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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猫啦[展昭](61)

作者: DrTwins 阅读记录

欧阳春摸了摸鼻子,笑道:“这倒不是,只是日间凑巧看出这淫贼行迹,因此想着抓他个正着。”他说着看向躲在展昭身后、惊魂未定的阿岚,有些狐疑地问道,“只是不知,这位是?”看展昭对这姑娘的举止,似乎并非单单是南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即便当真如此,也没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道理。

展昭听到这句问话只是稍一犹疑,便微笑着答道:“让大哥见笑了,这是我徒弟,叫阿岚。”他说着把一直往他身后躲的阿岚拖出来,对她道,“叫欧阳伯伯。”

“……欧阳伯伯。”阿岚小声叫了一句,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叫唤。

欧阳春听了展昭之言却大吃一惊,只是没有流露出来,听到阿岚叫她,便冷静地点了点头,道:“伯伯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像样的见面礼。”他说着在身上左右拍了拍,半晌摸出一把小巧的弯刀来,刀鞘竟是银质、上面镂刻着繁复的花纹。欧阳春将这弯刀递与阿岚,道:“你们女娃娃,用这东西应该挺趁手的。”

阿岚却连连摇手,也不说话,照旧使劲往展昭身后躲。

展昭有些稀奇,没想到阿岚居然如此怕生人。他本来还想跟欧阳春客气几句,看阿岚这畏畏缩缩模样,便改了主意温声对她道:“欧阳伯伯给你,你就拿着吧。”

说了几遍,阿岚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展昭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欧阳春笑道:“多年不见,一遇上便叫欧阳大哥破费,小弟真是惭愧。”

“兄弟这话就见外了。”欧阳春道,他说着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晏飞,道,“只是不知,展老弟打算如何处置这恶贼。”

展昭道:“这淫贼作恶多端,倒不如绑了交到官府去。杀了他,岂不是脏了咱们的手。”

欧阳春连连点头:“是极是极。这淫贼恶贯满盈,如今绳之以法,正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两人说着,便要将晏飞拖起来,捆了扔到衙门。然而只听“叮当”一声脆响,一枚铜牌顺着晏飞的衣襟滑了出来,跌到地上。

展昭的动作不由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一章这么肥,小天使们不冒个泡泡吗?

第49章 屋顶夜话

那枚铜牌单论形制并无特别,大小与普通腰牌相仿、质地细腻,在夜色中泛着深沉的黄铜色。然而真正令展昭顿了顿的,却是那铜牌之上绘着的图案——仿佛是一只鸟,然而却又由鸡冠、鹰嘴、孔雀翎等等并不属于同种生物的部分组成。其形状之怪异,令人侧目。

而鸟的眼睛所在之处,则镶着两颗米粒大的红色宝石,远远看去仿佛还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这使得整只鸟的形貌有种说不出的生动,与那微微扬起的头颅、扬起一半的双翅一起增添了某种诡异的气质。

展昭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东西说不出的邪气,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这贼身上的东西可真够邪门的。”欧阳春也看到了这枚腰牌,一边说一边微微摇了摇头。

展昭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哥可曾见过这样的图案吗?”

“唔,老弟你这可就问住我了。”欧阳春闻言皱了皱眉,思索了半晌方才答道,“不曾见过,应当不曾见过。”

他的语气并不确定,然而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展昭稍稍沉吟了片刻,便俯身将铜牌拾起搁到桌上,然后才拎着晏飞起身。他临走前对阿岚说了句:“你就留在客栈吧,我与你欧阳伯伯去把这狗贼送到衙门。”

“嗯。”阿岚也并未执意要求跟去,仿佛感到困了似的没什么精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展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阿岚垂着眼皮无精打采,便又道:“困了就歇下吧,今晚没别的事了。”

