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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只有理工科生知道的世界(54)

作者: 吴艾哲Aizhewu 阅读记录

“是吗。”雅子坐在她旁边,“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小宓枣的笑容收住,“什么事?”

“我要结婚了。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人。”

雅子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微笑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离开更木(北流魂街第八十区)。”

小宓枣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雅子慢慢笑了起来,握住了小宓枣的手,她的手就像月光一样凉,但她的笑容却像阳光一般暖。

……

雅子的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个好友来喝喝酒。小宓枣不喜欢酒,随意夹了两口菜就说自己饱了。雅子嫁的丈夫有些不高兴,因为这几个菜是专门给她做的,但她吃得却这么少。他本想发火,却被雅子拉住了袖子。

雅子嫁的男人来自戌吊,这个男人靠偷盗养活全家老小。但雅子嫁给了他。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摆脱每日担惊受怕的生活。

对莬丝花来说,软弱是先天的特质,只有依靠强者,方可生存。

被自己的妻子一双含情目看着,饶是坚硬如铁的心也化成绕指柔。男人吆喝着散场,打横抱起雅子,进了后屋。

小宓枣目光可及的地方,一只小鸟儿衔住了娇嫩茱萸果,果子“噗嗤”软成了泥浆,小鸟儿的叫声清脆悦耳,一朵白云遮住了它的身子,也遮住了半棵红彤彤的茱萸树。

就在小宓枣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来到她的面前。她认出了他的身份,这是一名死神。

对于她这种无依无傍的平民来说,死神就是“官员”的代名词。是她惹不起也不想惹的。

小宓枣低下了头,谦卑地说:“大人。”

“你好。”

这位死神没有以往那些死神的跋扈,声音很温和,他询问她知不知道志村信保的下落。

志村信保,是雅子丈夫的名字。

小宓枣下意识地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但很快她的否认就被推翻了,雅子裹着被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在死神面前哭诉着自己的遭遇,说自己是被志村信保虏来,被他强迫嫁给他。小宓枣心中翻滚,她脑子灵活,很快想明白了雅子的意图。她知道雅子外柔内刚,但没想到这朵莬丝花真的能食人。

志村信保被带走了,他大骂雅子是个贱人,用一切难听的言语诅咒她。但是很明显,这种诅咒不顶任何作用。

没到一天,雅子就和那位死神腻乎在了一起,还商定了婚期——他们早就认识,只是这个死神想要升职,需要政绩,而抓捕一个恶名昭彰的大盗,直接将他从一个没有席位的普通死神变成了末流席位的死神。他也如之前答应好的那样,和雅子成婚。

带毒的莬丝花雅子,其实和小宓枣是一路人。小宓枣不觉得胆寒,反很欣赏她。志村信保之前经常对雅子性骚扰,对她也是一脸垂涎,这不,被自己的枕边人坑了,还是自己一向瞧不上的女人。

雅子新嫁的丈夫是润林安出身,家境一般,但是比平民还是强不少。她带着小宓枣一同住进了润林安。但没有一个月,她的丈夫就在一次外出任务中牺牲了。小宓枣本以为雅子会立刻收了眼泪,继续找个男人嫁了。但等她第二天推开她房门的时候,却发现雅子的身子都凉了。

小宓枣一个人安葬了雅子,把她跟她的丈夫合葬在一起。葬了雅子之后,她就准备走人了,这里物价太高,她还是吃树根生存得好。就在她离开前一天,街道的另一头姓“天道”的一户人家找上门,要收她为养女。

小宓枣想,她跟他们无亲无故,又瘦又小,还要吃饭,他们养她纯属浪费钱。但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却笑眯眯地说,他们就是需要一个孩子而已,就算她不愿成为他们的养女,还会有人希望收养她的。

润林安的人都很有钱,这是小宓枣得出的唯一一个结论。她终于点头,也让名字前冠上了养父母的姓氏——天道。

成为养女之后的生活实在是太轻松,相比于以前吃酸果、咬树根的苦日子,喝粥都不用数米下锅了,每一次她都喝得一粒米不剩。但她吃饭从来节省,只吃一小碗。她害怕自己吃得越多,欠天道夫妇的就越多。吃完饭,她都抢着洗碗的活儿干,平时也是家务全包。害得隔壁的老奶奶总是揪着外孙女雏森桃的耳朵:“你瞧瞧人家宓枣,你还整天尿床呢!害不害臊!”

