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与玫瑰(6)
“随你。”他转身，拨通电话，不再看她。
赵细水未听出宋子叔语气的不正常，只一心想着等会儿别让宋子叔的下属或员工看到自己，不然省不了得被误会。
她拿着两个杯子，踱步进到厨房，洗干净后抱着书进了房间，阖上门。
大概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她听到了清脆的门铃声，但没听到说话声，“不关她的事。”她想着，但挨不过门铃一直在响，却迟迟没人去开门。
她出卧室，走向宋子叔的房间，房门没关，里面亮着灯，好像在洗澡？她在门口看了几眼，不太清楚他在哪里，叫了几声也没人应。
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去开门，好在她还没换上睡衣。
门外站着好几位青年，还有一位女性，手中皆提着一板一眼的公文包。见到来开门的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孩子，惊了。
一位男人退后了几步，重新打量了一眼四周，又看了看手机，像是在反复确定是否敲错了门。
“进来吧。”她笑了笑，脸有点儿红，不自觉地去捋耳旁的头发，“宋子叔在卧室，你们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她见他们一个个局促不安的样子，自己也开始不自然，有点不好意思，“我去给你们弄点喝的，你们先坐。”想逃到厨房去躲一躲，一分钟也好。
“不用不用！”几位青年连声拒绝，心中暗想，恐怕自己受不起这一杯水，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同自己的老板是什么关系，但总归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就对了。
“没事的。”赵细水劝道：“你们想喝什么呢？咖啡还是茶？”说完望着众员工中唯一的女性，“或者牛奶也可以。”众人见推辞不了，只说道白开水就行。
等她给众人一一倒了水，宋子叔才从房中走了出来，头发九成干，像是洗了吹过的样子，衣服倒是穿得很正式。
“boss。”见来人，青年们一同站了起来。很稀奇，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自家boss在家中是什么样，虽穿了正装，但好似失去了部分攻击性，和在公司给人的感觉有所出入。“去书房。”宋子叔对他们说道。
“boss，你要的东西。”一个虎头虎脑的男人上前，将一个纸袋子递给了他。
赵细水在袋子上看到了她最爱吃的糕点店的LOGO。
宋子叔接过，递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赵细水，她不知道宋子叔是从哪个地方得知她爱吃这个的，但此刻，一种道不明的心情出现了。
原以为这是一场交易，自己委屈了，可现在，她倒是觉得，不委屈，她明明是在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享福。
“晚饭吃太少了。”他的话语中带着细微的责备口吻。
一旁站着的众员工惊诧。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种行为，不是亲生妹妹就是恋人，众人压下心中欲脑补一场大戏的想法。
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作为员工，本来就对老板有一种自然的仰望之情，现在看见自家老板旁边站个女人，更是猎奇心理压不下，仿佛自己仰望的神突然被扯下了神坛。
等到宋子叔领着众人进到书房，赵细水才卸下心头的不适感，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便窝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而对那晚去了宋子叔家中的一行员工而言，倒是又多了些事情可侃。
他们在回家途中讨论着俩人的关系，是情侣应该已经没什么疑问了，在此，他们感叹了老板品味之好，首先，不得不承认老板娘长得很漂亮，其次，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虽然只同他们说了寥寥几句话，但声音极为温柔。
这时这行员工里唯一的一位女性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她的语气是肯定的，“我觉得……是夫妻关系。”她说道，这是一位三十几岁的有了孩子的女人：“你们肯定没注意那茶几上放的药，保胎的，我当年怀孕的时候可是吃过的。”
众人听后大为震惊，但又半信半疑，毕竟从来没听说过老板是已婚人士，公司里的女性可是一直以有这样一位黄金单身老板而为荣的。
“我看得一清二楚。”女人再次强调。
无论众人是信或是不信，也只是在公司高层这个圈子里传，不会说给外人听。
大家都是靠实力爬到了今天的位子上，业绩才是王道，闲暇时聊一聊没什么影响，过去了便也不会再提，毕竟是私事，还是大boss的私事，还是少说为好。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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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提，在说之前，他思忖了许久，活了三十年，处理公司中动辄几十亿的case也没有此刻紧张，甚至在和赵妈妈摊牌时也不曾这样紧张，没有谁可以判他死刑，除了她赵细水。
认识、交往、怀孕，这的确是个现编的故事，他看着她的脸愈来愈红，眉毛紧蹙，这是对他的不满。
真会编故事，她说。他感觉她眼里有泪，可能是被气的。恐怕现在不仅怕自己，也开始讨厌自己了吧，他想。可编故事是最简单、最有效的解决方式，只要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不是吗。
“回家吧。”这句话说出口时，他心中惴惴的，害怕加不满，她会不会不想回了呢。
说完，他沉默着向前走了几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走出十步她还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那么，他就卑微一点。
对她，他可以回头。一次、五次、一百次，甚至是无数次，只要赵细水不舍他，他就一定会回头。
还好，不到五步，他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弯唇，他放慢了步伐。
回到家中，他旋即去了书房，今天公司中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完。
有电话。他抬头，看见她站在门口，逆着光，声音轻轻地说道。
他拿了手机进来，看见她在书柜旁挑书。小小的个子，糯白的皮肤，微低着头，露出光滑的脖颈。他眸子紧盯着她。原木色的书柜和她很配，好干净，真的好干净。他倏然有想毁掉她的冲动，褪去她的衣服，进入她，看她哭，看她流血。怎么可以这么干净呢。
她察觉到了他，转头看过来。
怎么没穿鞋？他问，压下心中热滚滚的欲望，走了过去。
忘了。她答。
他替她拿来鞋子，看着她攥着书的五指骨节处微微发白。她还是怕他，或者是同处一个空间下的紧张，不愿看她骨节的白，他别过眼。
穿好鞋子，她逃似的出了书房。
公司来了人。门铃响，他听见了，但没出门。
总有一个人要去开门，不是他便是她。他想等，等她妥协。还好，他等到了，他听见了开门声，听到了嘈杂的交流声，不知道这其中哪个是她的呢。他心中很是高兴，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他的流言蜚语中也会出现她的名字。
他站在房间中，听着客厅中的声响，等了一会儿，走出门。
他看向她，二人的目光交汇。她将一切安顿得很好，像个女主人。但他能感觉到，她不太适应陌生人环绕在自己四周。
就这样吧，满足了，别逼得太过火。
他接过事先吩咐员工买好的她爱吃的糕点，递给她。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他步入了书房。
今天是妈妈动手术的日子，赵细水出了卧室便见到早已落坐餐桌的宋子叔。小钱在厨房里收拾东西，桌面上摆有木制涂漆的小碟子，奶白色的，平铺着金黄色煎蛋和深绿的青菜。氤氲着热气的小粥盛在白瓷碗中，一旁放着的还有吐司、馒头、牛奶、水果。白白红红绿绿，画似的。
“早。”赵细水带着生疏感礼貌地问好，朝餐桌徐徐走去。一身粗线白色毛衣，脚踝旁的长裙边晃晃荡荡着，毛衣袖被她卷起了一点点，手腕上几寸，露出纤细的骨架。
“早。”宋子叔看向她。
一切都是逆着光的，暖暖融融的浅黄色，窗帘被吹得上上下下，空气和光线仿佛变成了实物，也在浪般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