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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福妻(17)

作者: 子纹 阅读记录

亭外的裘子视线一与赵焱司对上,立刻惊慌的上前,“哎呀主子,奴才该死!这才想到,方才一时情急把桂花酿给拿错成了桂花酒。”

拿错?赵焱司冷眼看着裘子,自己的奴才他清楚,若不够机灵也无法留在他的身边,怎可能犯下这样低劣的错误?

他伸出食指,重重的点了下他的脑袋,“退下去。”

裘子连忙行了个礼,脚底抹油的退下去。

“别喝了!”赵焱司看她伸手要拿酒壶,立刻快她一步抢在手中,微微高举,“再喝下去真要迷糊了。”

宁倾雪眨了眨水汪汪的眼,脸上微恼,“怎么?堂堂闲王还舍不得几瓶桂花酿?”

赵焱司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闲王?”

“是啊!你别以为瞒得好,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我不说罢了。”

原想制止她再喝下去的赵焱司改变了主意,主动替她斟了杯酒,看着她一口就是一杯,“竟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要防我?”

“你脑子好,怎么问这蠢问题?”她嫌弃的皱了皱鼻头。

他带笑的看着她,摸了下她的脸,“我还真不明白,不如你跟我说说。”

她缩着脖子,擦了擦被他摸过的脸蛋,一脸厌弃,“我累了,不想再跟一个不将我当回事儿的人打交道,不成吗?”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眼色沉了沉。

“我告诉你,这辈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平时明亮的双眸如今因酒意而透露了些迷茫,举起两手食指碰在一起又猛然拉开,“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听到她打定主意跟他划清界线,他沉着脸,鸟黑的眸子望着她,似有风雨欲来之势,“我看,你真是醉了。”

“我没醉,清醒得很。”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若是清醒时看到他的脸色,早就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却是迷糊得没听出他口中隐忍的怒火,“你向来聪明,既然可以想到买下这些荒山,救下太子,让你双足无事,早将自已立于不败之地,自然也可以找个跟你一样的女子相伴,琴瑟和鸣。首辅大人的嫡长女跟你有婚约,算算日子——”她敲了敲晕眩的头,“人应该还没嫁吧,正好可以娶回来,和和美美,给你生几个孩子,幸福一辈子。”

“胡言乱语。”他手一伸,稳住她。

她冷冷一哼,“我最后的下场你不都看在眼里,竟然还有脸说我胡言乱语?”

他的脸色微白,眼色幽暗,“你怨我?”

她皱起眉头,他的提问难住了她。

“怨?”她咕哝着喃喃自语:“该怨……应该要怨,但不能怪你,是我要跟你走的。只是这一辈子,不跟了!只要我爹娘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这辈子你已占尽先机,兄长安然,不再需要我爹相助,就行行好,别动脑筋到我爹身上。”

她爹娘的死,始终是她最深的伤痛,只有经历过后才明白,原来真正的伤痛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千言万语在心头,最终只有沉默。

“你以为我来屈申城是为了你爹?”

“当然,我爹可是大将军!”宁倾雪骄傲的比了个大拇指,“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他没来由的感到恼火,“他厉害?那我呢?”

她不留情的啐了一声,挥开他的手,摇晃着步伐往外走,“你跟我爹怎么能比?”

他立刻伸手拦住她,“去哪?”

宁倾雪指着湖中戏台,“看戏。”

“要看戏就坐着。”

“不要,”瞪了他一眼,“我要上戏台看。穆云在兵荒马乱中都能长袖善舞的活下去,这人不不容易,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可得好好就近看。”

“你要看,我叫人过来便是。”虽说醉了酒,让她肆无忌惮的说出压在心里的话极好,但这胆子也变得太大了,竟不将他当回事。

她顿了一下,侧头想了一会儿,“好,找人过来给我看看也好,我替你掌掌眼。”

他连忙抓住她胡乱挥舞着的小手,“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是胡思乱想,你当真以为我是个傻的?”她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穆云与你关系匪浅,她能在叛乱时还活得有声有色,背后若无你相助,就她一个女人也没这本事。她能为你不顾危难的打探消息,实属难得,纵使是个伶人,但如果人还不错,当不成正妃,给你当个姨娘倒是可以。”

他的心头微震,一直以为她天真不知事,却没料到她早看出穆云是他的人,只是姨娘……他皱起了眉头。

“我对穆云并无男女之情。”他握住她的手腕,“看看你这样子,谁都别见了。”

她啧了一声,火大的瞪了他。

对上她的目光,赵焱司难以置信,她竟他发脾气?果然酒能壮胆,古人诚不欺我,他摇着头,“宁倾雪,这辈子,你别想再碰酒。”

她不屑的啐了一声,“你凭什么管我?”

看她傲气的神情,他难得哑口无言。

她一撇嘴,试图拉开他的手,“我知道,你被我看穿了,所以现在舍不得让我见穆云!好,以后我也不见,明明不干我的事,我何必硬要去沾惹……我要回去了。”

“连路都走不稳还想回去?”赵焱司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来。

她皱眉挣扎,但他的手臂一紧,轻松的拘住她。

见自己无法挣脱,她不悦的咕哝,“北湖大山是庸王的,你满肚子算计,如今抢了他人的机运,难道不怕有报应?”

赵焱司抱着她离去的脚步微顿,眼神一黯。

北湖大山盛产铁矿,几年后便会被庸王手下谋士发现,这些铁矿日后产出的兵器质量精纯,百年难见,如今确实是他抢先得了机缘,但他却无一丝心虚,他只想改变上辈子悲剧,纵使对不起天下人,他也不在意。

“算计过多,早生华发,过没几年,你一头青丝就要白了大半了。”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头发。

他不由痛得嘶了一声。

她颇为得意的轻笑一声,上辈子他少年白发,却是不减一丝风华,她不由叹了口气,“不过长得好看,满头白发又如何?”

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这单纯的性子纵使死于非命也没改变,若真没有他守着,只怕她注定还要再被人坑害。

他抱着她,信步踏入了他在山庄所住的素馨园。

宁倾雪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暗香,不由眼睛一亮,“真香。”

放眼望去,满园茉莉,香气浓郁。

“喜欢吗?”

“嗯。”她点了点头,“我喜欢菋莉花。”

“我也喜欢,可是你知道我为何喜欢?”

“喜欢便是喜欢,还有何原由?”原本安分的她又挣扎了起来,“放我下来,我要看。”

“路都走不稳了,日后有的是机会看。”他没松手,大步踏入裘子早早就打开的房门,走入内室将人放在床上。

裘子已经带了两个丫鬟拿着帕巾、打了温水过来,他取了沾湿的帕子,未假手他人,亲自替她擦了脸。

她喝得双脸微红,猛然被放在床上,目光打量着四周,还有些迷迷糊糊。

赵焱司拿着湿热的帕子轻拭她的脸,她觉得不舒服,皱了皱眉,用力一挥手就打掉他的手。

清脆的声音令端着热茶过来的裘子的小心肝着实跳了好大一下,他承认自己存了小心思,他家主子打小死了娘,有爹跟没爹似的,虽说有李大将军这个外祖照看,但终归是没个爹娘在身旁的可怜娃儿,这辈子活到现在也是满腹辛酸。

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个人,他这个当奴才的自然得要推一把,只是没料到这个宁家小姐喝了酒竟像变了个人,不见平时柔顺的性子,还会动手打人,这……

他担忧的看着赵焱司,就见他丝毫不以为意,拉住了宁倾雪的手,坚持替她擦了脸,这才丢下了手中的帕子到一旁丫鬟端着的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