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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七苦花(40)

作者: DrTwins 阅读记录

待得绕过重重花木回廊,穿过无数亭台水榭,廉铮掉下去的下巴刚合上没一会儿,在走进正厅的时候便又掉下来一半儿。只不过,这一回倒不是因为这屋子陈设布置又多么精致洁雅,而是因为,这些来赴宴的人。

廉铮伸手扶了扶下巴,目光在厅里扫了一圈,心里的小算盘便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打开了:他回常州去见展昭他老爹展南平前,人正好在茉花村,知道丁家三兄妹也收到请帖的事儿,因此在这儿见着倒也不算什么怪事……只是,白玉堂这小子怎么也跑过来凑热闹了?啧啧,陷空岛五鼠里面最不招人待见的,就是这只白耗子了,偏生还就是他和展昭关系最好,真是王八看绿豆、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啊呀呀呸,这可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嗯,就算陷空岛五鼠接到了请帖然后派个代表来赴宴,那也不稀奇。但孤柳山庄的少庄主柳回风来这儿又算是个什么道理?难不成他那个死鬼老爹生前还和上官鹰扬有什么交情?那倒也还勉强说得过去,看来孤柳山庄还是很看重香火情嘛,也不全似江湖传闻中说的那么飘渺神秘、不食人间烟火……那三位身穿绫罗的姑娘看着挺眼熟,装束上看来,她们应该是妙云绣楼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九仙子中的哪三个……

至于这剩下的那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爷,应该是“快马金鞭”常无望的怂包儿子常金鹏,常无望的人品本来就不咋地,他儿子就只有更差,简直是人中渣滓、江湖败类……不过听说常无望是上个月展昭办案的时候被人杀了的,这回常金鹏在这里出现,搞不好是个找麻烦的,到时候,说不定还有几场大架要打……

想到这儿,廉铮完全忘了他们其实是身处人家寿宴不大可能动手动脚这个事实,眼睛刷的一下亮了,面上虽然一派淡定,但心里头已经乐得撒开了欢儿,打架这种事儿,尤其还是和常金鹏这种败类打架这种米粒儿小的事儿,怎么能劳烦他小叔叔?那自然是他上,常金鹏品行虽差,但一身武功倒还是得了常无望的真传,这架打下来才算是有些滋味。更何况,就算常金鹏今天吃了什么猛药他干不过,后头不还有他小叔叔呢嘛……一想到还有展昭在一旁给他撑腰,廉铮登时有恃无恐,一面往展昭跟前蹭了两步,一面挑衅地冲常金鹏挑了挑嘴角。

然方才廉铮只顾着转自己的念头,便没留神展昭和厅上众人寒暄,待得与展昭在厅中落座,这才惊觉展昭竟然做了上首。廉铮在心里默默吸了口气,展昭他不是一向谦让吗?倒看不出来竟能这样大喇喇坐上首的。至于上官鹰扬,那老儿在信里就那样假惺惺,如今又让展昭坐了上首,果然还是有什么阴谋吧……

而展昭此时的想法,竟然罕有的和廉铮的念头部分符合。甫一进正厅,他便已觉出不对来,因为无论于情于理,上官鹰扬母亲九旬寿宴,来赴宴的,委实不该是这些人。这些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太过年轻了,便是上官鹰扬自己做生,请的也不当只是这些人。除非……

“猥以不德,忝掌旧事,今武林新秀群起,愚兄亦垂垂老矣,何敢再执牛耳,贻笑方家?无长短之效,可见于此也。此心切切,绝非虚言。”

展昭把这几句话在脑中转了几转,心中已有三分了然。因此,上官泓让他坐上首时,他也便没有太过吃惊,索性将计就计,端看上官鹰扬他如何动作了,让了几回便坦然坐了首席。

等众人一一落了座,上官泓便端着酒起身,简单说了几句。无非是先谢众人不辞辛劳赶路而来,再含糊提了几句祖母大寿。众人附和着都贺了几句寿,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经都不大自然了。到的这时,便是再缺心眼儿,众人也已看出他上官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面上撑着虚礼,心下都暗暗生出几分戒备来。

