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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2)

一路直到客栈,冷秋牵了自己的马,要给燕白也买一匹,问:“店家,附近可有卖马的地方?”

燕白在冷秋身后,呲牙咧嘴地向那店小二使眼色,指指冷秋,再指指自己,往脖子上一抹,做口型“救命,救命!”

那店小二一边给冷秋指路,一边目瞪口呆,冷秋回头看一眼,燕白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

冷秋一手牵马,一手牵燕白,燕白指指区家的山头“救命!”

冷秋叹气:“行了,你能不能老实点?你师门全算上没一个能打过我的,你召他们来送死吗?”

燕白愣一下,张张嘴,想吓唬一句,我师门门徒如云,冷秋一声“闭嘴。”燕白就把嘴闭上了。

大眼睛恨恨地瞪两下。

冷秋目光冷冷地看他一会儿,燕白微微惊恐,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手腕,冷秋目光落在那只手腕上,没再说什么:“走。”

冷秋那边买马,燕白这边咬破手指掏出手帕写下“救命”二字,展给马贩子看。那马贩子当场呆住,冷秋终于忍无可忍,回手一巴掌打在燕白脸上,燕白只觉得一声轰呜,天翻地转,再睁眼他已经躺地上了。冷秋伸手把燕白拎起来扔到马上,自己也上马,马贩子在后面惨叫:“喂,喂,怎么回事?你……”

燕白大叫:“他绑架我,我是区家……”

穴道被点住了。

马贩子倒挺仗义,吆喝一声,四五个人骑上马就追。冷秋一回手,燕白眼角只看到四五个人落马,摔到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头大惊,叫也叫不出,动也动不了,直急得流出泪来。

这下子燕白别说没办法留下信息,就是有办法,也害怕师父师兄单个追上来,遭此人毒手。

人被横着扔在马上,一路颠簸得燕白肚子剧痛如绞,头晕目眩,能吐的,都一次又一次从嘴里鼻子里喷出去了,再出来的,就是黄水了。燕白痛苦得简直不想活了,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罪啊。

然后他就想上厕所了,可是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得苦忍。这一忍就是一个时辰,等冷秋把他拎起来时,他已经快昏过去了。

解开穴道时,燕白全身酸麻得无法动弹,只得怒吼一声:“我要解手!”

冷秋看他一眼:“解开了。”

燕白气苦,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往草丛里走,走了几步,就一个跟头摔倒,咬紧牙关爬起来,只得路边解决。

冷秋站得远远地等着。

白衣飘飘,玉树临风,两眼苍茫,眺望远方。

燕白一见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转身就往草丛深处钻。冷秋远远看着草动枝摇,叹口气,没完没了啊!这小子有蟑螂般的毅志力啊。

☆、2,刀光剑影

他也不追,只站那儿等着。

不久,几匹马从拐弯处出现,一见冷秋,立刻一勒马,看起来对冷秋居然在等他们万分诧异。

区应堂最先反应过来,下马,拱手:“冷公子。”

冷秋点点头:“你没告诉燕白?”

区应堂左右看看:“燕白呢?”

冷秋道:“冷家会有人找他的。”

区应堂道:“他只是个孩子,冷家不至如此,如果真有这种事……”

冷秋道:“你冒灭门的风险保他吗?”

区应堂顿了顿:“自当如此。”

冷秋道:“你迟疑了。”

区应堂道:“我会保护他。”

冷秋道:“我也会。”

区应堂道:“你自顾不暇!”

冷秋淡淡地:“我会保护他。从现在起,从此刻。”

区应堂愣一下:“你什么意思?”

冷秋道:“带走他,得杀了我。”

区应堂倒没想到冷秋直接给出这样的答案。以前见过几次面,一直觉得少年人斯文有礼,心地善良,为人温厚,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出言回绝冷家白剑的请求。

区应堂不禁迟疑,回头自己三个儿子一个侄子,外加两个年长的弟子,一起上未必打不过,但势必不能全身而退。

而且人家年青人表示要为故友之子拼命,人家是带回去保护养育,不是切块论斤卖了。这不过是个谁来教养,谁保护得更好的问题。听冷秋的意思,冷家不但追杀冷秋也追杀与冷秋有瓜葛的人,如果冷家人真的追杀燕白,谁能保护得更好,还真不好说。更重要的是,区家要不要为了一个弟子同整个冷家翻脸?区家担得起那后果吗?

