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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花时(53)

复杂的演讲稿并没有出口的机会。

每一次果里南开了头,剩下的话语就会被花时打断。或是在树荫下,或是靠着三间办公室的墙壁,或是走在夕阳西下的街道上,每一次她都用无所谓的语气打断果里南的话语。

“那种事情不应该对我说。”

就仿佛她的哥哥没有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投水自尽了一般。

她如同往常一样正常地和队员一起执行任务,已经开始执行B级任务的她努力做到最优,以免堕了宇智波一族的名声。成为中忍后的优秀表现,让三代阁下也对这个孩子逐渐开始了留心。

但是,当火影身旁的助手提醒日斩,花时是止水的亲人后,日斩也只能收回了想要招揽她的想法。这位为木叶贡献了大半人生的火影默默抽一口烟,最后只能叹一口气。

花时可以听到别人对她的赞扬。

“那个就是宇智波一族的花时。”

“十一岁成为中忍,也算是相当优秀了。虽然和战争年代的时候无法相比……”

“她是那位‘瞬身止水’的妹妹吧?”

“嘘。”

就像是一个不能触及的秘密,提起那位忽然投水自尽的天才时,所有人都止住了话题,化为一阵扼腕叹息。

止水失踪了很久,暗部的调查也没有得出结果。根据止水的遗书,最后由族长富岳大人判定了他的死亡。因为不是在任务中牺牲,所以止水连入葬英雄墓地的资格也没有,只能在宇智波一族的墓地中立起一个象征性的衣冠冢。

止水的葬礼那一天,许多为这位少年天才感慨扼腕的人都前来参加,包括鼬,也在人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和低低的窃语中参加了葬礼。唯独那位止水的直系亲属,宇智波花时始终没有现身。

她始终不愿意承认止水死亡这件事。

就算死,止水也应该是作为英雄,为了村子和家族而战死的。止水最后的名字应该被刻在英灵碑上,像卡卡西的队友带土,或者四代阁下一样,让后人一次次地来悼念膜拜,而非这样安静地沉没于大幕背后的漩涡之中,了无名声悄然终结。

这个夏天似乎格外长,明明已经到了夏季的末尾,天气却一直保持着难耐的高热。花时沿着墙壁旁的阴影中走过,以躲避太阳的日照。她的余光扫到一旁的河流边——那里有一个矮小的身影,不顾夏天的酷热,没有任何阻挡地站在太阳下。

她的眼睛一眯,辨认出了那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孩正是今年刚刚进入学校不久的佐助。

他用双手结印,然后朝着河面吐出了一个小小的火球。火势微弱,飘散了没多久便消失了。

花时看着他一遍遍地反复练习着豪火球的模样,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学习火遁忍术时的场景。她跟着鼬学习了好几遍,才掌握了这个术,然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将忍法展现给止水看,差点把乌鸦的尾巴都烤焦了。

止水让她张开嘴,检查喉部是否被烧伤了,她就乖乖张开嘴让他检查。

不知怎的,她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朝着佐助的方向移去了。

“喂,佐助,你在练习豪火球之术吗?”她用手搭在额头上,阻隔日晒。

佐助听到她的喊声,皱着眉回过了头。他像是不高兴有别人发现他躲在这条河边偷偷练习,因而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花时看着他脸颊边的烧伤痕迹,皱着眉用止水当初的口吻说教:“火遁的忍法如果使用不当的话,是会灼伤口腔的。你这样子……一会儿就会把头发烧光了。”

佐助撇过了头,小小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你看,像我这样子。”花时结了印,朝着水面吹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火遁·豪火球之术!”

熊熊燃起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庞,气流涌动形成的风,让佐助的头发一阵乱舞。他盯着那个巨大的火球,神色悄然地一亮。

“需要我教你吗?”花时问道。

×

佐助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一如他的哥哥一样。

不假时日,他大概也会成为宇智波鼬那样的存在吧。

就像别人当初对她的评价一样——总有一天,她会变成和哥哥一样优秀的存在。她仍旧记得在刚进入学校的那一天,经美老师就曾经期待过她成为和止水一样优秀的忍者。

现在的她,应该勉强可以看出这份期许的影子了吧。

可是,当花时对着佐助说出“希望你成为和鼬一样优秀的忍者”这句话时,对方却别扭地扭过了头,又皱起了眉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花时有些诧异于他的反应,毕竟从前佐助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哥哥了,每一次提到鼬,佐助都只会为他的名字而骄傲开心。如今这样的反应,还真是少见。

两人沿着树荫下的小路,朝着族地的大门走去。傍晚时分的暖光从天边落下,几抹阴云悄然无声地聚集起来。走着走着,一直低着头的佐助忽然低声地说道:“听哥哥说,花时的哥哥没有了。……花时一定很难过吧?我可以把哥哥分给你。”

佐助没有忌讳的纯真话语,让花时不禁失笑。

两兄弟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鼬七岁的时候在思考什么呢?是那些家族与村子的事情吧,就和她的哥哥一样。而佐助显然没有鼬那样早熟到可怕的思维,现在的他约莫还无法理解有些隐晦而不能提及的事情。

“不需要哦。”花时将双手负在了身后,抬起头看着傍晚的天色,说:“我的哥哥只是外出执行了一个不可以告诉别人的长期任务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在那之前,我不需要你把你的哥哥分给我,也不需要别人的照顾。而且……止水和鼬,他们也不一样。”

“真的,没有事情吗?”佐助抬头看着花时,用尚且带着稚嫩的声音问道:“总觉得最近的大家都好奇怪,爸爸也是,哥哥也是,花时也是。……哥哥的眼睛……”

未完的、充满孩童忧虑的话语,被来自前方的呼唤打断。

“佐助。”

有人撩起了族地大门的垂帘,显露出自己的身形来。年少的鼬穿着黑色的短袖与下装,小腿和腕上都束着白色的绑布。他朝着佐助一笑,佐助就朝他开心地奔去。

看着佐助的举动,花时觉得自己刚才根本是多心了。

鼬伸出了自己的两根手指,朝着迎面扑来的佐助探去,准确地在他的额头一点。佐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戳戳的后退了数步,最后老实地待在了鼬的身边。

“花时。”鼬朝她说了一声。

“嗯。”她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他并没有说话,却只是长久地看着她,就像是想要看清她掩藏在普通表情之下的内心,或者是想要将她的容貌记忆下来,以便以后在漫长的时光中回忆勾勒。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花时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继而一笑,说:“如果是安慰的话语就算了。我不需要。”

“不。”鼬说:“只是,想要多看你一眼而已。”

“这是怎么了?”花时继续笑着,说:“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想要看的话,还有很多的机会。等到哥哥回来了……你想看多久,就可以看多久。”

说罢,她与兄弟两人擦肩而过,一手撩起族地的垂帘,朝内跨去。她的身体擦过鼬的肩膀,毫无留恋,最后只留下了一句遥远的道别的话语:“我先走了,再见。”

鼬侧过身体,从垂帘的下方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就像是以往每一个夏天时,他带着佐助在街道的转角处,等着她下学回来时匆匆路过的那一眼。

不早也不晚,不快也不慢的那一眼。

“哥哥,不追吗?”佐助探头探脑地看着花时远去的背影,问道。

“算了。……下一次吧。”鼬抬起头,看着木叶村傍晚时分的天空,唇边扬起了一个微笑,眼眸晦暗如同深海:“下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