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就是在那公司待的,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流动资金本就不多,如今自己又走了,现在小崔总底下带着的艺人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谁也没办法给他挣出个能花钱如流水的底气。
大橘艰难地站起来,对着司景喵了两声。
短腿猫橄榄青的眼睛睁大了。
他明目张胆拉皮条?
猫们并不太理解拉皮条这种高深的人类词汇,没几只有反应。司景独自幸灾乐祸,跃跃欲试,成,这是个好消息。
他司景,身为一个五讲四美好青年,非常有帮助警察叔叔维护社会治安的责任意识和主人翁意识。
他吩咐大橘听清楚时间地点。
捉鳖嘛,当然得瓮中捉了。
一只白猫倒是提供了另一个消息,是关于那天从楼上摔死的大兄弟的。
“我也是听我们家里柯基说的,”它喵喵叫,“那个人,好像有狗认识,说他特别会折磨狗的——不仅折磨,还拍视频,靠这个赚了不少钱呢。”
司景不笑了,猛地把身子支起来。
“知道在哪儿有吗?”他问,“视频?”
白猫摇头。司景把这条记心里,奖励性地一扭头,示意它自己去挑一袋猫粮带走。
他如今还住在阚泽家,为了给他偶尔换个口味,阚泽储存了一箱的猫粮,各种牌子各种味道,有些是专门从国外运回来的。白猫一踏进猫粮堆里,幸福地就像是一脚踏进了天堂,软软地趴下,起都不想起了。
阚泽真是猫理想中的饲养者了。要不是怕大佬,猫们其实非常想就赖在这儿,仗着自己萌萌哒给阚泽当猫。
多好,吃得多,住得好,还有几栋别墅。司景不仅是大佬,还是猫里头的钻石王老五。
钻石王老五踱着步子,最后嘱咐了一波。
“没有饲养能力的,通通不许给我出去乱搞!”
他一爪子拍在猫爬架上,把上头棉花做的一朵小花拍歪了。
“让我知道——”
短腿猫眯起橄榄青的眼。
“来一个,我阉一个。”
可以说是相当霸道了,堪称猫中夺命手!
几只没主人的流浪公猫瞬间瑟瑟发抖。司景制定下了计划生育政策,这才重新趴下,毛脑袋一扬。
散会!
猫们走门的走门,走窗的走窗,霎时间散了个干干净净。贤内助阚泽趁机开门过来,给司景喂了波零食。
新买的营养膏味道很香甜,阚泽剪开端口,一点点用拇指推着袋子把膏体挤出来,司景两只前爪抱着,兀自啪嗒啪嗒吸的香,小舌头上上下下,不急不忙地往嘴里舔,营养膏沾白了胡子也浑然不觉。
阚泽好笑,上手拿湿巾给他擦了擦。
小馋猫。
小馋猫吃完一管后吧唧着嘴,还有点儿遗憾。
要是有猫薄荷味儿的就好了。
他变为人形披上浴袍,缩进沙发里,本是无意中一说,谁知阚泽立时便望了过来,目光中似乎是跳跃着什么,司景没看懂。
再开口时,阚泽的嗓音微微有些哑了。
“小花想吃猫薄荷味儿的?”
司景懵然无知,躺在沙发上摸自己这会儿被喂圆了的白肚皮,“是啊,最近不是玩具里头都加了木天蓼……你干嘛?拉窗帘干嘛?”
他睁圆了眼,愈发茫然。
阚泽说:“我这儿有。”
司景本质还是只连动物世界都归为刺激类片子的小猫咪,张着嘴,愣愣又叫了声。
“啊?”
千年老草却是株已经列出了吃猫一百单八式的老草了,沉稳道:“吃不吃?”
司景狐疑地皱皱鼻子,说:“你先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瞅瞅是什么牌子。
阚泽于是拉下拉链,把包装袋解开了。顶端打开后,里头塞得满满当当的膏体弹了出来。
司景:“……”
猫薄荷味儿的,没毛病。
营养,如果你硬说的话,也不是没……
可这特么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营养膏啊!