这里面最气愤的当是廉铮了,他进上官府的时候,虽然有些意料之外的失落,但他本着一颗乐观的心,想着上官家既然还有钱,这桌宴席总是不会差了,因此自然而然将这一点点失落之情化作食欲,私心里还有些殷切地盼望着能好好填补一下这些日子跟着展昭吃饭给味觉留下的空白。上官鹰扬别有用心他能理解,但想当年鸿门宴还是别有用心呢,但人好歹是个正经的宴席,像今番这样听几句话吃两杯酒的寿宴,恕他见识浅薄,没听说过。

但他小爷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们既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廉铮嘬了两口酒, 清了清嗓子,冲着上官泓提声道:“劳上官二哥费心了,我和我小叔叔接到上官前辈的请帖的时候,那简直是受宠若惊,我当时就跟我小叔叔说了:‘别说咱不看着上官家在武林中的这块金字招牌,便看着咱们和上官老爷这些年的交情,咱也得马上到不是?’因此上我二人接着信便马不停蹄地飞奔而来了,路上连顿饱饭都没顾得上吃……上官二哥你们款待周到,咱们几个那都是心里明白,只是咱们这一路上赶得急,上官二哥你再不上点饭,可就饿坏我这饭桶了哈哈哈。”

廉铮话音刚落,丁月华那边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板着脸一本正经道:“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上官前辈还能晾着你饿死了不成?”话是骂他,音儿却是给廉铮的话上浇了层油,成心让上官泓下不来台。廉铮从小和丁月华吵架斗嘴,没有七千也有八百,怎么能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咳嗽了两声正准备接话,忽然脚上一痛,却是展昭一脚踩了上来,廉铮疼得“嘶”了一声,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一转头,正对上展昭威胁的眼神,廉铮心里打了个突,便不敢开口了。

但廉铮这么一闹,上官泓已然涨红了脸,正下不来台间,一直阴着一张脸的常金鹏忽然将手中扇子一展,笑道:“廉兄这可是说笑了,这寿星公尚没见着,廉兄便这么惦记着吃,难不成……”常金鹏说着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廉兄竟是个酒囊饭袋不成?”

廉铮心下恼怒,面上倒还是一派淡定,淡淡道:“早听说常兄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果然对酒囊饭袋研究颇深,想来常兄早已身体力行,无怪乎同我这个酒囊饭袋如此亲近,前番倒是失敬了。”

常金鹏在江湖上名声极差,但众人都忌惮他爹爹声势,不敢来惹他,他向来便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拍桌子,眼看就要发作,忽然内堂里缓缓传来一个声音:

“常世兄稍安勿躁,容老朽说上几句。”这几句话说的低沉缓慢,但隐隐含着沉厚内劲,竟震得常金鹏耳膜生疼,一个“你”字迸了半个便咽将回去,声音登时哑了。

随着这语声,内堂里缓缓转出个人来,红袍银带、鹤发童颜,却正是上官鹰扬。

上官鹰扬一双眸子在厅内扫了一圈,缓缓开口道:“家慈寿诞,诸位小友不辞辛劳而来,老朽不胜感激。今日也是上天有意,叫咱们几家后人重聚于此。想必诸位小友心中也有个疑问,不妨听老朽说上几句,也许便解了诸位心中的疑惑也未可知。

“二十年前的旧事,想必诸位已有所耳闻,但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想来诸位却是不知情的。那是因为二十年前,柳无恨柳兄、常无望常兄、展南天展兄、卫云清卫兄、刘正平刘兄、丁健雄丁兄、妙云楼九华仙子,连同在下,定下了一个约定。”上官鹰扬语声低沉,说到几人名字时,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缓缓扫过厅上众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只听他顿了顿,接着道:

“二十年前,莫谷一家在大火中丧生,实则另有隐情。只是,我等考虑到莫兄在江湖中的武林声望,不愿他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因此这才立下重誓,将二十年前的这桩事埋在心里,半个字也不得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