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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韦帅望之唯我独尊(231)

冬晨呆住。

冷斐看一眼韦帅望。

帅望挥挥手,上来人把那人扶了下去。

帅望道:“有人知道事情完整经过没有?不用再说细节了。”

一个老汉举手。

帅望点点头:“着火原因,逼迁原因,大水怎么回事,大约死了多少人。”

老汉团拜一圈:“老朽方三省,在节度使府里做下人。所以,约略知道个大概。”

帅望抬头:“方家?有个叫方兴的!”

老汉道:“方家三少爷。”

帅望点点头:“你接着说吧。”

方三省道:“我家老爷不肯投降,据城死守,后来,皇上亲自来劝,下诏投降,他没有办法,只得开城。南国皇帝,对我家老爷的气节,十分赞赏,本想留我家老爷在晋阳节度,后来,有人进了句谗言,晋阳占地利之便,城坚壁固,地处遥远,多少朝代从这里起事,南定中原。晋阳城数度易主,臣无节守,民无忠义,风气强悍……”老人家半晌:“一句话,就这一句话,千年古城,化成灰烬。”老人沉默一会儿:“杀人的嘴,希望他永世在地狱受苦。那是降城半个月后的事,半个月的太平日子,大家都以为战乱过去了。太平了,所以,迁移的命令下来,大家都不肯搬走,第二天,一上午时间,只迁走了一万多人,南皇恼了,下令放火。大火从城的四角烧起,民众疯狂出逃光是在城门践踏而死的,就有数百人,也许上千人,到处是尸体,到处都是,然后就是大火,我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不知道是为什么,怕大火漫延,还是别的原因,我家老爷那些天,什么也不说。然后,引河水倒灌进晋阳城,大火,终于灭了。老爷一早说,皇帝决下已下,让我去告诉亲戚,必须搬走。我就一个女儿,嫁在城北江家,我劝了整夜,他们终于肯搬走,一直等到中午,我才知道,出城时,人群冲散,我女儿和外孙,不见了。我回去找,根本进不了城门,我眼看着,被踩在脚下的人,挣扎惨叫,然后慢慢变成一堆烂泥。”

老人缓缓上前:“这是,这是一个孩子的尸骨,襁褓中的婴儿,他妈妈死了。他摔在地上,我冲过去,想抱起他,眼看着,眼看着,他象个球一样,被踢来踢去,踩来踩去。我抓起他时,他……”老人的声音渐渐无力,一声叹息,慢慢把一个罐子放在桌上:“只是骨灰。骨灰。”

老人喃喃地:“后来,整个城都着了火,我找了他们很久,所有可能的地方。所以,我想,做个好事吧,别让这婴儿曝尸于野,我就当他是我的外孙,我就当,给自己家孩子收尸了。我把他烧了,我想,应该把他埋在他妈妈身边,可惜,大水冲走了一切,什么都没留下。他这么小,我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有一天,我死了,他也算有个亲人在身边,我也有个亲人在身边。”老泪横流。

冷斐轻声:“老人家,节哀顺便。”

帅望问:“大家还要听吗?要不要进行下一项。”

方三省抬起手:“我没事,我还有话说!”

冷斐道:“老人家,请讲。”

方三省道:“我跟我家老爷说,我老了,侍候不了他了。我没!办!法!跟着他一起侍候那个杀我骨肉至亲的皇帝!我家老爷点点头,给了我点银子,我就一个人,带着这罐骨灰,想在晋阳城边住下,生于斯死于斯,葬在那里。但是南军一直在那附近巡逻,抓人,让我们搬到新城去住,我恨那个新城。所以,我就一路向北。后来,遇到摩尼教的人,说给一两银子让我讲述晋阳的事,我就来了。不是为了银子,我家老爷给的银子,还够用。我就是,想把这事,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是讲给谁听,为了什么讲。不过,我刚才听明白了。让我对这位,韦教主,表示下感谢吧。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实际上……”老人摇摇头,惊愕地好象要笑,半张嘴,向四周看看:“真有这种东西吗?如果当时,他把毒药撒下去,我们就可能挺到北**队来支援?”

