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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21)

作者: 金重楼 阅读记录

这时机倒是选得极好,就在他回来的第二天,而且头一天谁都知道他和张明忠不睦!陈岳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沉吟片刻,陈岳就让魏亭把昨天因为醉酒都住在独院的人都叫拢了过来,把事情简单说了:“张明忠毕竟是从五品的试千户,突然意外身亡,上面肯定要派人来调查。

童世信虽然把矛头指向了我,但是我也不是由着他来诬陷的。凭着官职,我现在就能压着童世信不敢乱来,不过我们这样干坐等着上头来人也不行……”

不过两刻钟的工夫,魏亭和小丁已经飞马疾驰出了榕城,往驿道上扬鞭飞奔……

易长安刚走到家门口,穿着一身新做的小厮衣服的唐一念就一路小跑着迎上前来:“少爷,你回来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却眼巴巴地盯着易长安手中的一只桑皮纸包。

易长安没好气地瞪了唐一念一眼,还是将那只纸包递到了他手上:“拿去给少奶奶,这是大前门新出的桔糕……”

话没说完,唐一念已经小小地欢呼了一声,捧着那只纸包一溜烟儿地往里跑了;跟在易长安身后的修竹忍不住笑骂了一声:“这小兔崽子还真跑得快!”

墨竹呵呵笑了一声:“这小子是属狗的,这两天就等着大人回来这一刻呢!”

唐一念,正是前天偷偷溜到易家的小和尚智藏。

那天一早,智藏被易长安送回平安寺,却是粘上就甩不脱了;净尘主持非说智藏尘缘未了,跟易长安有缘,二话不说就让小和尚还俗了,让他跟着易长安回家当小厮去。

八、九岁大的孩子,这不是用童工么?易长安开始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还是净尘说,自从智能出事,智藏晚上睡觉经常惊醒骇哭,长久下去小儿难安,还不如早些换个地方,也是救了智藏一命。

易长安无法,只能把智藏又带了回来,不过只是签了活契,留他在家里半玩半做些杂事。

想到小正太是因为当初自己给了他一粒粽子糖,这才一念生起偷偷翘寺跑到易家来的,易长安索性给智藏起了一个俗姓,就姓唐,叫唐一念。

唐一念倒是无所谓自己的名字,跟平安寺相比,县城明显要热闹多了;哪怕何云娘拘着他不许上街,只许他在门前门后玩耍,而且还要跟着何云娘习字读书,唐一念也觉得这里的日子过得舒服极了,就是晚上一想到易长安就睡在隔壁,晚上竟是再也不做恶梦了。

更别说易长安每天回家会给何云娘带些零碎东西,有时是一包小糕点,有时是些新鲜小玩意儿。如果是小糕点,但凡是唐一念拿进来的,何云娘总会给他几块一起尝鲜;倒养得唐一念这两天跟只小狗儿似的,一到下衙时间就巴巴儿地守在门口了。

见唐一念才来两天就那么一副活泼样儿,易长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脚刚踏进门槛,身后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易长安不由皱着眉头转回身去:在县城内纵马疾驰,是很容易撞伤人的——

不等她看清来人,两匹马就一声长嘶,生生在离易长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马上的骑士跳下马背,神色凝重地急步上前行了一礼:“易大人,我家大人有急事相召!”

看清其中一人正是那个喜欢刮噪的魏亭,易长安立即想到了那位神色淡淡、却让人丝毫不敢小觑的锦衣卫百户陈岳,只觉得额头有些隐隐胀疼;她是真不想再跟陈岳打交道,何况锦衣卫的急事,可不会是什么好事!

