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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深情不晚(39)

作者: 存嫣 阅读记录

露台上临风而立的人听见了,侧转过身来。俩人隔着落地窗洞开的玻璃门对望。光芒洒照的客厅中,她唇角扬起,笑容喜悦,是他回来了。她提步奔向他,他含笑张开双臂,将她搂个满怀,拦腰抱起,她微微受惊,双臂搂住他的颈项,甜笑娇嗔:“你昨晚去哪儿了,我好怕,还以为你——”

意识到后面的话不祥,她抿唇一笑,不再说下去。

他把她放落在地,双臂仍是搂着她的纤腰,俯身过去贴上她柔嫩的面颊,轻叹:“傻瓜,我怎会丢下你不管。”

她双颊发热,偏过头来,含笑吻了一下他的面颊,心中甜蜜。

她从来不曾主动的,他眉头一挑,笑容满面地看她,神色意外。她娇羞不语,双眸亮晶晶地与他对视。他一笑,凑过去含住她的唇,温柔轻吻。

语林心中柔情荡漾。海边的露天阳台,映着碧蓝的天,阳光下满地树影摇晃,相拥接吻的俩人,衣袂翩飞,这样的场景,远远望去,如同唯美浪漫的明信片。

沈清瑜隔着车窗冷眼旁观,为什么,当她抱住他时,明明可以感受到他仍是爱着她的,可一转眼,他却对着未婚妻百般柔情蜜意,轻松愉悦的表情,恍若回到了多年前他们在一起时那样。她不甘心,现在的他,不再无条件包容她的无理取闹,对着她时,总是冷淡自持,全不似昔日温柔多情。昨夜,他虽坐在那儿陪着她,却整晚心不在焉,屡屡望向被她酒后任性,摔得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出神。天亮时,他说要走,她酒已醒,再没有理由歪缠,只能起身抱住他,央求他时不时来见见她,可是他不为所动,冷言冷语说这是最后一次,然后毫不留恋地丢下她。她赤足踩在地砖上,大热天里,竟冷得浑身战栗,身子摇摇欲坠。她千方百计一路跟随他到这里,只为了避开那个女人的耳目,独自见他一面,可他竟这样狠心绝情。多年红尘浊世中一关关闯过来,她以为自己已足够强悍,简直可说是到了刀枪不入的境地,可是只有他,却能轻而易举就让她泪如雨下,痛彻心扉。想到这儿,沈清瑜只觉眼角又湿润了。她眨了眨眼,目光轻转,后视镜中出现了一部银灰色跑车,渐驶渐停。

随后,车上下来了一人,白衣黑裤。修长挺拔的身姿,丰神俊逸,如玉树临风。沈清瑜心中奇怪,哪里凭空冒出这么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一个念头没转完,那人走近前来。车窗降下,沈清瑜自缝隙中迎面一瞧。竟是极好的相貌,眉目如画,英秀俊雅。沈清瑜心中暗赞一声,好奇心更炽。

那人忽然停了下来,她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不近地,恰好见到露台上那俩人相拥而立。沈清瑜心头一阵激荡,陡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压抑的快感油然而生。

此时日光渐盛,明晃晃地当空照耀,沈清臣贴近怀中人的耳畔,轻轻一吻:“我们进去吧,外面热。”

语林含笑应好,从他怀中起身,目光漫不经意一扫间,眼神不禁一亮,笑着说:“是叶哥哥,他怎么来了。”

叶嘉言一直静静地在远处望着他们。即便此刻,也并不走向前。看着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她,他的唇边泛开一抹笑容。黑白分明的双眸,似被夏日清晨,那最初的干净柔和的阳光点亮,神采湛然,笑意隐现。

语林跑得有些急,微微喘气,却仍是笑着:“叶哥哥,你要回去了么?”她以为他是来跟她道别的。

叶嘉言“嗯”了一声,目光打量着她被裙摆遮住的膝盖,问:“伤口好些了么?”

语林笑着点头:“已经大好了,谢谢叶哥哥。”

叶嘉言笑了笑,递过去一只纸袋:“你的东西落在房间了,还有治伤药。”

语林连忙接过,嫣然一笑,露出皓如珍珠的贝齿,神采清甜,带着几许腼腆。

“叶哥哥,你回国后有空了,我能见你一面吗?”