因此,雏森桃一直对她印象不太好。只要一见到她,必然是扭头就走,如果她的弟弟日番谷冬狮郎不走,她就会娇声说:“快走啦,冬狮郎!奶奶还有事情找我们做呢!”

那个少年白的男孩点头,跟着高他一头的雏森桃离开了,但每次走了两步远,他就会回头看她。那种眼神小宓枣形容不出,因为她只觉得这小子的眼睛太漂亮了,就像雨后月色下云朵的颜色,鲜嫩又庄重的绿,染着一丝轻愁的蓝。

雏森桃的眼睛也很漂亮,像一杯盛放在圆口杯子中的葡萄酒,波光粼粼的。在她原来生存的地界,很少能看到这么纯真的眼神。虽然她在这个地方适应得不是很好,但她内心是羡慕这里的人的。他们大部分都很单纯,论心机,一百个也不是雅子或是她的对手。

想到雅子,她就想抽烟。她也这么做了。跟百货店的老板打赌打赢了,她得到了一个陶制的烟斗。放上烟丝,转圈点燃,坐在墙垛子上抽,一边抽一边望着夜空。然后她听到了冬狮郎的声音:

“原来你喜欢抽这东西啊。”

小宓枣回头一瞧,冬狮郎坐在墙垛子另一边,吃着西瓜看月亮。

“啊,”她深深吸了口烟,“一点小爱好而已。”

烟气弥漫,将她的面庞染成了月。她望着天上的婵娟,吐出一缕缕月光。

“我第一次看到女孩子把抽烟当□□好。”冬狮郎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一丝惊讶。

“是啊,在我周围,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喜欢抽烟的。”

小宓枣不在意地耸耸肩,“对我来说,抽烟和你吃西瓜是一样的。”

说完这话,气氛陷入漫长的沉默,沉默却不觉得尴尬。

从那以后,每每小宓枣在墙垛子上抽烟,总能碰上一个啃西瓜的冬狮郎。刚开始她们聊得很少,后来,日番谷会跟她聊一些自己生活的琐事,说雏森难得做一回饭,做得难以下咽,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而且经常尿床。

听到这里,小宓枣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冬狮郎皱眉。

“羡慕你生活得很幸福。”

小宓枣看着他,认真地说。虽然她的身形看上去和对方差不了多少,但是生活已经把她折磨得很疲惫了。

冬狮郎翻个白眼,反问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幸福。他倒是觉得她比他幸福呢。

小宓枣沉默了,半晌,她才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她只讲了她跟雅子没吃没喝的一个片段,说她们在雪地里挖红薯,挖到了开心地跳了起来。其他惨事通通略过,毕竟她不是来卖惨的,她的尊严还值几分钱,她也不想这么廉价地和盘托出。

没想到这小子听完,瓜都忘了吃了,只愣愣地瞧着她的脸。

“又怎么了?”

“对……对不起。”

虽然声音很小,比蚊子哼大不了多少,但小宓枣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真诚。她觉得自己伤口没白扒,小子还是挺上道的。

那天以后,冬狮郎就开始帮家里做家务,连他奶奶都开始跟邻里说他孙子长大了,懂事了。但是每天晚上,这小子还是会雷打不动地上墙垛子吃瓜,跟她没话找话聊。她可能那个时候脑子被屎糊了,不知不觉就跟他讲了一些自己的事情,虽然都是片段,但对警戒心高如她而言,已经相当不少了。

但那个夏天没有过完,瓜也没有吃完,就被父亲发现了她抽烟的劣迹。她被父亲追着屋子揍,奈何她跑得快,父亲揍不到就躲在廊檐下哭,他一哭,母亲也跟着哭。她心里懊悔,慢腾腾走过去,然后就被抽了一顿手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