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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闻录(6)

作者: 凤鸣九皋 阅读记录

白小雅呆模呆样地站在大厅里,查看大屏幕上滚动出现的各楼层公司名称。保安过来问白小雅干什么的,白小雅说到十八层的鸿福集团总部。保安要白小雅到前台登记。白小雅就走到前台去,前台招待是个年轻女孩子,细眉红唇身骨瘦秀,眼目中透着灵醒劲儿。白小雅在女孩子的指示下,填写来客登记表,不知是紧张还是眼拙,竟然写错了地儿,女孩子始终笑盈盈地指点她改正,保持着得体的礼貌。白小雅感叹大地方的招待就是有素质。

登记完了,保安帮白小雅刷了门禁卡,又给进了电梯的白小雅刷了楼层。白小雅晕晕乎乎上了十八层,出电梯又迷方向,只得记得一线经理告诉她出电梯左走再左转。总算摸索到了总办门口,隔着宽大明亮的玻璃门,就能看到总办大厅里布置得端雅大气,书架、古玩、盆景、观赏鱼,想到一线经理说总办的租金一年六十万,再看看这管窥到的场面,白小雅就给聂董的排场震得直吸气。

白小雅在门口逡巡了一小会儿,里面的职员都在安静地忙碌着,毫无遮拦正对着大门的条案状前台,空荡荡地没有人值守岗位。白小雅推门进去,还是没有人看她一眼问一声儿,白小雅奇怪怎么就没有一个负责接待的人过问一下?只好问大厅离门最近的一个职员:“你好,我叫白小雅,是来找人事王总监的。”

“你稍等,我去人事部告诉一声。”那个职员客气地要白小雅坐后,起身进了旁边的人事部隔间。

“白小雅吗?你好你好。”悦耳的声音带着京韵儿,抢人一步先到,一个衣衫飘逸身材高挑的女子,从人事部走出来。

王总监的翩翩风采,令白小雅印象深刻:“王总监好。”

王总监:“我估计你也快到了,还一直念叨你路上会不会堵车,在北京要是没遇到过堵车,就跟买彩票中了头彩一样。这地儿还好找吧,咱们进去说话。”

在人事部,白小雅拘谨地坐在王总监对面,聆听王总监介绍总办的大概情况,和拉家常式地对她问东问西。白小雅不敢多说话,只用最简短的句子回答,她乡音重,虽然在北京混了三年,一开口还是有着重重的地方口音。王总监显然没有在意她的口音,依旧亲和力十足地跟她拉近距离,在了解了她的基本情况后,王总监终于说到了重点:“咱们总办少个前台,你也看到了,先干着,慢慢熟悉办公设备。其实这迎来送往的最锻炼人,对你有好处。平时负责会议室和聂董办公室的清洁工作,也就是抹抹桌子吸吸尘,没有多少活儿累不着人。聂董一个月来不了几次,甚至不来一次,也就是说大环境比较宽松。”

白小雅有点犯傻地问:“聂董不来,咱们就可以不受约束?”

王总监笑笑:“不要会错我的意,我想说的是聂董不来咱们就不会有压力,大伙工作起来更轻松愉快。”

白小雅感到了紧张:“聂董是个严厉的人?”

王总监斟酢了一下用词:“在聂董的商业帝国里,她的威严不容挑战,只要我们做好了工作,就能感到她的春风浩荡,否则——”

2、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白小雅到总办都上班一个月了,连聂董的影子都没看到过。总办设有财务部、行政部、人事部、企划部,前台招待归行政部管,王总监把白小雅丢给管行政的办公室主任后,就基本不过问白小雅的工作了。办公室主任知道白小雅是聂董点名提上来的人,对白小雅还算客气,没那么多杂事支派她,但该交待的一样不拉交待了,先领着白小雅到聂董那豪华的办公室转一圈儿,说不要因为聂董不常来总办,就玩忽职守她办公室的清洁工作,桌椅要三天打一次蜡,能拿动的玉石瓷器,拭擦时要轻拿轻放,打坏一件你都赔不起。还有这风水摆设,都是风水大师看过的,不要乱动地儿,更不能让它们缺少了水……白小雅这时觉得自己真是从小村子里出来的人,爱好文学发表文章就算有见识吗?错!以后要好好跟随在聂董后面长见识呵,只要聂董不嫌弃她。

