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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齿虎不能微笑(4)

作者: Mr_四银 阅读记录

海里的声音喊得极响,还回头愤愤不平地瞧了海深一眼。一副“你敢惹我,这就是下场”的得意表情。

李爸把饭碗放下,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李妈也虎下了脸,连连摇头。

海深站在一边,没吭声。

“是吗?你妹说的是真的吗?”李爸的声音已经透着了一股怒意。

海深的脾气很倔,偏着脑袋不答话。

李爸咬牙,拳头一点一点捏紧,海里趴在桌上看着李爸握紧的拳头,忽而有点害怕,吞了吞口水,乖乖地坐下装鹌鹑。偷瞟了一眼海深,觉得完了完了……要爆发战争了。

这头心里刚打鼓,李爸“啪”地拍桌站起来,这一铁拳头拍下来,桌上的碗筷勺子都腾空跳了一下。在李爸站起来的时候,海里比他更快一步,飞身铺起来就抱住了一旁的鸡毛掸子,在她抱住的同时,李爸的一只手也死死的抓住了鸡毛掸子的一头。

李爸一使劲,把鸡毛掸子和海里一同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放手!”

海里连忙摇头。突然后悔告了海深的状,李爸这架势……是要揍死海深的感觉啊!

海里抱着鸡毛掸子不放,可怜巴巴地摇头:“我乱说的,我乱说的啊爸。”

“你无缘无故会乱说?”李爸气得巴掌肉乱抖:“老子挣钱给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读书,一个比一个出息,大的这个全年级倒数第五,小的这个倒数第一。看看人家石风,脑子长得跟你们一样啊,为什么人家回回第一啊!你现在给我更出息了,书不读还给老子去追女人!我让你追女人!我让你追女人!”李爸干脆松开了被海里紧抱着的鸡毛掸子,回身寻找着什么,看见桌上放着把榔头,刚刚李妈还用榔头在锤沙核桃,李爸拿起榔头掂了掂,不行不行,一榔头下去肯定锤死娃子,于是又把榔头放下,回首找,罩着了,插门用的木头桩子。

李爸拿着木头桩子一记横扫,朝着海深的背脊就招呼过去,狠狠地一拍,海深也没躲,咬牙硬生生受下了。

“啪”的一声!

木头拍在肉上的声音。

“哎哟!”

海深没叫,倒是海里捂着眼睛叫出来,这一板子跟拍在她的身上似的。这一叫,眼泪就流下来了。

“说!哪家的姑娘!”李爸怒问。

海深皱眉,硬着脖子不说话。李爸挥着板子又是一记打下去:“还跟不跟她好了?还读不读书了!”

“啪!”

又是一记贴着肉的拍打声,这回力道使得更大了,打得海深往前一踉跄,咬着嘴唇硬是没吭一声。

李妈心疼死了,欲要上来,李爸发了狠:“今天谁拦着我就连谁一起揍!你别管!都是被你宠坏的!”

李妈绞着手指就不敢再拦一下。

李爸竖起了木头桩子,指着海深:“就问你,还读不读书!还追不追姑娘!”

这回海深倒是说话了,说的这句话可把李爸气死了。

海深梗着脖子答:“不读。继续追。”

干净利落的五个字,好一股倔强的气势。

李爸气啊,气得直点头:“好啊,好啊。今天直接把你揍死算了!”横起木桩子,朝着海深就又是挥去。

“啪啪啪”三声,分别落在海深的腿上,背上和手臂上。

裸露的上半身立马见了规则的血痕子,再这样打下去,肉都要打得稀烂了!偏生海深脾气倔得要死,冷汗连连,却硬是不坑一声。李爸看着海深的血痕子,深知不能再打下去了,可也没人来烂着他劝着他啊,他没有台阶好下了啊,就在李爸纠结万分地再起扬起木桩子的时候,海里痛哭流涕地扑上来抱住了木桩子不让他在揍了。

海里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别打了别打了。我替哥读,我一定认真地读,以后靠清华靠北大当国家主席光宗耀祖耀武扬威,别打了爸,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海里哭着哭着就控制不住了,仰起头嚎啕大哭。

这是自小学一年级以来,海里第一次哭。自从海深不肯帮她出气后还骂她丑后,海里就没再哭过。可今天这一哭,跟水龙头拧开了开关似的,眼泪流得汹涌。

李爸终于有台阶下了,没再打海深一下,他也打累了,呼哧呼哧地喘气,手一挥,指着门外:“你给我站到院子里去,我没叫你进来你就别给我进来!”

