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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 【主雅猋】Stray Children+葬礼(26)

作者: 小辉 阅读记录

“别这样看,小心雪盲。”

玉倾欢握住啸日猋的手,用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在这样的天气,流出来的眼泪再热,同样很快就会结成冰。

啸日猋憔悴的神色一天天减淡了,随之减少的,也有他身上的稚气。他仍然如往常一样笑得天真活泼,精力百倍,但眼底从来就没开心过。

玉倾欢有时候会扪心自问,倘若人真的遇上了终生的爱,那还有可能忘却吗?答案是否定的。她在啸日猋褪去梦幻、碎後重组的眼中看到了这样东西。或许那并非只是爱情一般的单纯,但只会多不会少。

其实啸日猋和雅少是一类人,偏执、狂热、还带着某种程度的歇斯底里,只是表现方式不同而已。

学生会聚餐喝了酒,玉倾欢造访了啸日猋的家,她让啸日猋睡在她旁边陪了她一晚上,到第二天什麽也没做就离开了。她本来想最後一次赌赌运气,但後来还是放弃了。

出门的时候在这栋公寓楼下看到了寒风中的第一朵桃花,他们和平分手。

走之前,她留了几句话给啸日猋:

“正如雅少所说,你的梦想是可笑的。没有爱情的家庭不会幸福的,小孩子何其可怜。我知道你已经想通了,一直陪着我是留给我尊严等我自己开口。多谢。”

这不像她平时说话的口气,她只是想让啸日猋明白,自己对他,还保留着很多未知的部分。虽然啸日猋也许并不在意这个。

她将纸条留在桌上的时候,啸日猋还在睡觉。小金代替啸日猋将她送到了门口。

两地一

雅少进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哥几步走到阳台上,招呼雅少先别管行李过来看。

“这里的景色很不错吧,这是整栋宅子景致最好的一间屋。”靠在黄铜铸的扶栏上,醉饮黄龙朝雅少笑道。阳台上柔和的白色灯光引来了残夏最後几只飞蛾,晕乎乎地绕着光晕扑扇翅膀。

雅少仰头看着那些飞蛾,有种磷粉不断往下掉、零零落落全聚集在醉饮黄龙雪白的头发上的错觉。挺拔的大哥现今已经快五十了,但一点老迈的感觉都没有,说话眯起眼的时候,眼角积攒的皱纹会让人产生“可靠”、“安心”一类的感觉。时至今日,他往下凹的嘴角都带着一分自己早不知去向的稚气。

雅少从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醉饮黄龙。他们五兄弟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相当微妙的。除了他和啸日猋谁也没有过分与谁亲近,甚至连熟悉都算不上,但对彼此的脾性和习惯却在某种程度上非常了解。

夜风扑面而来,夹带的湿气和淡淡的腥味让雅少忽然察觉到自己目不转睛的凝视有点失礼。他从容地走到扶栏边上,极目望去,看到了意料中的风景。

“要是在傍晚,也许就更美了。”雅少由衷的赞叹让醉饮黄龙很高兴,立刻跟个小孩子似的想要拉他去看下一个惊喜。

“大哥,我有点累了,可不可以明天再看?”

“哎呀,你看我傻了,舟车劳顿,我应该让你先休息一下的。二哥这周去了瑞典,漠刀非要住员工宿舍,我看有兄弟来就兴奋了点,抱歉抱歉,你先休息,有什麽事叫阴阳使日月行就行了。”

“谢谢大哥。”

醉饮黄龙走後,雅少也没忙着去收拾行李,依旧趴在阳台上。他的目光所能看到的最远的地方是海平线,刚入夜不久,海平线的边缘还镶着一道淡淡的金边;近处是宅子的花园。这边的树和北方的树不同,叶面宽大,风一吹银白的底就止不住地翻腾。树叶混乱的拍打声和海潮涌动的声音糅合在一起,以某种神秘的方式让雅少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点。