阿岚也一样点头应了。展昭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这才与欧阳春离了客栈,可他却又总忍不住回头,心中依稀觉得阿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欧阳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先不提。两人一起将晏飞提到衙门口,将这贼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交与守夜的衙差。那些衙差哪里见过这种半夜往衙门送人的阵仗,展昭不得不亮了开封府的腰牌,言明这贼人乃是江湖上作恶多端的采花大盗,希望官府将其绳之以法云云。衙差们这才忙不迭进去回话。展昭只怕稍候惊动了府尹,少不得又要麻烦,便趁着无人注意,拉着欧阳春悄然离开了衙门。

其时已过夜半,气温比前半夜还要低许多。月色昏暗迷茫,使得笼罩在黑暗中的房屋看上去像是一头头低伏沉睡的怪兽。展昭忍不住心想:也不知阿岚睡下了没有?这种天气可别踢被子,会被冻醒的。

如此,两人仿佛各有心事,一时之间都未开口说话。直到离开衙门几百步远,欧阳春这才开口道:“老弟,咱们多年不见,今晚若是不喝上几坛,也真是可惜了这一场缘分。”

“这个时辰,只怕酒肆都关门了吧。”展昭无奈地笑道,“咱们兄弟若是想痛饮一场,也得先有酒才行啊。”

欧阳春却坦率地说道:“当然有酒。只要有酒肆,还怕没酒不成?”说着拉起展昭,一路大步径自到了白日吃酒的那家酒肆。这会儿半夜三更,果然酒肆已经关门了,欧阳春却笑道:“老哥哥做一回梁上君子,老弟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着足尖一点,如大鹏展翅一般掠上围墙,而后悄无声息地跃入。

展昭仰着头无奈一笑,也只好跟着纵身跃过围墙。欧阳春早已经熟门熟路找到了酒窖,他自酒架上挑了两坛好酒,随手掷了两大锭银子在桌上,回头冲展昭笑道:“怎样,这酒可不是有了?”

两人遂出酒窖去,翻上屋顶并肩坐了。今夜月色虽朦胧黯淡了些,然而两人却隐隐来了兴致,拍开酒坛泥封,相视一眼,各自举坛饮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水划过喉咙,在所过之处激起火烧似的感觉。展昭微微舒了口气,低声笑道:“痛快。”

“那是,”欧阳春对月举坛,“有酒,有月,身边还有知己,怎能不痛快。”说着又饮一大口。

展昭胸中也升起一股温热来,对欧阳春道:“小弟自从入朝为官,已少与江湖朋友往来。虽能一展胸中抱负,却也实在不是没有遗憾。今番他乡遇故知,能和欧阳大哥在这瀛洲城内对月痛饮,小弟心中其实极是欢喜。”说罢也痛饮一口。

不远处,夜风徘徊呜咽,使得四周说不出的沉寂静谧。

“贤弟人中龙凤,能追随青天左右,那是良禽择木。”欧阳春则缓缓道,“虽与咱们江湖上的朋友少了往来,殊不知日盈昃,月满亏蚀,天地尚无完体。有得有失,方合天地之道。”

展昭闻言爽朗一笑:“大哥豁达,倒是小弟愚钝了。”

“何况,”欧阳春狡黠地笑了笑,“咱们今夜这番作为,可不正合着江湖上行侠仗义之道吗?贤弟虽已不是自由身,但咱们却也能偷得这半日闲暇,重温江湖旧梦。”

展昭大笑。

在他眼中,江湖与官场从来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就像两条无法相交的路、通向两个大相径庭的地方。展昭最初走上江湖是由于他的师父,最终进入官场,却也仍旧是因为他的师父。命运从不掌握在他自己手中,然而展昭一直渴望能够获得主动权。

不过欧阳春说得也对,天地尚无完体,他在失去了曾经恣意的江湖生活之后,也并非无所得。

夜色更加浓稠,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所积的雪。然而那微弱的荧光仍旧无法驱散黑暗,因此显得无力而又懦弱。

展昭与欧阳春上了屋顶之后曾经将上面的雪扫落下去,好清理出一块能坐的地方。坠落下去的雪块在雪地上砸得四分五裂,却又与之完美地融为一体。

两人借着月色叙着离情,不同于展昭多半都在开封府当差,欧阳春则喜好游离四方。他这些年几乎踏遍了大江南北,阅历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