司大佬眯起眼。
看,这里有株草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不如我们把他啃了拉倒。
第56章 第五十六只小猫咪
同样是妖,脑中储存的东西却是千差万别。
譬如司景,脑里头想的就是人形六神、小鱼干和猫族生存大计,相当操心种族存亡,立志做好带头猫,非常有思想觉悟。
而阚泽,脑子里想的就是厨房蜂蜜烧猫、镜子前清蒸猫、猫薄荷花炖猫……
司景觉得他没救了。
个大脑瓦特了,一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跨坐在阚泽腰上,气势汹汹地低头在手臂上猛吸一口,全当是惩罚。千年老草照单全收,反而像是觉得甜滋滋的,犹嫌不足,指尖又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司景昂起下巴,把他手拉上来,脸侧过来了些,眯着眼示意他挠。挠的猫崽子晕乎乎,喉咙里头也溢出了小小的呼噜声,像是舒服极了,绷直的脊背慢慢软下来。
阚泽半抱着他,瞧着他眼皮逐渐合上,又伸手揉揉耳朵尖,秃噜秃噜尾巴毛。
就这么随手一摸,他手上居然沾上了不少毛,细细长长,又柔又蓬,一看就知道来自何处。
他怔了怔,又挠了挠司景立起的薄薄的耳朵背后,随后摊开手来看。
赫然又是三五根。
……
照这个趋势,该不会是要被他挠秃了吧?
猫崽子浑然没察觉,这会儿舒服的都快去与周公约会了。猫薄荷草若无其事把手收回去,随后打扫时留了些心,专门看着地上的猫毛。
这一清可了不得,吸尘器吸出来的毛差点儿堵住了。阚泽悄悄整了整,整出来好大一团,足有巴掌大的一个毛球立在手上,实心儿的,全是奶茶色的。
“……”
猫薄荷草有点担忧,立马给司景换了新的洗发水。
司景洗头发时闻出来了,狐疑地抽鼻子,“阚泽,你这买的是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阚泽说:“生姜。”
生发的。
司景的腿一哆嗦。
他至今还记得生姜洗洁精带给他的心理阴影,那玩意儿洗菊花时差点儿没把他折腾死,之后几天走路都别别扭扭,总觉着刺激,就跟风油精涂小蘑菇基本一个作用——都是作死。
如今他听见生姜这俩字就神经反射性头痛,把湿漉漉的脑袋从浴室门边伸出来,抗议:“我不用这个。”
我对这玩意儿过敏。
阚泽把干燥的大毛巾拿过来,哄:“乖,先用用试试。”
司景不用,不仅不用,还要对他怒目而视,很是不平,“为什么?”
给个理由,我怎么就非用不可了?
猫薄荷草解释:“你最近掉毛有点猛。”
他顿了顿,温柔道:“我怕——”
怕你秃。
面临秃头危机的司景立马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他的发质与本身的毛的状态有些像,都是又软又细,摸上去时柔柔的,像是翻卷的、细细的浪。只是平时不太好打理,容易翘起来,这会儿一头小卷毛晃晃荡荡,也没整理,随意炸着毛,像头小狮子。
司景认认真真把自己的头皮地毯式搜索了一遍,没发现哪块没头发。
他站在镜子前,一手将湿淋淋的发丝捋过去,又仔细打量了眼发际线。
越看,司景越觉得心里没谱。他喊正在给他放洗澡水的阚泽,“过来看看,我发际线是不是后移了?”
阚泽对他的事都很认真,两片叶子帮着扒拉着头发,阚泽拿了个小尺子,相当正经地测量他的眉毛到发际线之间的距离。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后,猫薄荷草说:“我把数据记下来了,过几天,咱们再量。”
司景点点头,扯扯自己身上的外套,像是这会儿才发现新大陆。
“……这上头毛都是我掉的?”
他盯着黑色卫衣上沾着的满满的细毛喃喃,忽然生出了点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