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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珊(21)

你,只要你同时拿走那份孤独的感觉。一个人,一个人的感觉是多么可怕,赤手空

拳立于这个无助的世界。

即使如此,我想要的,不过是有五分钟忘掉这个事实,并不敢希图改变。

五分钟。

周道的头搭在启珊肩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仿佛所以力气都用尽了,已经昏

迷了一样。

启珊梳着他柔软的头发,感觉手底下仿佛伏着一只受伤的小猫。

周道在启珊耳边轻轻吹气,他说:“水。”

简单的命令出自那温柔的嘴,启珊微笑着满足小伙伴菲薄的小愿望,至少有五

分钟,她忘记自己的孤单。

人生的欢娱,不过是落日在水面上留下的余晖,点点滴滴,浮光掠影。真实存

在还是幻觉?

所以,这一刻感觉到,便要这一刻享受,千万不要留待明日回味,回味出来的

欢娱,都是酸的。

电话响,启珊后悔没关掉电话,什么时候手机也可以有留言功能就好了。启珊

接电话。

居然是张社:“启珊,休息得好吗?”

启珊呻吟一声:“什么事啊,晨昏定省不成?”

张社“呸”一声:“你给我请安还差不多。”

启珊叹息:“长话短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张社“切”一声:“你,春宵得两个人才值钱,小姐。”

启珊把电话放周道嘴边:“周道,出一声给他听听。”

周道:“嗯?”了一声,启珊收回电话:“听到没?”

张社那边沉默足有五秒钟,终于喃喃道:“启珊,你不至沦落到召妓吧?”

启珊打个呵欠:“我有生理需求。”

张社叫道:“我可以帮你解决。”

启珊道:“不,你太老了!”

张社气结:“你还想老马吃嫩草。”

启珊叹道:“唉,跟你们这些老男人一样。”

张社气得跺脚:“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启珊笑:“你打的是移动电话,我是移动着接的,你知道我在哪儿啊?”

张社怒道:“你在哪儿?快告诉我。”

启珊笑道:“我岂有那么蠢,让你坏我的好事?”

张社怒道:“你还在那儿逍遥,曲玲起诉你,你可知道!”

启珊一愣,坐起来:“她告我什么?”

张社道:“她要杨杨的钱。”

启珊道:“她又没同杨杨结婚。”

张社道:“可是她有张社的孩子。”

启珊沉默,叹息:“我不管,杨杨的钱也不在我这里。”

张社道:“杨杨几年前有遗嘱,把钱留给你,所以,我已经帮你把股份转到你

名下。”

启珊呆了一会儿:“你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做这种事吗?”

张社怒道:“是你把杨杨的后事都交给我,授权我全权处理的。”

启珊搔搔头,有这回事:“那把钱还她好了。”

张社叹息:“你这个笨蛋,你别管这件事了,我现在需要你再次授权给我处理

这件事。”

启珊道:“好好好,我写授权书给你。”

电话打完,周道依过来,重新在启珊身上找到舒服的放他的大头的地方,喃喃

地抱怨:“惊醒我了,把电话摔了。”

启珊把电话交给他:“摔吧摔吧。”

周道一扬手,电话划个弧线飞到周道背后的纸篓里,启珊诧异:“这么准?”

周道回头看看:“可不是,我在家经常练习投蓝。”

电话又响,周道说:“不要接,又是那皮条客。”

启珊禁不住微笑:“你怎知他是皮条客?”

周道“哼”一声:“大名鼎鼎,谁不知道。”

启珊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这种评价,呆了一会儿:“张社名声这样坏?”

周道重把脸埋到启珊身上:“坏吗?比我好得多,我是著名的吃软饭的。”

启珊笑:“你还吃过谁?”

周道象个孩子一样搂住启珊脖子,对着启珊耳朵小声一:“商业秘密。”

真吃过,怕是又不许人提一个字了。

启珊还是起身去纸篓里拣起电话,是梓行的电话:“你还好吗?”

启珊笑道:“怎么不好,我滑雪呢。”

梓行啊了一声:“难怪有时打不通,再不通,我就要赶过去找你了。”

启珊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梓行说:“我怕那个人会对你不利。”

启珊愣了一会儿:“梓行,他不会那样的,你放心。”

梓行哦了一声,又问:“几时回来?”

启珊笑道:“玩够了就回来。”

梓行顿了一会儿,叮嘱一声:“早点回来。”结束通话。

启珊发了一会儿呆,他们都对周道不放心。

年纪大的女人同年轻男子是不被祝福的。连同启珊所想要的也不是祝福,她不

过是寻欢作乐罢了。就当做一件珍宝,不能收藏,把玩一会儿也是好的,反正一百

年后世间一切皆需放手。生命是个幻觉,一切价值不过体现在曾经拥有。

周道窝在床上,“嗤嗤”笑:“我耳朵痒。”

启珊抬头:“什么?”

周道自被子里探出半个头,露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促狭地笑:“我听见不住

有人讲我坏话,所以耳朵痒得要命。”

启珊不由得笑起来:“同你无关,周道,男人们见不得弃妇还敢找开心。”

周道笑问:“你还觉得自己是弃妇吗?”

启珊点点头:“我是,周道,不管我被抛弃后是从楼上跳下去,还是笑嘻嘻活

下去,我都是被杨杨抛弃的人。这是事实,不是我的个人意志或态度可以改变

的。”

周道点点头:“杨杨这个该死的家伙。”

启珊苦笑:“即使为他人造成再大的痛苦,可是当事是有权力去追求自己的幸

福的。你看竞技场上,所有失败的人都会伤心,但是不能谴责胜利者。人应该先为

自己打算。”

周道伸手轻揉启珊的眉头:“我不会伤害你。”

启珊笑:“我如果爱你,就一定会受伤。如果不爱,你就伤不到我。未来世

界,应该有一种药,吃下去就清醒了,不明白当初为何迷恋沉沦。”

周道道:“七情六欲都取消,成了机器人了。”

启珊想了想,觉得好笑,这个世界存在,就是因为当初上帝说一声:“要有光。”

当天滑过雪,梓行已在住处等他们。

启珊笑一声:“周道周道,看来到了雪化的时候了。”

周道苦笑。

梓行迎上前:“我要同周道谈谈。”

启珊问:“同我有关吗?若同我有关,请同我当面谈。”

梓行沉默一会儿:“对你会有影响,启珊,但这件事里,你没有决定权,我不

过是想为周公子提供一个小消息,周公子听了这个消息后,也许会选择提早离开这

个地方。”

启珊想了一下,终于说:“周道是我的朋友。”

梓行点点头。

启珊拍拍周道的肩,坐到一边的咖啡座去等。

听不到双方在说什么,只看见嘴在动,两个男人的脸上有一种非常相似的表情。

那种狮子的表情。

启珊在梓行脸上见惯了那种从容威严而凶狠的表情,想不到在一个天使脸上也

会看到这种神色,而且这种神情渐渐变得越来越凶狠,如果启珊单独面对这个男孩

子怕是会让他吓住,但梓行依旧淡漠地陈述。

梓行说完,周道并没有开口,只是用那种可怕的神情一直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周道的脸色缓和,忽然间他的嘴角一弯,一个讽刺的笑鬼影一般

浮上他的脸,然后那恶意的笑漫延着,直到周道大笑起来,周道伸出双手,与梓行

相握,然后他说:“好,你说得对,谢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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