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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14)

不,谁爱审判他谁去审判他,他不要审判自己兄弟。

☆、12,誓不低头

12,誓不低头

冷秋回身:“韦行,韩青!”

韦行把受伤最重的杜若交给吴忧,进屋去把惨白地倒在床上的重新上药的韩青背起来,燕白怒道:“他受伤了。”

韦行冷冷扫他一眼,哼,他不去还得接着受伤。

韩青笑笑:“没事。”燕白此时也知道身不由已,拦阻无用,给韩青披件小衫,立刻鲜血染透,就这么背着去了。

冷秋看看这两个有功之臣:“受伤了吗?”

韦行摇头,韩青按按胸口,我,我受伤了。

冷秋把他拉过去按按:“没事。”骨头没断,就是没事。推回去,问:“别人呢?”

韦行道:“都是打在后脑穴位上,解开就好了,只有杜容,被打得重点,可能是他躲得太快……受了点内伤,也没什么事。”

冷秋点点头:“经过说说。”

韦行道:“我听到动静,好像已经很近了,声音又很轻微,所以,我让大家快跑,我,我觉得……”

冷秋道:“你听出来他功夫比你高了?”

韦行低头:“是!”

冷秋道:“我怎么吩咐的?”

韦行低声:“各自逃命。”

冷秋道:“你呢?”

韦行低头跪下。

韩青道:“如果真是敌人来了,韦大哥去拦着,还有人能活,如果韦大哥不拦,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能逃走。”

冷秋道:“拿鞭子来。”

韩青呆了,啊?

你什么意思?让他自己逃命,那就是让我们去死啊!因为他没把我们扔下,所以,你打他?

韦行好像一早知道这结果,咬咬牙,一声不吭,起身去拿了鞭子,跪着双手呈上。

呼啸的风声,让韩青侧过头去,那种疼痛的感觉……到底还是怕了。

这种恐惧,竟然让他一时不敢开口阻止,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求情。一边对自己忽然间产生的同情心感到诧异,咦,人家昨天抽我时一点同情没有啊!我后背还血淋淋呢!

冷秋怒吼:“记住了吗!我问你记住了吗?”

韦行咬着牙,低声:“师父你从来没独自逃命。”

韩青愣一下,真的?

缓缓抬起去看那个有着英俊五官却表情冷酷的人,正遭遇冷秋刹那的走神,脸上依旧一个狰狞的愤怒表情,眉头却微微皱起来,象是在忍痛,象是哀伤。

是,冷秋觉得痛了。

他还记得我没有丢下他!

从来没有耐心,一句话不说第二次,只有惩罚与厌恶,他还记得我没丢下他。

我为什么厌恶他?因为他跟现在的我一样,冰冷无情。可是这孩子没有选择,他没见过别人,只有我,他只能学我。

梗着脖子,因为全力忍耐微微发抖的瘦削肩膀,他不善良,也没什么同情心。冷秋厌恶他那凶狠暴劣的样子,其实那不过是冷秋自己的样子。

他随手捡个孩子,这孩子竭尽全力达到他的标准。不许出声,不许打扰我,不许偷懒,没事不要让我看到你,韦行全做到了。

遇到危险你自己逃命,他不肯,因为冷秋不是这样。

冷秋停了一会儿,冷冷地:“如果我功夫象你这么差,我会逃的。”

韦行咬紧牙,后背与心脏忽然间同时剧痛起来,你不会!我不信!我不信!

忽然间就支持不住了,头一晕,手支地,低下头,冷汗从发梢滴下来,不是,他只是这么说。

师父确实没遇到过打不过的人。

如果打不过……

韩青忍不住了:“你让他保留点人性不好吗?”

冷秋愣了:“什么?”

韩青道:“他为人已经够冷酷粗暴,你愿意这下去是你的事,你不能让他保留一点善意,一点人性吗?各自逃命根本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大家一起想办法杀掉敌人!”

冷秋瞪了韩青一会儿,忽然很想笑,天哪,这小孩儿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服了呢,看起来还可以再加点压力:“我现在就是你的敌人,你会去把你的朋友叫来一起杀掉我吗?”

