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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珊(22)

周道搂着启珊的肩:“雪快化了,春宵苦短,我们回房间吧。”

启珊随他起身,向梓行递个问询的眼神,梓行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关上房门,周道拥抱启珊,将他年轻的头放在启珊肩上,他说:“夏梓行是个

王八蛋!”

启珊推开他,问他:“他怎么你了?”

周道苦笑,眼角似有泪花,启珊惊骇:“周道!你哭了?”

周道含泪而笑:“没有,我高兴。”

启珊不解地望着周道,周道说:“你的朋友,让我离你远点。所以,既然我想

找死,他就指一条明路给我。”

启珊觉得凉,周道想做的事,绝对没有光明的路,启珊想起一个电影名来:

《无间道》,周道想走的,是无间地狱之路。

周道说:“他会将他所知全告诉我,但是我若想成功,只是拼命是不够,夏梓

行说,因为别人流血流汗时,我在吃喝玩乐,所以我的狗命不值钱,不是我拼了我

的命就什么都可以做到。还必须牺牲别的,夏梓行说,他不管我牺牲什么,牺牲

谁,只要我不碰他的朋友就不关他事。他说一个人如果不要命又不要脸,心狠手

辣,加上一点小聪明加上一点运气,大约还是可以做成一点事的。”

启珊问:“他要你去做什么?”

周道苦笑:“不是他要,是我要。”

启珊呆呆地看着周道,原来只是这两天,还是培养出感情来,她不愿眼看着这

孩子沧落:“别去,周道,别去。”

周道微微笑着:“让我马上就离开你,他说,即使我不想伤你,但好比养一条

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感情自会伤人的,让我马上走,不然就对付我。”

启珊呆了半晌,苦笑:“这种棒打鸳鸯的事居然也会出现,真够滑稽的。”

周道说:“可是夏梓行说得对,我早晚是要走的,早走比晚走好。”

启珊“嘿”一声:“我并不后悔遇见你。”

周道点点头:“人生每点欢娱都需付代价。可是若一点快乐都没有,人生有何

意义。”

启珊说:“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周道微笑:“不危险。有这样的结局,已经不错。”

启珊黯然,成年人必须在痛苦时告诉自己:有这样的结局,已经不错。

周道问:“你恨夏梓行吗?”

启珊苦笑摇头,她可以选择不顾一切留下周道,可是不肯留下的是周道。她恨

周道吗?她一早知道周道是不会留下的。

周道说:“夏梓行很重视你。”

启珊点点头。

那样真切的拥抱与偎依,事后回想也不过如浮云掠影。

曾经存在过。

连养一条狗都会让人伤怀,让人怎么敢再开始新的恋情?

周道在公司辞职,真把张清清气坏了:“辞职?!你当初苦苦哀求要我们收留

你,两天就不干了,你有没有职业道德?”

周道懒懒地笑:“我陪你工资。”

张清清骂:“你有个屁工资!”

周道笑说:“那怎么办?要不,我陪你吃饭喝酒午夜聊天。”

张清清再次没出息地红了脸:“我呸,你快滚滚滚。”

启珊笑道:“周道,真没志气,动不动就以身相许。”

周道愣了一下,眼睛有点直地望了启珊一会儿,自嘲地笑一下,过去拥抱一下

启珊:“你是好老板,我会想念你的。”

启珊推他:“走吧走吧,拦不住你这蠢才,你自求多福吧。”

周道笑笑离去。

张清清遗憾地:“为什么我没有拥抱?真是不公平。”

启珊笑:“来来来,我拥抱你。”

张清清拒绝:“不要,人家会以为我卖身求荣。”

启珊笑:“啐,你姿色尚不足令人误会。”

张清清不饶她,过去搔痒,启珊大笑。

张社带律师来,面上有自得之色,启珊一见律师就混身不自在:“怎么了?又

有什么事?”

张社笑道:“同你汇报官司。”

启珊问:“打完了?”

张社道:“快了。”

启珊掩耳:“我不要听,打完再同我说。”

张社无奈:“启珊,没有我你怎么办?”

启珊叹气:“是啊,现在好律师多那难找。”

张社被她气死:“看你一直嘴硬到哪一天。”

张社刚走,门外一片喧哗,启珊站起来去开门,门已被推开,一个高壮,头发

蓬乱的女子闯了进来,启珊本要叫保安,但见那女子一手抱个幼儿,便止住来拉扯

她的职员,问:“你找谁?”

那女子忽然将孩子举到启珊面前:“这孩子长得象谁?你看看,这孩子长得象

谁?”

启珊愕然,这是什么意思?她看了那婴儿一眼,象谁?

象谁关她什么事?

但启珊象是忽然被人打中脊梁一样,痛得差些没弯下腰去,启珊再仔细去看那

婴儿的母亲,这才认出是曲玲。

在婴儿的小小面孔上看见杨杨的影子,启珊不由得双手颤抖,说不出话来,张

清清已赶过来,身后带着保安:“启珊姐,你没事吧?”

启珊挥挥手,让他们先出去,请曲玲坐,她问:“你要什么?”

曲玲站在那儿:“我要什么?你是白痴吗?问我要什么!你看清了,这是不是

杨杨的孩子?是不是?用不用做亲子鉴定?你跟一个孩子争他父亲的遗产,真是不

要脸!不要脸!亏杨杨生前对你那么好,你竟这样对待他的儿子!”

启珊苍白着脸,无力地:“你要解决问题就不要骂人,否则,请出去同律师与

法官谈。”

曲玲道:“我不会放过你,我争取到底。”

启珊道:“让我看看孩子。”

曲玲一愣,不知启珊何意,反而将孩子抱紧。

启珊道:“外面冷,你不该抱他出来。”伸出手:“让我看看。”

曲玲料想她不敢把孩子怎么样,迟疑一下,把孩子送过去。

启珊怀里抱个小东西,那柔软温热的小东西,她说:“呵,宝宝!”

曲玲问:“你说他不是杨杨的孩子?”

启珊落泪:“他当然是。”

杨杨的孩子。

曲玲再强悍,看到对手落泪也吃了一惊,不再开口了。

眼泪不住地流下来,这个小型的杨杨,让启珊再无法止住她的悲伤,这个小

人,是杨杨生命的延续。

杨杨竟已去了那么久。

在杨杨活着时,她已失去了他,可是,记忆无法抹去,那些曾经相爱的日子,

那些相守的日子。

杨杨。

在曲玲眼里,启珊一直是女铁人,永恒从容自若。最近一段时间,曲玲甚至认

为启珊是个恶魔,她逼死杨杨,她谋夺孩子的财产,她专同些不三不四的年轻男人

鬼混。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对着杨杨的孩子却泪如雨下,曲玲第一次考虑到自己的

行为可能是伤害过这个被她夺走了丈夫的女子。

启珊默默将孩子还给曲玲,转过身平静心情,擦干眼泪。

往事已随风而逝,再爱的人,面容也会在记忆中渐渐模糊。

启珊打电话给张社:“你同你的律师还在吗?”

张社答:“我正往回走,什么事?”

启珊答:“把杨杨那件遗嘱烧掉,把股份过给曲玲。”

张社那边沉默,简直可以想见张社此时已经如一只豪猪般全身箭刺倒竖,半

晌,张社道:“你疯了?”

启珊叹息:“张社,钱够用已经足够。”

张社道:“放屁,钱就是权利,你没有控股权,就只能任人宰割!”

启珊长叹一声:“张社,我愿意任人宰割!”

张社怒吼:“你敢,你敢这样做,就永远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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