人之间那样打招呼,咧嘴笑道:“哎呀季兄,你好白!”

季鸿回眸瞧了他一眼,又背过身去,匆忙穿好衣服,将衣带系得死死,仿佛是害怕余锦年会冲过去非礼他似的。

“……”啊呸,余锦年心中啐自己道,你还不如装没看见,哪有正常男人会夸赞人家“好白”的?你还不如盲夸人家身材好!

季鸿穿好衣,余锦年忙道:“多穿一点。今日天阴,兴许会落雨。”

“嗯。”季鸿沉沉应了一声,余锦年见他也不怎么想跟自己说话,便有些失落地将药瓶放下,打算出去下板开业,却没想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季鸿出声叫住了,“锦年,过来。”

“哦!”余锦年收了脚,乐融融地跑过去,“何事?”

季鸿道:“发乱了。”

“我扎得挺好呀?”为了方便,余锦年早上起来随手扎了个马尾,没照镜便跑出去了。这时听了季鸿的话,也纳闷地去摸,却一下子就摸到了季鸿已经抬起来的手。男人的手还是那样凉,玉般的温润感沿着手指爬上来,传到臂间倏忽消散。他嘀咕道:“不都是这样么,有什么区别。”

季鸿拉开衣柜底下的木屉,翻出一支发带来,便握住少年的发丝,很是轻巧地缠了两圈:“好了。”

余锦年弯腰照镜,见是一条鸭蛋青的新发带,尾巴上还绣着天青色的小云朵,软软地垂在耳后。他正面侧面地看了看,新奇道:“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季鸿很是平常地说:“月夕日时投壶赢来的,你忘记了。”

“是吗?”余锦年半信半疑,他怎么不记得投壶的彩头里还有这么一条发带?

季鸿道:“嗯,喜欢即可。”

余锦年左想右想也没有丝毫印象,便放弃了。他以前的发带都是二娘捡穗穗不能穿的旧衣裁制,小丫头衣裳大多鲜艳,能用的也不过是灰灰白白之色,且料子硬实,洗多了都开了线。他也不曾打算如何打扮自己,故而从未想过买条新的发带,都是凑凑合合便用了。

不过人嘛,甭管是男人女人,爱美之心总是有那么一些的。余锦年高兴地摸了摸,点头道:“喜欢啊,怎么不喜欢!”

季鸿神色放柔,将他发束捋顺。

余锦年也看够了,便笑吟吟地扯他去前面开店。

于开店一事上,两人已配合得十分默契,你下面来我烧水,你传菜来我收钱。而且心有灵犀的是,余锦年每次才动动爪子,季鸿就知道他想要什么,总能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

忙过了朝食,便能有一个时辰的空闲,此时来点菜的人不多,余锦年也能坐下来歇会儿。

季鸿惯例在站在柜面后头算账,余锦年趴在台上看他写字,将那本就不宽敞的柜面挤得连一丝余地都没有了,他趴得不舒服,季鸿也写得不舒服。片刻,季鸿抬起眼帘看了看他,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微不可及地叹了口气,将账本又往旁边挪了挪。

余锦年看了一会儿,又与他商量起吃什么来,荤的素的、甜的辣的,就差唱菜名儿了。

季鸿笔下不歇,忽然想起了“剁椒鱼头”这道菜,他为此从城里走到城外,最后不仅没有吃到,而且连究竟是如何做的都没听到。

两人正同柜异梦,一个妇人领着个还在吃手指的娃娃走进来,那妇人穿着精致,却面色发黄,小娃娃也瘦得下巴都尖了,显得他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格外的大,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余锦年忙走过去,微笑问道:“这位婶娘,吃点什么?”

妇人左右看了看墙上悬挂的小木牌,以及上面的价钱:“两碗茄汁儿面。”

竟然是认得字的,想来是那处大户人家的小姐媳妇罢?

余锦年脆生生地应了个好,便往后厨去。那地上的小娃娃拽住了妇人的衣角,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咿咿呀呀地喊道:“阿娘,想吃炒三泥……”

妇人神色微烦:“没有炒三泥。”

小娃娃却不依不饶地晃着妇人的胳膊:“阿娘,鸿儿想吃炒三泥,想吃炒三泥嘛……”

鸿儿?余锦年回头瞧了眼那边的季鸿,心笑道,这里有个小鸿儿,那边有个大鸿儿!季鸿似乎发现了他的视线,也淡淡地抬了一眼。

妇人被小鸿儿闹得烦不胜烦,便将他抱到凳上,严厉道:“鸿儿不许闹!我们家散了,不是以前了,现在只能去投奔津县你舅舅家。再没有炒三泥可吃了,听见了没有?”

小娃娃哪里听得懂这些,只知道没有好吃的,顿时委屈得大哭起来。

妇人气道:“你怎么这样不懂事!”

余锦年见这样也不是办法,便道:“娃娃还小,嘴馋,算不得不懂事,长大了自然会孝敬母亲,是不是呀,鸿儿?”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给他擦擦泪珠子,问道:“鸿儿想吃什么?跟我说。”

小娃娃吸着鼻子,又看了看他母亲,才瑟瑟道:“炒、炒三泥。”

余锦年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好呀,这个我会做。鸿儿乖,听哥哥的话,不闹了好不好?”

孩子母亲道:“这怎么行,这么惯着他……”

“小孩子嘛,就贪这一口,再者炒三泥也不是什么大菜。”余锦年朝小娃娃摆摆手,便站起身来,往隔帘后面去,钻过去前又回头往柜台看了一眼,撂下句,“鸿儿!哥哥要去做菜了哦!”

“……”季鸿眉峰微搐,笔下一迟,一滴浓墨顺着笔锋,滴答落下来,洇在纸上。

少年可真是,光明正大地占他便宜。

余锦年笑逐颜开地钻进厨房,打了两个蛋,炒三泥中的蛋是只取用蛋黄,所以他把蛋清分出去放在别的碗中,还能用来做其他。炒三泥这道菜,说是菜,其实更像是一种甜品。它是用三种颜色各异的食材炒成甜泥状后摆盘而成,故而叫炒三泥,多有健脾胃的功效,小孩子尤其爱吃。

他取来一抔赤小豆、一抔豌豆,各自洗净,上笼蒸至酥软,蛋黄也同样蒸至粉面。再将蒸熟蒸透的这三样都碾碎成泥末,放在一旁备用。

之后起油锅,分别将这三泥与细白糖一同翻炒,稍收水分,使糖融泥软却又不稀烂,便依次盛出来,用大白盘子盛装成三叶饼形,三种颜色分明的甜泥各占一片扇叶,泾渭分明,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