韩青咬牙:“如果你只针对我,我不会叫我的朋友一起,但是,如果你伤害我朋友,我会想办法杀掉你。既然韦大哥没把我扔下逃走,我就当他是朋友,请你别毁灭他人性中的闪光点,别把他改得更坏了。”

韦行愣了一下,什么?朋友?然后反应过来:“你不能跟师父这么说话!”

冷秋淡淡地:“我是说,如果面对不可能战胜的敌人,逃出一个是一个,这不是冷酷,是仁慈。不允许弟子在死亡面前退后才是残忍。”

韩青怒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一起上打不过那个人?”

冷秋简单地说:“把他扔出去喂狗。”

韦行一愣,急了,转身抓住冷秋:“师父,他只是小孩儿,他,他,他是唯一没逃走的……所以,所以……”焦急,伤痛,韦行哽咽了:“我,我愿意替他受罚。”

冷秋低头,冷冷看着韦行抓着他衣服的手,韦行松手,惊恐焦急,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握紧拳头,结结巴巴地:“师父,求,求你……”声音已微弱,受什么惩罚也没哀求过,实在说不出口。

韩青微笑,按住韦行的肩:“别担心,你师父即然不会丢下你,怎么会杀掉我呢?”抬头微笑:“是吧?”

冷秋困惑了,真的吗?

真的吧,就象小朋友说的一样,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他就剩这么点底线了,年少时那泛滥的同情心,那种觉得自己就是太阳得普照大地的泛滥的善良与同情心,在看到人生真相时,在他父亲听信谄言以谋反罪下令刑毙他时,全部崩溃了,就剩这么点底线,除非必要不杀小孩子。即使暴怒中,也不杀小孩子。

韩青道:“如果你是那种人,看到我时就下手了。”

冷秋有点挫败,吓唬小孩儿,结果被看穿了。看起来,我不往你那血淋淋的后背上添点彩,你不是会罢休了。

韩青道:“你知道他们要杀燕白,冒着风险去救他吧?我原来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冷秋无奈地:“冷陌不是我的对手,我不用冒生命危险,只有无能之辈,平日不肯吃苦,才需要在关键时刻表现视死如归的好汉气概。比如你,你能活下来,全靠我一念之慈。弱者,你,需要靠强者的施舍活着,再怎么挺着胸膛说我不怕,我道德高尚,我死得光荣,你也是弱者,虫子一样的东西。你的多事,你自以为是的谋略,只能在人家身上划个小伤口,却会让你自己送命。”

韩青呆一下,我?弱者?需要他人的施舍才能活着?刹那狂怒了:“我不需要你施舍,我天生有权力活下去,你要杀我,你就是可是耻的杀人狂,错的是你,不是我!你犯了死罪,你没受惩罚你依旧是犯了死罪该死的人!”

冷秋的耐心终于耗尽,抓住韩青肩头:“你给我跪下!”

韩青挣扎:“放开我!”

风声,后背立刻传来钻心的痛,忍无可忍,咬着牙依旧闷叫出声,眼前一片金光乱闪,什么也看不到,叫都叫不出声,只有牙齿紧咬,不知咬到什么,只觉腥涩的液体流出来,咽下去,又流出来。

韦行抓住冷秋的手:“师父,他受伤了,他受不住了……”

冷秋怒吼:“滚开!”一鞭子抽在韦行脸上,韦行闭上眼睛,然后松开手,鞭子抽到脸上,有点……什么地方这么痛?

韩青的腿发软,双手乱划着抓住冷秋的手臂,挣不开,只得抓着那只手,紧紧握住。

十几鞭抽过,韩青已经挂在冷秋手上,嘴里全是血,一双手还死死抓着冷秋胳膊,全身颤抖着不住挣扎。

冷秋松开手,韩青腿一软,就趴在地上,不住颤抖,无声地颤抖。

冷秋轻声:“你再说一次错的是我。”你还能说出话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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