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让七个沙雕痛哭流涕的那些年(85)

大祭司主持着阵法,身旁站着他高大沉默的侍从,怀中抱着一个襁褓。

那襁褓中的婴儿脖子上挂着猎日弓化成的戒指,而绛雪箭化作戒指则戴在了大祭司的手上。

他的权杖横于身前,地宫中除了他们三人外,再无活者。

血池沸腾,无数血色亡灵在其中哭嚎,煎熬,生出的怨气缠绕上了站在血池边的大祭司。

这些自血池亡魂身上生出的怨气,若是缠绕在死人身上,就会化成盔甲。

若缠上活人,就是冤孽加身,化成黑色锁链让他永世不能解脱。

锁链加身,将他向着血池中拉扯,大祭司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在这些黑雾彻底将上面的军队转化为凶煞之后,他才霍地睁开了眼睛。

罩在楼兰城外围的防护罩打开了,那群停留在上空的天外邪魔顿时像见了血一样扑了进来,天空中密布着振翅声!

防护罩开启的瞬间,大祭司扬手一推,在虚空中打开了一条通往城外的通道,对侍从说道:“走!”

高大沉默的侍从向他一低头,然后抱着楼兰王族最后的骨血冲进了通道里。

大祭司早就算好了,他的师父创造了这禁术,而他耗费了近三十年,来寻求破解之法。

这通道是由他的力量支撑起来的,侍从抱着孩子闷头向前冲去。

在楼兰城中,天外邪魔已经跟凶煞军团正面遭遇,外围的凶煞化成了浓重的黑雾,将他们团团包围。

甫一交手,这些邪魔就感到了不对!

这些楼兰军队跟白天完全不同,他们身上没有生气,身形可以随意变幻,力量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原本可以轻易将这些人类打飞出去,现在却是他们自己陷入被杀的境地。

“@#¥%&*——!!”

“%¥#——!!”

天外邪魔发出了慌乱的叫声,他们身上的火焰甚至在黑雾中熄灭,邪魔首领发出震怒的声音,命令下属不要自乱阵脚。

他到现在,都还没见到白日那个身披金甲的楼兰王,令他无比忌惮。

大祭司承受着怨气噬体的剧痛,被那黑色的锁链拉得动摇了一下,那在他掌中发出的光芒顿时变得不稳起来。

地面上,化作凶煞的楼兰王站起了身,黑雾在他身旁凝聚成了一匹战马。

他翻身而上,拔出了腰刀,发出一声厉啸,向着被黑雾包围的天外邪魔杀去,在这不剩任何火光的楼兰城中展开了一场屠杀!

通道激烈地摇晃,高大的侍从差点跌倒,护住怀中的婴儿继续向前跑。

他知道大祭司快要撑不住了,大祭司此刻正是以生命为源,在跟血池的怨气抵消,撑起通道让他跑。

侍从的额头在奔跑中冒出了汗,通道的出口已经遥遥可见。

然而,就在这时,通道再次激烈地波动起来,眼看着那出口就要崩溃。侍从发出了一声怒吼,脚下用力一蹬,向着前方扑去。

在离那急剧缩小的出口还有一尺的时候,他手臂一伸,将抱着的襁褓用力地推了出去!

孩子的哭声传来,仿佛落在地上摔醒了,而侍从眼前的出口也消失了,他的身体伴随着虚空中生出的侵蚀之力,化作紫色光点,寸寸崩散。

楼兰王的战马驰骋,弯刀所向,天外邪魔尽皆化作灰烬。

那在黑雾中坚持了最久的邪魔首领看着他犹如死神般逼近,不由得下跪,口中发出了乞求的声音。

楼兰王的战马在他面前停下了,这邪魔首领见状一喜,然而一抬头就迎上了一道凌冽刀光,瞬间就将他斜劈成了两半。

“#¥@%*&……”他的上半身倒在地上,还能挣扎着发出声音。

楼兰王一手提起了他,骑在战马上将这俘虏拖行,剩下的军队一拥而上,撕碎了邪魔的下半身。

虚空中传来一阵波动,在楼兰王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雾凝成的入口,他拖着这邪魔首领,带着身后的军队,走进了他们永恒的寂静里。

地宫中,血池猛地一静,那些怨气不用再涌向他们的血亲,就一口气地反扑向了站在池边的人!