冷秋已经是亡命之徒,他冒得起这个险,区应堂却是有家有业的人,拿自己身家地位去冒这个险,对他来说真的不容易。

冷秋见区应堂迟疑,目光微微不屑,转身就要上马。

区应堂长叹一声:“公子真有为小徒死战之心,老夫倒真心佩服公子豪侠之义。但燕氏夫妇将孩子托付给老夫,公子不能一封信就把他带走,更不该把他强行抢走。既然公子不肯放手,老夫就讨教了。”

冷秋回头看看,微微叹气:“是你,还是你们?”

区应堂道:“只要公子赢了老夫手中这把刀。”就差没直说,没我儿子的事,别砍我儿子,我只拼我自己的命。

冷秋倒也明白他的意思:“你说比试,我就同你比试,如果你儿子上来,就不能怪我下手了。”

区应堂回头向几个孩子怒目:“老夫言而有信,有人帮手,老夫死在你面前。”

冷秋忍不住微笑:“如此……”就留你一命吧,拔剑。

区应堂冷汗滴滴,江湖险恶,弱者生存是需要智慧的。

冷秋横剑,世家子,这点晚辈礼节几乎是本能了,却也傲慢地一扬下巴,示意对方,动手吧。

区应堂起手一刀,立刻陷入剑网中。

剑光寒如水,狠辣刁毒。

区应堂的冷汗顿时就流下来了。他一早知道冷秋功夫好,冷家的白剑,十到十五岁的少年都可参加比试,第一名白剑向来是天下第一的人选,不过少年人的功夫还是比不得老江湖。区应堂当年看过冷秋比武,还觉得可以一战,想到几年过去,少年人长成青年,功力精进若斯。

眼前只见银光乱闪,根本看不清虚实,举刀欲劈开剑网,照说刀沉剑轻,这是个明智抉择,只听“当”的一声,刀头被一剑削断。区应堂心头大惊,要么冷秋内力深不可测,要么他拿的是宝刀一把。这两样他都招惹不起,就要弃刀认输,却见寒光一闪,回手招架不及,剑入肩头,区应堂应声落马。

冷秋抖剑,血珠弹尽,淡淡地:“倚天出鞘,无血不归。”

区戈惊叫一声,拔剑,区应堂厉声:“住手!”

区戈同兄弟们站住,一个小小身影从草丛中窜出,尖叫:“师父!”

扑在区应堂身上,回头怒瞪冷秋:“你伤我师父,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冷秋倒笑了:“你不想你师父死,就老实点。”伸手把燕白拎起来,扔到马上,淡淡说一声:“后会有期。”

燕白一脸眼泪:“师父!”

区应堂挣扎着:“燕白,冷秋是你父亲至交好友。刚刚我们只是较量功夫,比武失手,再所难免,我允你另投明师!”

燕白尖叫:“我不要,他不是明师!他是狗……”狗屎!没说出来,被点了哑穴。

区应堂急得:“冷公子,劣徒愚顽,请善待他。”

冷秋也不回答,绝尘而去。

区戈扶起区应堂:“爹!你怎么能……”怎么就把燕白交出去了?他被抓走也就罢了,你怎么,怎么还允他另投明师?

区应堂道:“以你我之力,是要不回来燕白了,那小子性子倔犟,我不这么说,他会吃苦头的。”

区戈想想:“早该同他说明白的,其实这对他是好事。只是那个姓冷的,也太霸道了!”

区应堂长叹一声:“幼年遭遇惨变,没想到好好一个孩子会变成这样。”扯开衣服,虽然没伤到骨头,却也不轻,差点没刺个对穿,这个姓冷的,果然已非昔日那个温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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