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再一次娇媚地瞥向林总,“他可不这么认为。”
我的眼球完全被林太太的风姿吸引,移不开,她真美,尤其是表达爱意的目光,温情而又缱绻,完全是出自本心。这一幕好深情,好漫长。我再也不敢看林总了,再也不敢爱他了。我知道错了。
出了商城,小孟乘地铁,我坐公交,告别之际,我迎着风看向小孟,真诚地对她道:“谢谢你。”是真的谢谢她,如果不是她带我过来,我也不可能见到这美好的画面。想一万次,都没有一次亲眼所见深刻。
她莫名其妙地瞪着我,佯怒:“神经病啊?”
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朝她摆了摆手。
她潇洒地转身,进入了地铁站。我麻木地跨过十字路口,走向公交站。寒冬的夜,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我歪着头,依靠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真的撑不住了。
上了公交车,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车灯一次次刺着我的眼睛,眼泪一颗颗从眼眶蹦出来。曾经我无数次地幻想能够与林章偶然间相遇,无论是街头马路,还是商城超市,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在公司以外的地方遇见。
可是今天我们却遇见了,这一幕再一次提醒了我,我与他之间永远都是身份差异,如果他去的是精致昂贵的高档商城,而我去的最多是打折才会入手二三线普通商场;如果他吃饭的场合是星级饭店,而我是坐在街头卫生都不达标的小餐馆;如果他在家陪太太儿子,我可能正躲在酒吧买醉;消费水平不一样,圈子不一样,怎么可能会相遇呢!
小说中描写女主与男方频繁的偶遇都是假的,如果不刻意,这个城市那么大,人口那么多,相遇是如此艰难。
我为了给我们不道德的爱情寻找借口,慰藉自己世间是真的存在缘份的,事实上老天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更不会刻意去安排谁与谁频繁相遇。我所有的深情真情痴情,在别人眼里该是多么无聊。
翻开高龄毛衣,摸索颈项他曾送我的那条钻石项链,狠狠一用力,扯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掌心的钻石仍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他送我的四件礼物,我选了一样一直戴在身上,不是因为喜爱,而是以物思念,想他的时候,就念着他对我的心意支撑苦楚,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他只是拿礼物填补自己的愧疚,我早就明白,只是不肯承认事实罢了。
一直以为自己只要乖巧懂事,不无理取闹,不给他添麻烦,他就能施舍一点爱情给我,可是今日目睹了他与太太的恩爱,终于明白了他的柔软温暖,理解了他的冷漠沉默。什么都是真的,不是他给了我以后再拿走,而是他从未真心给过我。
这一瞬间就大彻大悟。自欺欺人早晚会与现实狭路相逢。她的幸福是一面镜子,只需安然地摆在那,我的不堪就无处遁形。
只是凌晨的时候,忽然响起他的来电,黑暗中,我看着闪烁屏幕,没有欣喜,更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正思念我睡不着,不过略微讶异,想不出他找我有什么事。今日他全程陪着太太,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搂着太太酣然入睡吗?现在打电话给我似乎不太适合吧!
我放下手机,不挂断,不接听,任由音乐在深夜婉转低徊。音乐跟疼痛一样,过了高潮时段,就慢慢的转为舒徐从容,虽然后期也会隐隐疼痛,但能承受。
响了数秒,断绝,却再次扬起。只好接起。他声音轻轻的:“睡了吗……”好像会吵醒什么人。
“有什么事吗?”
“易安,无论你把我当什么,无论你觉得我是以爱或者别的圈禁你,要挟你,都请你接受好吗?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能明白吗?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可是面对你我总是很无力,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默了几秒:“哦。”实在不知该回些什么。
“刚刚……转了些钱给你,我明白你所在意的自尊,我只是希望我的女人每天都是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不要想太多好吗?”
心思淡淡的,想抓住一丝哀凄,竟然什么也没有,这是一个好兆头。淡淡地回:“谢谢林总。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声音蓦然高了两分。
“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挂了电话,才收到转账提醒:账号尾数为1735的转入人民币200000元。20万?好大的数字,都快到我两年的工资了,可惜这样的钱终究没有自己辛苦工作来的踏实。并不是我有多么高尚纯洁,只是我目前并不需要这么一笔钱。
也许我可以拿着这笔钱买几样不喜欢的奢侈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还是知晓自己的生活根本配不上它。说是配不上,其实是我已经看到标签上甩的不是数字,而是讥讽: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情妇!确实,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哪里有能力购买这些。走出去都会让人怀疑这是高仿的,大概会泼出一句:贪慕虚荣!要么就是置疑自己是被男人包养,更会呸出一句:真下贱!
既然所有的拥有都不是真正拥有,又何必让自己失去本质。我更喜欢普通一些,简单一点。
按着他的账号,又加了6万,自己的奖金,再加上兰兰先还的2万,凑在一起,全部退还回去。要走了,也不想欠他什么。也许中秋时他送我的首饰都不止这些钱,但借就是借,信用不是用来消遣,承诺不止是用来安慰对方。说出的话,是要兑现的。
再编辑一条短信:谢谢林总之前的帮助,欠您的钱一并还了。早点休息。
瞬间收到他的回复:你是要跟我撇清关系吗?
我很奇怪: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 34 章
他没有再回复,我也不指望他还能对我再说些什么。休息一天,年会定在这周末下午,公司要求除领导人员,全体职工必须17点之前到场。于是我赶到时发现除了领导未到,我是最晚的一个,可是现在才16:30啊!
我涌进会场,高广华盖的宴会厅在水晶灯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炫目辉煌。杵在偌大的空间,完全找不到团队,男人们全部都是西装革履,女子们也都是锦衣华服,我已经认不出来了。
眼花缭乱中,端了一杯鸡尾酒,独自靠着柱廊欣赏眼前的盛世繁荣,饱览这些赏心悦目。
因为去年我是主持人,全程都在紧张背稿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环肥燕瘦、艳丽性感、妩媚端庄、仪态万千的绰约佳人。
聚光灯下,看着她们的姿态,我仿佛能看见她们体面下隐藏的欲望。
她们端着最优雅的微笑,穿梭在金沙幻梦之中。在自己的想象中,璀璨的灯光好像男士们痴迷的目光,撩一缕发丝,动作是多么具有诱惑;转一转身,体形是多么令人窒息;眼皮一低,仿佛就能看见狂热的追求者,为自己沉醉、倾倒。
有的女人比自己的眼睛大,比自己的脸尖,比自己的腿长,比自己的身材更性感,没关系,都没关系,只注重外在的男人都是肤浅的,消费掉这些外表,没有思想支撑,那些男人早晚会甩了她。
这个世上深刻总是隐藏在肤浅身后,肤浅会帮我筛选出真正的精英男,到最后他们还是会流入自己的艳骨之中。
这就是群芳们的心理。她们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一边幻想一边给自己定位,她们要独特,要惊艳,要上进,要社交,要嫁一个优质男,她们都忙。没有人再记得,曾有一个与她们一样美丽的姑娘,此时正躺在医院里,痴呆终生。
世人皆是善遗忘的,尤其是他人的故事。不是世人凉薄,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地,有自己的苦难,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过分关注别人。所以程妈妈说很多同事都给她送了钱,因为钱是最省心,最直接,也最实际的表达方式,钱好像代表了一切,解释也解决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