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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珊(8)

凌云飞诧异:“拉着我干什么?你掉下去,我一定会跳下去救你的。”

宋启珊谨慎地:“你学过救人吗?在水里游泳同救人可是两回事!”

凌云飞拍着胸膛:“我救你没问题。”才怪!

宋启珊笑笑,当他是说真的。

忽然“呜”的一声巨响,宋启珊面无人色地看见一列火车开过来,铁桥即时随着

火车的节奏“轰嚓嚓轰嚓嚓”地晃起来。

启珊平时的大胆,这下子都化为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了。

凌云飞笑着过来抱住她肩膀。

拉手、拥抱、接吻甚至上床,都要好的时机好的情境恰当的心情呢,此时此地

的拥抱,比较容易接受。

说一句放开怀抱,接受新人新生活,很容易吗?

陌生的男人,一只手搭过来,一只胳膊拥过来,不是原来那只,不是原来的感

觉。

原来的那只手那个人,抱过来,立刻让人安下一颗心,觉得温暖、觉得安然、

觉得幸福。那只手的温度,那个人的味道,那双眼睛里面的情谊,象瘾君子的药。

新的人新的手,搭过来,先是一惊,然后是反感:你是谁?

整个身体似乎都认得旧人,每一个汗毛孔都在喊:不对,不是那个人!不要,

我要原来那个人!不,我宁愿死在原来那个人怀里,我不要认识新人!

你以为只有你的脑子有记忆?才怪,每一个细胞都记得那个人。

启珊苦笑:杨杨。

男人,会不会也有同感?

或者,只是女人才有此种幻觉?

凌云飞感觉到手臂里环着的那个柔软的身体里的僵硬在慢慢地溶化。

他怜惜地放开手臂,可怜的人,得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学习,学习依靠新的

人,从新的人身上得到乐趣。

可怜的女人。

男人从来不用,男人享受新的人,而且可以只享受那种新的感觉。

长长的火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过去,宋启珊被火车声震得魂飞魄散。凌云飞

笑:“你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启珊出一口气,这才一笑:“是你做泰山的时候了,我吓到腿软。”

凌云飞背过身伏低身子。

启珊问:“做什么?”

凌云飞道:“背你走。”

原来这孩子也有宽厚的肩膀,伏在他肩上的感觉也是温热可靠的。

男人的好肩膀,总给女人可靠的错觉。

可男人总会让女人明白,天底下最可靠的就是自己那双手。

在凌云飞背上,看涛涛江水,更加可怖,宋启珊忍不住道:“你小心点走。”

凌云飞干脆跑起来,宋启珊一路尖叫,引无数路人回头观看,然后躲闪嘲笑。

这座江桥,十分有趣的地方就是,在它的铁栅栏上,每过一块,就有人写着:

某某爱某某。或某某恨某某。

爱比恨多,有的,还祈求能相守一生。

这是一座愿望桥。

过了桥,启珊这口气松下来,终于看到难得一见的沙滩。

凌云飞将她扔到地上,启珊坐在沙滩上,抬头看见凌云飞那年轻的胸膛在起

伏,年轻的面孔上有星星点点的汗珠。年轻真好,出了汗,也不臭,要是中年人出

了汗,你想想那是什么情形,什么味道。

启珊微笑:“我终于知道杨杨为什么要离开。”

凌云飞诧异地低头看启珊,启珊示意他坐下,然后给他擦擦汗:“年轻真好。”

凌云飞回答:“每个人都年轻过。”

启现说:“所以每个人都知道年轻真好,除了正在年轻着的年轻人。”

凌云飞笑了:“随你说吧,我们去游泳。”

杨杨去财务室预支设计费用,管财务的张清清看了一眼单子,想了想说:“这

一项,凌云飞已经领走了。”

杨杨呆了一下:“领走?凌云飞领走了?他有什么权利领这笔钱?”

张清清道:“是宋经理批的。”

杨杨半晌才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清清吞吞吐吐地:“您去问问凌云飞吧。”

杨杨在工作室找到凌云飞,凌云飞拿着一张图过来:“杨杨,你来看这个设计。”

杨杨接过来,一把二把三把,将图撕个粉碎:“我看个屁!”

凌云飞倒也宠辱不惊,只静静等着。

杨杨喝问:“参加比赛的设计费呢?”

凌云飞道:“宋经理让我去参加这次比赛。”

杨杨道:“你,你凭什么去?你以为参赛象吃软饭一样容易?”

凌云飞微笑:“我不知道,这倒要请教师父您了。”

杨杨握紧拳头,凌云飞笑道:“打仗,我可是不会输的。”

杨杨握拳良久,竟没有动手。

凌云飞道:“要我说,你早该离开公司了,宋启珊买下这个公司是为了什么,

你难道不明白?你不过欺她良善,利用她的不忍。你打人家的脸,现在,人家赢

了,你欺人家良善,不好意思打还你。杨杨,真可耻。”

杨杨伸出手来指着凌云飞:“启珊都是受了你们这些人的唆使……”

凌云飞问:“启珊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她?”

杨杨的手指颤抖,半晌,自己默然离开。

次日,宋启珊同张社一起午餐,接到张清清的电话:“杨杨辞职,信在我这里。”

宋启珊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说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然后默然。

张社问:“什么事?”

宋启珊道:“杨杨走了。”

张社笑道:“才走吗?早该走了。”

启珊道:“是不是太过了?”

张社道:“当年他让你走路时,有没有想是否太过?”

启珊道:“我觉得……”

张社道:“启珊,你是那种人家拿臭鸡蛋扔你脸上,你还以为人家送鸡蛋给你

吃,只是一时失手,送错地方的人。”

启珊沉默一会儿:“杨杨当年……”没说完,当年如何的好,都当不得最后那一

句:“我要同你离婚。”吧?虽然启珊觉得事情已有些不妥,但是,如果别人找杨杨

的麻烦,让启珊伸手阻止,实在是难了点。

启珊摇摇头,沉默了。

张社问:“你还爱他?”

启珊象被热水烫一下似的:“不!怎么会!”

怎么会?一个人爱别一个人,会因一件事一句话而改变吗?多少年来,她等他

回家。什么也不为,他回到家里,她就觉得喜乐,听见他的声音,她就高兴,她习

惯了他的味道他的拥抱他的手。

所有的痛苦来自何处?来自他的绝情吗?不,来自她的爱与依恋。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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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的孤枕,房间里清新的空气,是的清新的空气,如果房间里没有男人,

那空气真是太清新了,清新得让你觉得孤寒。还有那一时忘记了,伸出去已经拨打

电话到一半的手,在按下电话的一瞬间,是多么痛多么痛。

她爱他吗?

真爱不是会到永远吗?

即使杨杨的爱是假的,启珊的爱却是真的。

那个人陪伴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十年,你同一个人十年都睡在一个床上,那么你

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即使你恨他,你能说你不再爱他吗?

张社以为报复会让启珊出一口恶气,然后她的心平了,然后她的伤,也就不痛

了。

不!启珊看到杨杨落泊,心里的感觉,依旧是难过,或至少是惆怅。痛快出气?

不!

我手指上的伤,即使在你身上回报更深更重的伤,也不会不痛不留痕。伤了,

就是伤了,就得忍痛,让伤口自己慢慢愈合,没有别的法子,疯狂地去打人踢人,

并不能让伤口不痛。

启珊慢慢地回答张社:“我只是怀念杨杨做的豆豉蒸肉,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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