帅望平淡地:“有,我可能不应该用,不过我保留用的权利。”

老人落泪:“就是说,那些人本可以不死!本来可以不死?”

老人转过头看着冷冬晨:“我女儿,我外孙本来可以不死!这个孩子,你看着这个孩子的骨灰,告诉他,他本来可以不死!他之所以死了,是因为你觉得给杀了他的敌军下毒是不对的!你给我再说一次!这个人渣!你是不是人啊!你是血是冷的吧?!”

冬晨目瞪口呆。

韦帅望淡淡地道:“他不可能预测南军会屠城,你也没预测到。”

冬晨眼里的泪水,唰地落了下来。

老人道:“韦教主,看起来这事是真的,不管是真是假,哪怕你说的那种药,根本没有这么神。你有这个心,你想过解晋阳之围。老汉我,替几十万晋阳百姓,给你磕个头。”

帅望道:“不用了。我也是为我的国家考虑。唇齿相依,你不用谢。”

老人道:“教主别推辞,好人不得好报,老天是要降灾的!晋阳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名字,你的事。也没人知道,你在这里,为你的善行受审,我们既然知道了,虽然做不了什么,教主您受我们几拜,以免冤气冲了北国的福份!”老人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后面十几个难民,也陆续跪下磕头如捣。

帅望沉默,没有感动。

帅望想,我好象应该觉得感动,没有感觉,我还是没有感觉,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站起来感谢,说没什么之类的?我想想,我以前感动时是什么样的?

老人站起来:“磕完头,我说一句吧,教主,你要是真有这样的大能,你竟然被这些冷血动物管制住,你就是一软蛋,你再这样下去,就死定了!”

帅望点点头,淡淡地:“谢谢你的忠告。”

老人转过头,看冷家人:“你们如果真的相信他能随手杀掉上万人,你们不害怕吗?你们现在心里想的,不是国家如何,而是怎么杀了他吧?我跟着我家老爷,这样的事见多了。大将无好死,要么做皇帝,要么被皇帝杀了,灭门,灭族!这位韦教主,人品好,性子软,能力太大,你们杀了他,老天会降灾的。余国就是杀了太多忠臣,老天会降灾的!”

帅望挥挥手:“行了,下去吧。”

帅望问:“继续听吗?”

冷斐问:“韦教主,事先可听过他们讲述了?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教主听过了,我们就不随机点了,以免重复,教主指一下,谁还有不一样的陈述。”

帅望道:“我没听,我也没让别人问,免得他们讲多了,不象第一讲述那么真实。”

冷斐道:“既然这样,教主看,是否让别人记录一下他们故事,然后,我们融合出一个总的描述,好吗?”

帅望道:“可以,不过,我希望问讯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进行,然后记录由他们签字表示同意,所有记录都保留。而不是只有一个汇总。”

冷斐愣一下:“这,有必要吗?”

帅望淡淡地:“我喜欢认真与谨慎。你们防我,我防你们,这样才公平。”

冷斐想了想:“韦教主,我们还是友好一些比较好。”

帅望道:“那么,请友好地评判一下,我是否做错了,不应该去袭击盟国正在侵略我属国的军队吧。”

冷斐道:“大家都可以发表下意见,同时思考一下,刚才韦教主说过的,我们的恐惧,我们自己如何处理。”

冷森道:“刚才那位老人家说得对,诛杀英雄,老天会降灾的。”

苏无尘道:“小子,听你的话,虽然你人还是个王八蛋,但你这次干的没什么错,但是,冷冬晨那小子,要为晋阳的死者负责,要为我国二万死伤的将士负责,我建议把他送到刑部,按叛国罪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