只要没有紧急任务,白小雅每天的工作程序基本没变化,上班先喂食那一大缸昂贵的血红鹦鹉鱼,接着打扫卫生护理绿植,之后接接电话送送信件,再复印、扫描个文件什么的,空闲时间很多。经理们各管各的下属,职员只求做好自己的工作,没有人去管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和人。白小雅那阵子看起来是总办最悠闲自在的,没什么人多麻烦她,没什么事必得她去干。连白小雅自己都觉得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是个不好的感觉,毕竟总办不是慈善机构。

把白小雅喊到总办的人,难道忘了她在北京还有个中枢机构?白小雅开始有意无意地探听聂董的行踪,这个说聂董在乌鲁木齐,那个说早飞去南昌了。白小雅最后归纳出的信息是,聂董行踪不定,但说回来就回来了。

那天,白小雅懒懒地坐在前台,看着门口那盆叶片开裂卷黑的大芭蕉出神,行政司机小黄拎着公文包匆匆进来:“小雅,聂董正在地下车库停车,很快上来,你先烧壶水,再把聂董的办公室收拾一下。”

消息太过突然,白小雅惊得从转椅上跳起来,冲进聂董办公室手忙脚乱地收拾去了。大厅里的职员听说聂董将到,一个个眼明手快地把电脑桌上,跟工作无关的杂物,快速隐匿起来。

白小雅刚回到前台,也没敢坐,聂董就像阵风般进来了。虽然有过种种臆想,白小雅还是有些瞠目结舌:这是一个精练毫不盖过优雅的女人,比起王总监的谦和,更有一种贵气内敛却暗中慑人的气场,尤其是她很美,一出场就会无悬念地成为众人的焦点,何况这又是她的地盘。

“聂董好。”白小雅心理上矮下一大截,问出的好,怕聂董听见似的,紧张得脸也红了。

聂董含笑向白小雅点点头,没作出更多的关注,径向她的办公室走去。大厅里的所有职员,齐刷刷地站起来,纷纷毕恭毕敬地问好聂董。王总监从人事部快步趋出:“聂董回来了。”轻易不出来的财务部李经理,也闻声出来迎接聂董。办公室主任忙接过聂董挎着的包。聂董仪态万方地跟下属打过招呼后,就进了她的办公室。白小雅傻傻地站在前台那儿,不知干什么好,办公室主任也不支使她,自已进去出来地给聂董倒水沏茶送东送西。

后来白小雅才意识到,侍候聂董是她这个前台招待的职责,也是表现自己的机会,怎么就让办公室主任代劳了?第一个照面她白小雅就辜负了聂董的赏识。

聂董呆在总办的时间不长,处理了点事儿就离开了,众人又是一番恭送。让白小雅奇怪的是,聂董来时身上散发出的淳雅香气,人走了大厅里竟还能嗅到幽幽的余香。

聂董一连几天来总办后,那天刚上班,王总监把白小雅叫到人事部问话:“平日你是怎么擦聂董办公室桌椅的?”

白小雅没想起哪里不妥:“天天用干净的湿布擦一遍。”

王总监苦笑地挑起细眉:“没有按吩咐打蜡吧?”

白小雅感到不妙了:“看着挺干净,就没有经常打蜡。”

王总监叹口气:“聂董的办公桌椅是红木的,柜子是金丝楠木的,根雕是阴沉木的,都是极昂贵的木料,不能用水布擦。那张红木桌上有两条轻微擦痕,修家俱的仅是磨去擦痕补补色,就收了七百元。你天天用水湿布擦,桌面都裂出了许多细小的纹路,也怪我没去检查你。聂董很生气,说你这不是护养,是在搞破坏。还有门口那盆大芭蕉,她进门就看到了残败的黑叶片,上面还有蜘蛛网,玻璃门上有不少手印,等等,由此她断定你对工作很疏懒。她没有骂你,把我好一顿数落,说我没有尽到督管责任。可你归行政部管,我再过问就是越权了。咱也不多废话了,你快去补救工作上的不足吧,聂董下午可能还要来。你一定要记住,聂董是个有洁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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