大祭司看着血池恢复平静,脸色愈发的苍白,可是一双眼中却亮起了紫色的幽光。

他将手中的权杖一掷,这由上任大祭司打造的圣器就再次化作了一个防护罩,扣在这血池上空。

失去了对手的血色魂灵顿时无处可去,池中生出的怨气也彻底加诸在他一人身上。

他带着锁链,犹如罪人,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黑色长阶,然后在顶端的王座上坐下,停止了呼吸。

第62章

光芒消失了,三千多年前终结的画面跟他们眼前所见的一切重叠在了一起。

那些用法术封存的画面散去之后,留在众人面前的依然是这个犹如睡去的黑衣青年。

“阿弥陀佛……”血池旁边响起了一声充满敬畏的佛号。

小和尚果成直起身来,双手合十站在下方望着大祭司坐困的长阶尽头,然后又转过身去对着血池中哭嚎扭曲的亡灵行了一礼。

佛门弟子这一礼之中,饱含的是其他人没有诉诸于口的敬意,站在大祭司面前的少堡主一个没克制住,一双眼睛又变成了煎蛋眼。

慕成雪看了他一眼,见少年这眼泪汪汪的样子,简直比他这个跟楼兰有关联的人看起来还要悲伤,心情一时间有些微妙。

周玉也在看着他,然后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

少堡主顿时更忍不住了。

他本来以为他们连云十八堡已经够忠勇了,世世代代都驻扎在边境,跟天外邪魔对抗,不让它们入侵中原一步,结果楼兰更刚强。

他们连云十八堡好歹每个堡主等到自己的继任者年满十八之后,就能从这个位置上离开,而在战场上的将士如果受了伤,或者到了一定的年龄,也能够退下来,由新人顶上——可是楼兰呢?

他们不光青壮年化身凶煞,浑浑噩噩地游荡于世间,从有血有肉的战士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凶物,他们的老弱妇孺更是以身殉池,在血池中承受了数千年的折磨与苦痛。

这世间除了淹没在大漠风沙中的楼兰古城,哪里还会再有这样悲壮的故事?

若不是他们付出了生命,动用了这样的禁术,将这些天外邪魔阻挡在这里,现在整块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子,人族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自由地生活,没有人知道。

少堡主感到一股气在胸间冲撞,要找个出口喷薄而出,让他憋得脸都红了。

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将天外邪魔入侵的事说出来,彻彻底底,毫无隐瞒。

好让在场的这几个人都提高警惕,不要像《警示录》的世界一样因为力量分散甚至内斗,而最终导致了整个大陆的沉没。

感到周玉的手从自己头上移开,楚向晚鼓足勇气,刚要开口就听谢眺的声音说道:“现在楼兰城中在开战,怨气凝聚在上方,我想大祭司此刻应该会好受些。”

他看向谢眺,发现这身穿青衫的翩翩佳公子也在看着自己,说这话仿佛是为了宽慰自己。

少堡主的思路一时间被打了岔,顺着他的话看向坐在面前的大祭司,然而并看不出他有多痛苦或者是稍显轻松。

见楚向晚暂时忘了悲伤,慕成雪开口问谢眺:“当时那个孩子呢?”

他们刚刚在这恍若真实的幻境中,看着那个侍从抱着孩子进了大祭司打开的通道,虽然并没有看到侍从出去,但慕成雪知道他们肯定是出去了的,否则自己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谢眺眸光一转看向了他,然后摇了摇头:“不知,千机楼得到消息之后,第二日便赶过来了,可是那时楼兰已经成为了鬼域,在大漠中飘无定处。”

一直没有出声的白云深忽然出声道:“为何要如此?”

“为何?”谢眺打开了手中的千机扇,在扇后对他一挑眉,说道,“据记载,在楼兰灭亡之后,时隔数百年,大漠中又再降下了火流星,只是没有在荒漠中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