海深头也不回地就朝屋外走去,站在以往老被罚站的地方。

见李爸终于不再打海深了,海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松气,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干脆瘫在地上哭。

李爸睨了她一眼:“你知道错了吗?”

海里边抹眼泪边点头。

李爸问:“错哪儿了?”

海里哭得悲悲戚戚:“不该告哥的状……”

李爸胸口闷热一闷,海里以为她也要挨揍了,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等了半响,也没见着板子朝自己招呼过来,这才敢偷偷抬起头。

李爸站在她面前,恨铁不成钢:“我问你,你一屁大的孩子怎么会说出泡妞这种难听的话的?”见海里不答,李爸咬牙切齿,“又偷偷看电视了对不对!整天不学习就知道趁我们不在家偷偷看电视!你!也给我去院子里站着去!”

海里边哭边站起来,磨蹭着走到外面,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海深旁边。外头的天已经黑下来了,时不时飞过几只蝙蝠,黑色的影子快速的一蹿,隐在夜里不见了。月稍露头,隔壁的袁家亮着灯,门口停着一辆小货车,袁爸送货回来了。

李妈在收拾碗筷,从窗户里传来轻微的瓷器碰撞声,窗户里向外漏出点光。海里挨着海深站着,转头看了看海深手臂上的血痕,带着哭腔:“哥,你疼不疼啊。”

海深抿着嘴角不说话。

海里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她也没想到这回爸会这么生气,下这么重的手。她以为爸顶多就臭骂他几句。

海里内疚,抹着眼泪:“哥,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告你的状了……”

海深耷拉着眼皮昵了她一眼,抽抽嘴角,依旧没搭理她。

忽而,隔壁袁家的铁门咯吱响了一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模模糊糊晃动着一个人影。袁石风提着个袋子推开李家的门进来,穿着拖鞋,踢踏踢踏地响,显然刚洗完头,头发还滴着水,白色的汗背心,蓝色的大裤子,一只手插着一口袋,一只手提着什么东西慢慢地走进他们,从阴影外走到亮光里。

石风无奈地看了一眼罚站的兄妹俩,叹口气:“你们吃了没?”

海深挑了挑一直眉看他,耸耸肩。

石风从红色塑料袋里掏出一张饼递给海深,海深接过,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还是兄弟好啊!

石风有转头看了看海里,海里的脸都哭花了,眼睛肿着,鼻子肿着,脸上脏兮兮的。

“吃了么?”他问。

海里点点头,肩膀还一耸一耸地往回抽气。

石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糖丢给海里,海里接过,是一颗玻璃糖。

玻璃糖是用漂亮的玻璃纸包着的糖,这儿没得卖,每回都是袁爸从外面带回来的。

海里小心翼翼地捏着,还没跟石风说谢谢,石风就掀起了帘子往屋里走:“李伯伯李阿姨。”

石风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我妈做了些饼让我给你们送来。”

海里竖着耳朵听着。

李妈的声音响起:“你爸回来了?”

石风说:“回来了。”

李妈:“好的好的。替我谢谢你娘啊。”

“行。我先回了。”石风的声音慢慢接近门外,掀着帘子出来,拖上拖鞋,走到外面,又看了看这对兄妹一眼,转身出了屋子,走进自己家,铁门咯吱一声响,又恢复了安静。

海里和海深继续站着,没过多久,听见李妈在屋子里喊:“进来吧。”

海里和海深走进了屋子,看见饭桌上热好的菜,还有袁石风刚刚拿来的热腾腾的饼。李爸在里屋看电视,没有出来,李妈朝他们努努嘴:“赶紧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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