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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七个沙雕痛哭流涕的那些年(139)

可是现在他远远地站在坚硬的石头上,确保自己不会留下脚印,根本不敢出去面对白神医。

以前他觉得这天下第一美男子在自己面前戴着面具多可惜,如果能露出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的话就太好了,可现在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之后,少堡主满脑子就想着白神医为什么不把他的脸遮住,这样一张脸就搞得自己心里很乱。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只听白云深开口道:“厨房里有汤,如果你想喝的话,可以自己去盛。”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院子里。

少堡主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跟过去,但是很快强行令自己停了下来。

不,他不能去。

他出来游历是为了找到喜欢的女孩子,带她回追云堡,一起生儿育女,为追云堡培养下一任继承人。

可是,在他心里一个理智的声音这样说着,另一个声音却在说——

如果他们将天外邪魔终此一役,以后再也不用这样世代戍守边疆,那他是不是也不用执着于这一点了?

于是就像前几日一样,灵体状态的少堡主再次陷入了纠结。

最终他只能说服自己,我只是一个不用吃饭的鬼魂,然后转头朝着跟院子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头钻进了草丛里逃避现实。

白云深回到院子里站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确信楚向晚是真的没有跟过来,于是转身看向外面,只见远处的草丛摇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小动物钻了进去。

待在草丛里,少堡主把这些半人高的野草压出了一个人形。

从上方看,只见这些草向着四面倒伏,可是从正面看,却看不出任何问题。

以前躺在这样的草丛里会觉得扎的,现在是魂体了,感觉没有那么灵敏,就变得可以忍受了。

少堡主枕着自己的手臂,仰头看着天空,天边飘过一些云彩,他一时间觉得这团云像小黑麒麟,一时间又觉得那团云像脾气不好的慕右使。

他的眼皮沉重,渐渐被睡意侵袭,嘴里依然在喃喃地道:“那团云像哥哥,那一团像白神医……”

奇怪,怎么这么困呢?

从神魂离体以后,楚向晚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困倦的感觉,不过视野确实是渐渐变得不清晰了。

片刻之后,他就失去了清醒,在这蓝天白云之下不甘愿地闭上了眼睛。

白云深在医案中沉浸了足够长的时间,直到感到外面的天光明显地暗了下来。

从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在这个季节下雨确实有些不同寻常,而且从晴空万里忽然变成暴风雨的急剧转变,也让坐在的人感到有些意外。

不多时,第一滴雨就落了下来,在干燥的地面上溅起一圈灰尘。

雨势来得又大又快,很快密集的雨点就将天和地连成了一线,白云深放下了医案,决定从房间里出去。

神医谷毕竟都是有一些年纪的房子,雷雨天气的时候最容易看出有哪里漏了,哪里需要修缮。

他撑起了一把伞,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到另外两边的院子去检查屋顶有没有漏水。有漏的地方就简单地修补了,留下记号,准备等到晴天再去仔细地修缮。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回到院子里,他发现院中湿润的泥土地上并没有脚印,而那条从药圃通往院子的小道上也依然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他撑着伞动作顿了顿,难道少年一直待在外面没有回来,还是停雨之前他就已经回了房间里,只是没有发出动静?

白云深想着,决定去他的房间看一看。

他收起了伞,将滴水的雨伞靠在了墙边,穿过走廊,来到了少堡主目前住的地方。

房间门前依然是干燥的,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白云深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抬手推门进去,目光在里面一扫,没有发现任何房间主人的踪迹。

看来楚向晚依然还没有回来。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哪怕他是一个魂体,雨水沾湿不了他,反应也应该是往房间里跑才是。

沉闷的雷声再次从天边滚过,电蛇撕裂了铅灰色的云层,一袭白衣的神医谷之主再次撑着伞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目光四下扫过,落在了那片被打得弯曲下来的野草丛边。

他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并不在意脚下湿润的泥土会沾湿衣袍下摆,越是靠近,步速就越发加快。

从外围看去,这草丛没有任何异常,可是等他走到近旁向着中间看去时,就看到草丛中以一种有人躺在那里的方式倒伏着。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在来到草丛中心的时候,就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实体给弹开了,坠落不到草叶底层去。

少年还待在这里,不知为什么没有回到院子里来。

如果就这么把他抱回去,说不定又会惊吓到他,所以白云深改了主意,伸手推了推他:“醒醒,向晚。”

除了他在这里睡得不省人事以外,没有其他的答案可以解释为什么雨下来之后他还在这里,不回院子里去避雨。

虽然看不见他的人,但是白云深的手却能够触碰到他的躯体,可灵体状态的少堡主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云深推了他两下,手上微微地加大了力道,可是躺在那里的人依然对来自外界的推动没有任何反应。

“向晚?”白云深原本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可是眼下的情况显然比单纯的睡着更严重。

雨幕下,油纸伞被随手放到了一旁,一袭白衣的美男子走入了草丛中,弯腰从其中抱起了一个看不见的人,然后冒着雨飞快地冲回了院子里。

把人安放在屏风后面的床榻上,白云深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拿出了装有花瓶水的小喷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接着找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头的位置,一手捧着他的脸,按照记忆中少年唇的位置覆了上去。

两唇相贴,那功效神奇的水被渡入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口中。

白云深看着掌下的人渐渐显形,半透明的肌肤上沾着雨水。

楚向晚看上去像是睡得很安稳,对来自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这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向晚。”白云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试图把人唤醒,现在有了形体之后就能更清楚地看出他对外界的反应。

还好,让他喝下去的水似乎终于起了一点作用。

刚刚无论如何也叫不醒的人,现在在他的轻拍之下,终于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似乎对眼下发生的事情非常茫然。

“白神医?我……”少堡主试图支撑着自己从床榻上起身,白云深扶着他的后背,帮了他一把,“我怎么在这里?”

“你最后记得的一件事情是什么?”白云深问道。

楚向晚看着他,两个人现在身上都湿透了,而白神医又离自己那么近。

他的头发湿了,贴在那张完美的脸上,甚至他的睫毛上也有水滴,仿佛一眨就要落下来。

少堡主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下移,落到了他的唇上,看到那唇瓣上沾着水珠,颜色比平常更加红润,看上去让人心动,想要亲吻。

眼看着面前的少年不自觉地凑近自己,仿佛他过去那两天的挣扎全部都成了泡沫,白云深没有他意,只是感到有些想笑。

“向晚。”他按住了少堡主的肩膀,说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少堡主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做什么,有些慌乱地往后退去,“我、我没想做什么……我刚刚——”

他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刚刚躺在草丛里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地说了下去,“我刚刚就躺在那里看天,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困,我就睡着了。”

“你之前感到过困吗?”白云深听到这个答案,第一反应就是不应该,魂体脱离了身躯以后只是纯粹的能量体,不应该感到困乏。

如果感觉跟平常不一样了,那可能是——他的目光一凝——那可能是要消散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