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却有些心不在焉。在察觉到后脑勺贴上来什么后,更是整个猫都一哆嗦。
“喵!”
你干什么?
阚泽说:“小花,沾上玩具的毛了。”
他将方才碰着猫崽子后脑勺的手摊开,里头赫然有两根土黄色的毛,就躺在阚泽的掌心上,显然是刚才土拨鼠身上被司景薅下来的。可怜的小土拨鼠,都快被司景给薅秃了。
司景收回爪子,也有些心虚。他垂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抬了起来。
桌上还有阚泽今天带回来的写真,是之前拍的。封面上的男人没看镜头,露的更多是侧脸,下巴的弧线愈发明显。
丹凤眼,远山眉。生的冷淡雅致,瞧起来好像不食人间烟火。英伦风西装一裹,千年老草也被裹成了雅痞,金丝眼镜在修长的手指间漫不经心拎着。
司景瞧着那张脸,莫名又有些不得劲,心里头不知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他干脆直接踩上去,把那张脸遮住了,权当没看见。
可真看不见了,又觉着空落落。
司景重新把爪子移开了,毛尾巴扫了扫,舔舔嘴唇。
阚泽暴露了身份,便愈发不加掩饰了,这几天光明正大地把分盆弄出来代替自己去上班,只有偶尔有非得亲自去不可的工作,才会自己过去。虽然都知晓了彼此是妖,可若真的说起来,相处模式也没怎么变。
司景仍然当着他吸草的小祖宗,阚泽也仍旧是吸猫的铲屎官。只是夜里叶子蹭蹭蹭往猫崽子身上卷,非得被猫崽子挨个儿拍上一爪子,才老实。
至于之前的事,说真的,并没让司景困扰什么。
他说到底,仍旧是只猫。人的道德约束虽然起作用,却依旧有生物的本能在。春天这种特殊日子,偶尔被自己家里的老草吸引,控制不住地上去啃了口把他炖了汤喝……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又不会生崽。
……更别说,其实还挺舒服的。现在想起来,都让猫崽子的耳朵爽的直打颤。在那之后,司景基本上看猫片都没兴致,瞧见楼下两只猫发展出姻缘甚至带着点看个只能玩便宜玩具的可怜孩子的同情。
说真的,瞧起来都没这个爽。那油光水滑的小母猫,也没有这千年老草生的俊啊!
可怜见的,这些孩子,根本就没去过真正的天堂!。
……这些都好说。
可他瞧见阚泽,心总跟坏了一样一个劲儿狂奔是怎么回事?
司景把头搁在爪子上,认真地思索。
该不会是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猫界疾病吧?
心脏病?
司大佬悚然一惊。
阚泽这两天不知在看什么,对着电脑,唇边挂着的都是笑。思索着的司景抱着自己尾巴舔了好一会儿,把白肚皮晾了出来,往地毯上一躺,理直气壮等着被摸毛。可等了半天也没等男人过来,他抬起眼,瞧了下仍然在亮着的电脑屏幕,登时怒了,心里头大不是滋味。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那屏幕是长耳朵了,还是长尾巴了?
还是有我这么个毛绒绒的肚皮?
他气忿忿地往桌子上跳,前两天留下的后遗症还在,虽然后头阚泽体贴他,再没喂过汤,可到底是有些腿软。司景试着跳了把,结果弧线半途变了方向,嗖的像个小炮弹一样直直向地毯上落去。
眼见着快掉下去,男人像是脑后也长了眼睛,悄无声息从袖子里钻出两条茎,稳稳地把他护住了,放在了桌上。
司景落了地,气势汹汹迈着短腿二字步向电脑进军。
让我瞅瞅,到底是在看哪个小妖精呢?
他探过脑袋,硬生生挤到了阚泽的脑袋前头。
我倒是要看看——
屏幕里有张眼熟的脸,眼尾微微上挑,糊了满脸的尘灰都挡不住的俊。
……哎?
他的尾巴扫来扫去,目不斜视盯着屏幕里这张脸,想着为何如此眼熟。
……哎哎?
