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锈与骨(6)
布罗迪歇斯底里地大吼:“看什么看!赶快打开柜台!所有的钱!他们要昨天和今天所有的钱!!听见了吗!所有的!现钞!”
几个女人明显在忍耐尖叫的冲动,伸手捂着嘴,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柜台往便携旅行袋里大把大把的塞着钞票。
#12
梦境是红色的。
他试着伸出手,四周传来无数金属外壳与空气的摩擦声。
是子弹。
抓住它!!
咻!咻!!
他一跃而起。
抓住它!!数不清的子弹从他身边飞过。
他开始奔跑,奋力追赶起来。
——抓住它!
那些子弹长着猩红的眼睛。
“老板,老板。“有人将他从地狱般的梦境里摇醒。
迪诺向后一仰,倒在宽大的老板椅里,大口地喘气。
“老板,那个人我们查清楚了。“罗马里欧毕恭毕敬地递上几页打印纸。
迪诺拉下白色的翻皮手套扔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接过那几张调查报告。
斯克亚罗-斯贝尔比亚,前蒙特卡罗大JOKER,缺失右手,作为蒙特卡罗联合坐庄丑闻的处罚。
罗马里欧看着自家老板脸色阴晴不定地烧掉了那几页纸,迪诺又问:“他们怎么样。”
罗马里欧低下了头。
迪诺看着燃烧后在空中飞舞的灰烬,慢慢微笑起来。
“罗马里欧,“他温和地说,”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些纸张燃完了,他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吼:“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很爱他!!!我只是很爱他!!我做错了什么!!!”
他捂着脸发出小孩才会有的沮丧抽噎,复又咯咯咯地笑了。
“——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他是我的。
男人对着空白的粉刷墙露出虚无的微笑。
#00巴拿马午睡时间
迪诺法拉利小心翼翼地踩上前廊刷洗得发白的擦鞋毯。
他喷了古龙水,但没多到使人讨厌 ,无边帽下,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
他伸手敲在纱窗的上边框。
吱呀一声,后面露出一张典型的墨西哥血统的脸。
他碰了碰帽子表示致意,后者微笑着侧身把他让进屋里。客厅拉了窗帘,光线不太亮。
“上午好,提摩太夫人。”
乌苏拉笑了笑,朝着光线幽暗的客厅深处喊到:“桑萨斯,我们的客人到了。”
摇椅吱嘎作响,从暗处传来书页翻动时哗啦哗啦的脆响,屋里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穿着印有椰树短裤的男孩,正用毛巾擦拭湿透的头发。
乌苏拉皱起了眉头:“你又干什么去了,我一转身你就会立刻翻出后院是吗。”
那十二三岁的男孩埋着头不理会母亲的数落,擦干头发,抓起毛巾甩到沙发上,顺手指指迪诺:“妈,他是谁。”
“桑萨斯,在客人面前保持礼貌。”
她拢了拢波浪卷的黑长发,对着迪诺抱歉地笑:“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个样。“
“不,没有什么——“他对着彭格列家族第七顺位继承人伸出右手,”——我是迪诺法拉利。“
“杜诺法拉利。“男孩握住他的手,随意地摇了摇。
“不不,是迪诺,不是杜诺。“令人尴尬的高卢口音。
桑萨斯点点头,捡起茶几上的橄榄球杂志:“你是柯基人【1】?“
“——桑萨斯!!“乌苏拉瞪着他。
“不不,没什么,夫人。“迪诺摇了摇手示意乌苏拉留下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相信我,这一点也不冒犯。“
乌苏拉用手背抵着前额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厨房。
母亲离开客厅后,男孩再次懒散地坐进摇椅里,哗哗哗地翻着彩印的运动杂志,全然不在意迪诺的目光丝毫不打算从他身上移开。
“中午吃墨西哥酸辣炖菜?“她才进去一分钟,又很不放心地探出头来。
桑萨斯放下橄榄球杂志——他其实没有看进去——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点点孩子的急切:“爸呢?爸会来?“
“当然会,亲爱的。“
提摩太的情人中能得到本家承认的屈指可数,乌苏拉就是这些为数不多的女人中的一个。
迪诺的目光再次转回到男孩身上,比起本家那五个丑陋肥胖而蠢笨的哥哥,他可没有哪一点像个私生子。
“桑萨斯。“
“什么事,法拉利。“
他真是一点没有上流社会的教养,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多大了?”
桑萨斯合上书,他的眼睛不是印第安人种通行的黑色,混血的缘故呈现出鸽子血的暗红调。
“问别人的年龄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法拉利。”
他微微一笑:“问别人出身何处也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亲爱的。”
桑萨斯慢慢放下书,盘腿坐在摇椅里,两手抓着脚踝,一点点地摇起来。
他想了想,发出一阵哼笑:“你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多谢。“
桑萨斯不笑了,从摇椅里站起来,在壁炉的大理石台上取下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他翻开精致的橡木盒,取出一排锡兵似的小物件。
“下棋吗?“
迪诺一点头,取出黑棋摆在棋盘上——被接受了。
维克多-提摩太推开前门时,桑萨斯正在移动他的近卫军。
“你确定要这样吗?”
迪诺拿起黑马,对方的军阵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男孩不甘心地眨着眼睛:“你赢了。”
提摩太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记住了儿子,别人会让你,是因为你是少爷,但今天赢了你的这位,也是少爷。”
“提摩太先生。”
提摩太解开领带丢在沙发上,接过乌苏拉端来的加冰威士忌:“你家老爷子怎么样了?”
“爸爸过得还算不错——反正现在他除了光刺激,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提摩太夹着烟的左手拍了拍迪诺的后背:“站直了小子,你叔叔从不趁人之危,好好干吧,争取以后在中美洲做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行了行了维克多,他都二十几岁了,你还拿他当念高中的小男生看?!”乌苏拉拉开餐桌的几把靠背椅,准备好午餐。
她踮起脚尖,象征性地轻吻提摩太的侧脸:“有儿子在,不谈生意上的事好吗?”
他们一起吃了配橘子水的午餐,在父亲面前桑萨斯异常安静。
巴拿马运河的生意要开始了。这是彭格列第一次在北美以外的地区试水,少不了需要盟友加白涅罗的招呼。
“加白涅罗的老爷子做了一辈子赌船生意,在运河上跑了不知多少次,现在该你了。“
——现在该他了。
男主人吃了饭回到运河上,迪诺倒在沙发里静静消化着午餐和提摩太的话。
附近没有人家,正午很安静。有大山雀叫了几声,卧室的门开了,男孩还是穿着印有椰树图案的短裤和人字拖鞋,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地毯,最后下定决心似的问:“游泳吗。“
他坐起来穿上鞋,算是接受了这个邀请。
两人走在城郊的水泥公路上,正午没有一丝风,刚刚从白人的果园下工的墨西哥女孩裹着头巾,顶着属于自己的一篮香蕉。
迪诺看着他的背影。
他才十三岁,那种气质介于男人和纯粹的男孩之间。胳膊和腿是健康的古铜色,显现出生长期的细瘦。
他真性感,不是男人的那种。
“来猜个谜吧,“迪诺转移了注意力,盯着大太阳的影子说。
“讲。“
“两个印第安人在山间行走,前者是后者的儿子,后者却不是前者的父亲,他们是什么关系?“
桑萨斯转过身,皱了皱眉头,额上叠起与母亲相同的抬头纹:“你这是什么鬼问题?!他们是母子啊。“
迪诺吹个口哨:“宾果!你不知道吗,很多人都会绞净脑汁地想诸如叔侄啊,继父子啊之类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