他想像着啸日猋此时此刻或许在做的事,也许依旧在屋子里发霉、也许在帮欢欢打包东西明天送去学校、也许抱着欢欢寻求温暖。

楼下的花园种的都是高大的乔木和郁郁葱葱的灌木。也有开花的树,没有玫瑰。

白色的灯光让雅少颊上最後一丝血色都消失不见了,隐约呈现青紫颜色的眼眶凹陷下去,嘴唇乾燥。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回房,并将阳台的玻璃门关了,海风吹得他有点头痛。他拉上了灰蓝色的窗帘。打开行李箱之後,他暴躁地将衣服拉扯着扔到床上,而後动作陡地缓下来,解开放在底部的布口袋,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一股脑儿滚落在地板上。

黑色的头绳和硕大的发卡是啸日猋在他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买来送给他的。他清晰记得那小孩的理由是:“雅少头发太长了,老师说头发太长的都必须紮起来,前面刘海不能遮住眼睛,否则就得用发卡夹起来。如果不这样做,脖子上会长痱子,眼睛会瞎掉。”这两样东西他一次都没用过,他把礼物收起来,然後跟啸日猋说:“小啸,相信我,没事的。老师骗你的,不信隔几年你看我有没有瞎掉或者脖子上长痱子。”

“可是要是已经瞎掉了怎麽办?”啸日猋还有有点担心,但基本上已经快被说服了,先前一直抓着雅少的头帘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於是雅少趁势握住了他的手腕,并将他拉近了,“瞎掉的话,小啸就当我的导盲犬吧。”

他後来又花了很多时间去解释导盲犬是什麽,哪种狗适合当导盲犬。也许啸日猋想养金毛的念头其实是在那时候升起的,只是事隔多年,他忘掉了最初的动机而已。

就像这两样东西一样,口袋里还有些什麽杯子碟子模型游戏机一类的五花八门的东西,每一样的来历雅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一样一样地翻着看,觉得看着这些东西让他写本十万字的回忆录都可以了。

那晚上他没怎麽睡,一直望着陌生的天花板,睡不太着。那丢了一床的衣服扔在那里堆着,他径直躺在一堆衣服上就睡着了。起来的时候连件没褶皱的衣服都找不出来,最後临着要出门了,还是借大哥的。

醉饮黄龙将他领去办公地点逛了一圈,顺道对他难看的脸色表示了一番关心。同桌吃饭的时候,醉饮黄龙对他兴致怏怏的动筷子的表现感到不满,劝他多吃点,他开玩笑说:“我正在减肥,小啸说我太重了。”其实啸日猋的确是说过他很重的,不过那是在他喝得烂醉如泥不得不由人拖来拖去的时候。

到傍晚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了,回房见了那一床的衣服和摊开在一旁的行李箱,他有点烦,开始动手去收拾。

正如他昨晚所说,此刻阳台可望见的风景非常壮观。但那壮观的景色被他隔绝在了窗帘之外,他在窗帘透出的红色的余光之下,挺着笔直的身体,了无生趣地拉床上的衣服,到後来目光又被那小口袋里的零碎物品吸引了,而後再次坐到地上去翻来看。

一面翻着这些东西,一面想着向大哥要几天的假期。这两天即使要他伪装温和恭谦平易近人,也会力不从心。

他没料到自己也有这一天。昨天跟啸日猋说这说那的时候还生机勃勃信誓旦旦,看来做了两个小时飞机之後,後劲来了,一直持续了二十四个小时也没法恢复。他觉得自己就像丑陋的飞蛾,窥伺着玻璃背面的灯光,奋不顾身地往玻璃上撞,撞久了累了,休息一会儿,才觉得头晕目眩,伤残至深了。

阴阳使敲门送夜宵进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看了下上面的号码,他吩咐阴阳使帮忙收拾衣服,但不要动那口袋的零散物品,而後匆匆跑到阳台去并拉上了门。

“喂,您好。”显示的电话号码是失路的,他打了招呼,对面却什麽回应也没有,“失路?”

“是不是——”他本想问是不是小啸出了什麽事,但蓦地转念,立马打住了话头,“是小啸吗?”

仍然没有回应。那就是啸日猋无疑了。那种略嫌急躁的呼吸频率,稍微冷静一点他就能分辨出来。

他用肩膀夹住手机,然後从兜里掏出耳机接上塞耳朵里,将手机放回兜里,腾出手来,回屋去帮忙日月行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