等会儿……
这不是他吗?
司大佬忽然窒息。
他瞧着屏幕里的自己绷着张脸,随即从兜里掏出了枚手雷,环都没拉开就扔下远方;瞧见那玩意儿半天没爆还上前查看,结果这回摸索着把环拉开了,效果立竿见影,他马上被自己给炸死了。喷出来的血咕嘟咕嘟活像个小喷泉,连颜色都格外突出,是特别鲜亮的艳红色,突突往上冒,让他看起来很像是在他胸口开了个广场里的喷泉灯光秀表演。
司景看得简直想拿脑袋去撞水豆腐。
这特么都什么时候的沙雕剧情!
更别说前头还有“八百里外一枪爆头”,用太极击退全军这种情节。司景看着,觉得自己仿佛在看玄幻剧。
这要是打的这么轻松,他哪还用年年遭这种罪?太极要是能抗敌,光是广场上一群老头老太太都可以去当不败战神了好吗!
这是当众处刑啊!
司景羞耻的不行,当机立断一爪子去拍关机键。
“关机干什么?”阚泽把他的爪子按住,裹在手心里,“为什么要关?”
还能为什么?
司大佬心想,为了全体人民的视力及身心健康啊!
为了不让你们眼瞎心盲啊!
阚泽不这么想。他把肉垫子捏在手里,举起来,在唇边亲了亲,“我看挺好。”
“……”
司景难以置信地回过脑袋望他。
你脑袋是被二哈踢过了吗?
阚泽仍旧在夸,“我们小花演的真好,催人泪下。几个镜头就把情感演绎的特别到位。”
“……”
神特么的催人泪下。
司景忧心地拿爪子拍他脸,这草该不会是太久没晒太阳,傻了吧?
还是缺水了,脑袋都转不动了?
他立马一脚把桌上的杯子踹翻了,杯子里凉了的水洒了阚泽一身,裤子一下子湿了半截,滴滴答答顺着裤脚向下溅水。司景给他浇过水,又用爪子拍他,当头棒喝,“喵,喵!”
清醒没?
冷静没?
阚泽哭笑不得,把面前的罪魁祸首举起来,罪魁祸首仍然使劲儿拉长了身子,试图用后脚去蹬他脑袋。
醒醒,傻草!
你也是个混演艺圈的,要是这种片子你都能觉得好,你的演艺生涯基本上也就玩完了!
阚泽拍拍他的毛肚皮,拍的那小肚子晃晃荡荡,上头的毛闪了闪,跟波浪似的。下头两颗毛蛋蛋也跟着晃,阚泽顺手摸了把,立马被这小祖宗怒目而视,脚在他胳膊上使劲儿蹬。
阚泽抱起他,活像抱个小孩儿。
“不闹了,不闹了,”男人哄,“我只是看看你过去演戏的剪辑。”
司景入圈,签的是个小公司,没什么好资源,刚开始接的一水儿都是神剧,里头好多台词,现在看来,简直就跟智障学校毕业了似的。有网友刻意把这段黑历史剪辑出来,为的也是给司景添点堵,找点黑点。底下的粉丝气的不行,嚷嚷着这都多久的东西了还拿出来说事,怎么能代表司景现在的水平?
粉黑在评论区赫然开战,硝烟弥漫,也就阚泽,硬生生把这点所谓的黑点,都品成了七零八落的甜。
他换了条裤子坐回来看,对着镜头里的司景露出老父亲一样的笑。猫崽子蹲在他身前头,目不转睛盯他那张脸,觉得这草已经没救了。
可以直接啃了算了。
视频播完,自动接入了下一个。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快讯——”
司景的耳朵忽然动了动。
“本市郊区出现一具男性尸体,约二十四至二十六岁,身份不明,身着深色卫衣、格纹外套、棕色裤子。有知情人士,请与警方提供线索……”
死者的镜头只是一闪而过,司景却一眼瞥见了那地上的血渍。
有点多。
他仰头看阚泽,阚泽眉头也蹙了起来,多看了两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随即,男人将视频播放条又拉回去了些,再度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