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酒仙(60)

作者: 黑麦 阅读记录

佘月隐去最后的想法未出口,点到为止,也不欲告诉花九戚他存了什么心思,只看花九戚这次想要如何回应。

佘月已经这么说,便是花九戚也觉得无能为力。

想他花九戚那么肆意一个人,就是最危险的那二十余年过得也称得上潇洒自如。今日这般模样,估计是积了这一生的力不从心、无可奈何,全都积在了佘月身上。

说不定真的是上辈子欠他的。恍恍惚惚的,花九戚突然这么想。

大不了救人救到底。

若是到头来事情的发展真的不尽如人喜,便是拼死,再救他一回又何妨。

到底这份情,他花九戚领了。

想到这里,花九戚终于点点头:“你想跟着,便一起罢。想来就是我不同意,你也自有办法。”

见佘月但笑不语,花九戚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低喃一声:“跟那孩子一样,都是死脑筋。”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去京城了。”

“是吗。”佘月目露怀疑,总觉得花九戚刚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花九戚虽然只是一句低喃,未曾明说。不过放到花容身上倒是“一语成谶”,不知是不是得益于两人之间血脉相连,在花容长大的过程中缺席了二十余年的花九戚,还是十分了解这个孩子的。

被父亲评价为“死脑筋”的花容确实是在深思熟虑之后仍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这次两人也没有着急慌忙瞬移到京城,一来是花九戚过去也需要时间,他筹划了那么多年,肯定布置好了一切,花容没必要先行一步,说不定反而多此一举坏了花九戚的谋划,稍慢一些,见机行事也未尝不可。

二来则是……这样时暮也有时间告诉花容自己的猜测。

对于花九戚如何能逃过自己的神识,时暮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真要解释,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但是就是时暮也觉得那种可能太过难以置信,以至于总是下意识地避开那个想法。

但是时暮左思右想,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你说……我若是特意要寻,会漏掉一个凡人吗?”勾住花容的小指,时暮试探地说道。

花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握住时暮的手,还没注意到看似从容又大胆的时暮悄悄红了脸的样子,首先想的便是时暮说的话。

若在花容看来,除了过分可爱的性格之外,时暮是完美契合了传说中仙人的形象的。

——弹指便是移山倒海,一寐转眼沧海桑田。

无所不能,不外如是。

这样的时暮,能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花容摇摇头。

时暮知道他的意思,可是现在的时暮却发现,所谓的无所不能,好像真的行不通了。

听懂了秦瑾几句话透出的言外之意,时暮不是没有试着再次放出神识寻找花九戚的踪迹。

可是当时即便他知道花九戚就在附近,甚至就在门外,还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时暮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那是凡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否则这种天赋也太过昂贵,连仙人都求之不得,只能借助灵气和法宝掩饰行踪。而之于一生也见不到仙人的凡人来说,这天赋却又稍显无用。

所以花九戚能避开他的神识,只有一个解释——除非他们二人同为仙人,而花九戚也懂得掩饰行踪的密法。

可是这种解释比之前者同样不可思议。

时暮早就说过,此方弥散世界根本不足以修炼仙法,而储存在生灵宝物之中的灵气也不是区区一个凡人可以提出来加以利用的。

再者,花九戚若是二十年前早已习得仙法,就算是略通皮毛,也不是能被一群乌合之众随便打败的。

那花九戚又是凭什么在短短二十余年成为仙人?

快得令人心惊!

想到这里,时暮又对自己的判断怀疑起来。

时暮将自己所想据实一一告诉花容,包括这其中多少不可思议。

花容听了,一时也有些沉默。

花九戚死的时候,花容不过几岁年龄,即便再早慧,也不可能看出花九戚有什么非常之处。

花九戚也从未对他提过类似的事情。

花容不至于以为是花九戚特意瞒着他——这还不如说是花九戚忘了提起更为可信——事实上,无缘由地,花容一瞬间想到恐怕当时父亲自己都不知道这回事。

花容将这归结于自己的直觉。

而他向来都觉得直觉颇为可靠。

“或许父亲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许是他后来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听花容这么说,时暮却还是无法释怀。

花容见状,便说:“与其现在思来想去,倒不如见了面问他来的直接。总归会在京城遇见。”

时暮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见他……花九戚,花容的父亲。

作为拐走了花九戚家儿子的男人,时暮一时觉得骄傲又心虚,突然有些紧张得不知所措。

时暮只握紧了花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丑媳妇快要见公婆了

其实并不丑_(:з」∠)_

深刻怀疑有没有人在看

连催更都没有

真是既骄傲又心虚(??ω??)

第51章 帝阙

鵷雏近日有些反常。

本来,刚刚能够口吐人言的鵷雏对于这种能用来和花容与时暮交流的方式显得很是好奇,以至于花容和时暮的脑海中就没有安静下来过。

不过软软绵绵的小娃娃的声音并不让人生厌,反倒让人感觉神情放松,时不时几句童言童语还能引的人会心一笑。

花容和时暮便也乐得听鵷雏说个不停。

从零零散散看似毫无意义的字词,到连缀起的单句,又到后来已经能够清晰地表达,不需要花容和时暮再连蒙带猜地试图理解它——短短几日,热衷于说话的鵷雏,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但是最近鵷雏突然开始沉默起来。

不仅仅是不说话,连像不会说话时那些活泼的小动作都少了不少,看起来低落极了。

这般称得上沉默寡言的鵷雏让花容和时暮不由得有些担心。

询问无果。两人思来想去,只得将之归结于临近京城的缘故。

或许隐约感受到京城烟华的鵷雏对那般繁华之地并不习惯罢。

揉揉鵷雏的小脑袋,任由它沉默着,两人心里却满是快去快回的意思。

……

晨光熹微。

浅淡的雾气升起弥散在城郭,衬得那城宛若九霄城阙般,说不出的肃穆庄严。

守卫即便是一清早看起来也是戒备森严,丝毫不见萎靡之态。

花容和时暮走到门前,长戟交叉挡住城门,鵷雏倒是早就拍拍翅膀一下飞过城墙,花容和时暮两人却不出意外地被守卫拦下。

并非来往的商人,还这么一大清早要进城,看起来确实有些可疑。

花容不动声色,只出示了一枚秦字令牌,那守卫便恭恭敬敬地让开城门放两人进去。

花容被追杀了那么久,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令牌还真不是时暮变出来的,正是那时秦瑾的死士留下的。一路上花容想着或许会用上,早就随身备着了。

量也无人敢真找厂公秦瑾核实是否真有这么两个人拿到了秦公的令牌。

待两人走入城门,鵷雏便又飘然落到时暮肩上,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向四处看,不见花容和时暮所想那般不自在,反倒看起来兴味盎然。只是时暮没说,鵷雏也没有贸然乱飞。

刚进城事情也不少,至少要先找个下榻的地方,让鵷雏独自在城里飞显然还不是个事。何况这里人来人往的,说不定就有谁有了歹心,以为看见了珍禽异兽,便要对鵷雏不利,时暮也不放心。

所以尽管看鵷雏情绪有所好转,时暮还是暂且拘着它,不让它离开二人。

走过城门没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