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重生:帝少大人,求放过(552)
“我以为过了。”
“我的手表显示过了,所以我才接这个电话的。”
那边的呼吸猛然一顿,随后便陷入了无边的沉默里。
沈翩跹仰起头努力的不说话,却舍不得让手机离开耳朵半寸距离。
好半天后,那边才又响起更哑了一些的嗓音来,踌躇的,压抑的,仿佛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没有……你的表坏了。”
程致远几乎有些说不清话,
“你的表坏了,没有过十二点。”
灯光昏暗,将沈小姐侧脸上瞬间流下的眼泪照成一道光。
她低下头来憋住哭音,另一只手肘撑住桌子用掌心捂住了半边脸。
她这方陷入沉默里,耳边便只听到程先生一遍一遍的解释。
语气强硬,包裹的却尽是极度的不安与恐惧。
“我的时间没有错误,是按照国际时间来算的。”
“你接电话的时候是最后一秒,不能算十二点。”
“你的表坏了。”
“沈翩跹。”
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哑得听不清楚,
“这不算的。”
“这不能算的。”
沈翩跹听着耳边的声音,眼泪流的越来越凶,最后只能把手机拿开几秒,缓和一下后才重新靠近耳边。
少女抬头望着灯,企图让眼泪回流。
泪痣鲜活,衬着她终于露出来的小小笑容,夜色都仿佛亮了一些,
“你说不算,就不算吧。”
沈小姐一本正经的冷着声音这样道。
第1248章 比如,我爱你
帝都
依旧是那个大白天也拉着窗帘的书房。
刘秘书手里堆了大批大批需要程致远批注和签字的文件,还有来自各处的电话,可整个上午他却没有半点要进书房去打扰程致远的意思。
昨天送走了那批客人之后,程致远一直忙碌着公司事务到深夜。
刘秘书一直呆在旁边帮忙,全程没见他歇过片刻,甚至连时间都没有看一眼,就好像他根本不记得有一通重要的电话还没有打。
然而直到午夜时分,墙壁上悬挂的石英钟自动敲响的时候,一直低头忙碌面无表情的男人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敲碎了坚硬冰冷的外壳。
灯光下他的眼睫微微一颤,全身都陷入静止般一动不动了片刻。
凝滞的空气里刘秘书动都不敢动一下,半晌才听到男人一声长长的呼吸。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便丢开了笔,垂着眼冷冷淡淡的说了声出去。
这一出去,便一直“出”到了现在,连饭都没能被送进去过。
刘秘书看了看手表,帝都时间十二点过一分。
应该打过去了吧?
秘书先生颇为忐忑的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突然又想起昨夜离开时看到的男人的模样。
一动不动的坐在皮椅上,背脊虽然挺拔孤直,却在隐隐绰绰的灯光里显得灰扑扑的,像是一块陈旧的石碑,被剥落了光鲜的漆皮,只在夜里露出这样斑驳沉默的真实来。
那画面看着实在是有些叫人难过。
刘秘书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难得的叹了声气,抱着文件往外走了。
·
枯坐了十二个小时,大脑连同心脏都罢工一般的空白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滴滴答答秒针走动的声音将心情蒸腾成融化的焦灼的血,从那些伤口和恐惧中汩汩流淌出来。
是痛的也是苦的,但那些所有杂乱又深刻,几乎要在脑中暴动的情绪,最后全部都熄灭在了这一声“你说不算就不算”里。
程致远僵直得像一块石雕,脑海中将这句话茫然的重复了好几遍之后,他才终于慢慢的放松下来。
可放松之后,又是沉默。
台灯光色昏暗,落在他的头发和低垂的眼睫上,有种如释重负的庆幸和后怕,也有些无法开口的为难和苦痛。
所以先说话的,还是电话那头的人。
她音色清泠,此刻带着点哑意低低的从那边传过来,
“我给你开后门了程先生。”
“所以,你不说点什么吗?”
“比如,谢谢?”
男人微微一愣,然后垂着眼眸,语气沉凝正经,
“谢谢。”
“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
那边的少女顿了顿,像是轻轻笑了一声,最后小声道,
“还有,我爱你?”
“……”
片刻的沉默里,两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然后男人的呼吸一顿,优雅如大提琴的声线缓缓淌入听筒中,带着股让人不堪负的重量和认真,
“我爱你。”
沈翩跹静了静,同样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小小的委屈味道小声说话,
“你知道我等你这个电话得多揪心吗?”
“你怎么能直到最后一分钟才打给我?”
“我一点都不心疼我。”
少女最后理直气壮的抱怨,声音也不由自主抬高了些。
第1249章 我也很强壮的
程致远捏着桌角慢慢的听着她控诉,直到这些诉苦告一段落之后,他才道,
“你喝酒了么?”
“……”
噎了两秒后,少女毫不犹豫的否认了,
“怎么可能?我天亮还要拍戏的,才不会喝酒呢。”
“你不知道拍着戏有多费力,动不动就要吊威亚翻跟斗,我的腰都要断了!”
“而且我怀疑叶当归是个超级强迫症,每天的重拍时间都够我玩遍整个纽约了,结果他只是为了在全部都不错的表现里面挑个最好的效果出来。”
“还有我这些天为了保持体力,每天吃的都是些难以入口的健身餐,我的……”
“你就是为了说这些才这么坚持要等我的电话吗?”
程致远突然开口打断了少女,他声音沉沉道,
“你不问我些什么吗?”
那边兀的沉默下来,片刻后他才听到少女撕开笑意留下的温和声音,
“问你什么呢程先生?”
“我不是早就说过,你要说的时候,我就来听吗?”
“我想听的,在我接通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啊。”
程致远僵硬的坐在暗色里,第一次发现少女总是咋咋呼呼灿烂活泼的外壳里,原来还装着这样温和而包容的模样,将他所有躁动不安的负面情绪都一一抚顺按平。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害怕而已。”
沈翩跹小声的说,
“就像我遇到任何麻烦都会第一个想起你一样,我希望你也能这样。”
“我喜欢你的所有优点,同时也接纳你的所有缺点,我想拥有你的未来,也不怕面对你的过去。”
“我想保护你呀,程先生。”
“我也很强壮的。”
不知从哪起的风声和着少女低低的声音隔着电波一起传进男人的耳朵里。
他僵硬的坐了许久,最后在一次长长的无声的吐气后,他微微勾唇,看着眼前已经笼罩了许多天的阴霾逐渐散去,那些破碎的斑驳的血腥的幻觉一一剥落,极致昏黄的灯光照着满室的照片,像是阳光终于重新落了下来。
程致远闭上眼睛,低低道,
“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一本心里诊疗记录吗?”
“那是我父母去世后的第五年,姑姑为我写的。”
……
石英钟里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室内依旧昏暗,气氛却不再像最初那样沉冷死寂了。
那些充满阴暗情绪的,近乎恍惚而残酷的记忆被男人低而缓慢的语速绕成平平淡淡的讲别人故事般的讲述。
可饶是再平淡,听筒里还是很快便传来了小声的呜咽。
少女像是怕打扰他,还特意蒙住了听筒。
程致远便在那小小的微弱哭泣里微微带着笑将那些往事毫不保留的都讲了出来。
以往总是避免回忆的,回忆起来便阴郁无比的,仿佛又将被拖回那些灰色地带的东西,此刻被少女这么一哭,就像是所有压抑的痛苦都得到了纾解,变得不再那么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