“哦,陈大人近来可好?”易长安立即打起了哈哈,“两位这一身尘土的,想是远道赶来,也实在是辛苦了,这天色都快黑了,两位军爷不如先进来用些酒饭吧。”

等哄着这两人吃饱喝足了,她到时再想想脱身的理由,请不了假啊,家中有事啊,等等等等,总之就是不想去——

易长安心里还在拨着算盘,魏亭却突然一步上前攥住了易长安的手:“易大人,得罪了,实在是我家大人的事十万紧急,半点也缓不得!”竟是一副直接抢人的架势。

第26章 简单、粗暴又有效的威胁

这还蹬鼻子上眼了?易长安不由一阵生恼,手腕一翻就脱开了魏亭的擒拿,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魏亭没想到易长安竟然会武,一个不提防被她踹了一个趔趄,膝盖处又酸又麻,连忙大呼了一声:“易大人,我家大人有手令,已经递给李县令了,这几天要借大人一用!”

锦衣卫还能发手令?易长安刚刚一怔,一条套索就刷地从头罩了下来,将她的双臂牢牢缚住,紧接着颈部穴位处一麻,半点也说不出话来。

先前站在一边的小丁收紧绳索,对被这一场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墨竹和修竹两人一抱拳:“两位小兄弟,请你们回去跟易大人的家眷禀报,就说易大人被我们百户大人请去了;过几天自然会送回来,告辞!”拉着绳索就把易长安给扛到了马上坐着,一扬马鞭扬长而去。

这、这到底是请人还是拿人啊!

墨竹和修竹两人连追了几步,哪里赶得上马的速度?只能望尘兴叹,提着一颗心飞快地跑回去报信了……

两日过后,一辆积了不少尘土的马车匆匆赶进了榕城,直接停到了宜园门口。

陈岳得了信,已经迎了出来,马车帘子却迟迟未被乘车的人揭开。从马背上跳下来的魏亭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大人,我们想着时间紧迫,‘请’易大人出发时就急躁了些……”

陈岳伸手挑开了车帘子,见易长安脸色黑中发青,一言不发地倚在座位上狠狠瞪着自己,不由微微挑眉。

旁边的小丁低低“啊”了一声:“我忘记给易大人解开穴道了——”

陈岳一步迈上车,骈指突地连点易长安身上两处穴道,易长安这才像活过来似的,缓缓活动了下手脚,突地一拳直击陈岳面门:“陈岳你这王八蛋!”

陈岳并未伸手阻挡,只将身形略略一侧,任她一拳捣在了自己肩上。

本以为易长安不过文弱书生,没想到这一拳打来倒也有些肉疼;陈岳不由轻“咦”了一声,连受了她三拳之后伸掌轻松接住了易长安第四拳:“魏亭和小丁如此行事也是事急从权,回头我再给长安赔罪;眼下还有要事——”

陈岳猛然倒跃出马车,躲过了易长安一记飞踹,脸色也一下子挂了下来:“陈某自知这一路上委屈了易大人,已经甘受了三拳,易大人莫要太过了!

袭击锦衣卫堂上官者,按律是除了自身流放,家眷也要受连坐的;易大人就算为了出这口气把自己叵了出去不当回事,也该为你的家眷想想!

真要惹恼了我出手,易大人以为凭着那等三脚猫的功夫,你现在还能好好坐在马车里么?”

易长安捏紧了拳头,生生忍住了自己飞扑出去干架的冲动,脸上的神色却微微有些变幻不定:陈岳的威胁真是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陈岳早将她的脸色看在了眼里,语气立时缓了一缓:“更何况,易大人再不愿,此时也已经到了榕城了;就是太平县衙那里我亦是按规矩提请的易大人,易大人既不能拒绝提请,早一天到和晚一天来又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她现在根本就像是被绑架来的!而且为了赶路,魏亭和小丁两个从太平县到榕城,驾着那辆破马车只用了两天时间,任谁坐在马车里面日夜颠簸也受不住啊!更别说她还被点了穴道!

大概是易长安的眼神太过愤怒,小丁有些心虚地往陈岳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了一句:“期间易大人差点就跑了,所以我才……”

虽然魏亭和小丁把易长安“请”来的方式不太对,不过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啊!陈岳自己也是个护短性子,当即上前一步向易长安深深一揖:“我这两名属下既有些不对,我代他们向易大人你赔罪罢!易大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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