她心中搁着一件事,还没对他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碰着,故此直言不讳。心中却也明白,他的时间大约是很宝贵的,怕不那么容易说见就见,即便预约成功,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他才能拨冗见她。

“嗯。”她看见他含笑应许,又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手机?语林脸色讪讪,微笑着低声嘟囔:“我......我昨晚不小心把手包掉湖里了,所以——”

怪不得她昨晚问他借手机。叶嘉言神色温和,从衬衣内侧口袋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笔,盘算着记在哪里好。

语林却已经伸过手去:“写这儿吧,我回屋后再抄录下来。”

看着她白玉般的手背,叶嘉言略一沉吟,指了指语林拎着的纸袋:“把它拿起来,我记在空白的地方。”

第36章 36

语林点头说好,平托着递过去,只见他旋开笔帽,微一低头,几绺额发垂落下来,色如黑缎,她亦随之低头,不过数秒,一串数字已经写完了,后头还跟有他姓名的行书,笔力雍容秀逸,刚劲有力。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等你有了新的手机,别忘了给我打电话。”他笑意温和,嘱咐着她。

语林一听,又意外,又欢喜,高兴地点点头,心想他还是拿她当朋友的,那么等她向他道歉,解除误会之后,他们就能和好如初了。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高兴,忍不住也微笑起来,眼神中掠过一抹含蓄的情意,如惊鸿一瞥。懵懂的语林,在那一瞬间,只觉他眼中焕发出的光彩,令阳光都为之黯然失色。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沈清瑜眸光一转,看见沈清臣还在原地等待着,她忽然觉得痛快,无声笑起来,笑过之后,又觉得凄凉,她该怎么办,才能让他回心转意,她需得好好谋划,他若还爱着她,那便一切都有希望。

叶嘉言走后,沈清瑜也跟着离开了。语林回到房间,认认真真把号码誊录在笔记簿上,这才去取出纸袋里的物品,除了药箱,还有一只蓝色天鹅绒的方形小盒。

“这是什么?”她疑惑自语地,打开一瞧,吃了一惊,忙举起左手,果然,无名指上空空如也,糟糕,她竟然大意到丢了戒指都浑然不觉,心中顿时无比感激叶嘉言

沈清臣拿过盒子,摘下戒指,托起语林的手指,一面为她戴上,一面说:“是我的疏忽,一直忘了去调尺寸。”

“这不能怪你啊。”语林笑意盈盈,“是我自己非要这一款,却碰巧没有合适我的尺寸。”这枚戒指,不光设计别致,寓意更是美好,即使稍大了些,她仍是爱不释手,小小缺陷,只好日后修正了。

然后,他又为她搽药,手法熟练,力道精准。语林唇含浅笑,絮絮地将昨晚如何被叶嘉言搭救,又如何会留宿在他房间,细枝末节,一五一十都说了。

他始终垂眸专心上药,神色平静,下手却越来越轻缓,几乎是谨小慎微了。语林等了又等,他却始终默不作声,她心中一急,蹙眉轻唤:“清臣,怎么了?”

她坦诚无私,他却只能处处顾忌,不敢说出真相,尽管罪恶感又一次在心中喷薄而出,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面不改色地敷衍:“昨夜清瑜喝得大醉,我一直在照看她,手机也被她闹酒摔坏了。”

“清瑜也来了?”语林讶异。

“是......是啊,担任一场婚礼的随行化妆师。”

“她好么,身体完全康复了么?”她很是关心。

沈清臣不欲多谈,笑着说:“她一切安好,倒是你,被我害得吃苦。”

疑虑尽释的语林,笑逐颜开,“是我自己不当心,乱走乱逛。”

沈清臣苦笑:“终归还是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后来你打来电话,我也没有马上去接你。”

语林想起那时在叶嘉言房间的无所适从,电话不通,行动不便,事事都要劳动他帮助。她心中非常过意不去,他的这份恩情,她受之有愧,更琢磨不出自己能作何报答,毕竟,一顿早餐又如何报答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