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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温赤/殢师】栖迟(5)+番外

作者: 师小尹 阅读记录

——色泽不甚明亮,却由不得它不闪耀。

一如持剑的人,独立苍茫大地、身披黑白二色、默默千秋无语,掩不了绝代风华。整个世尘为他而冷寂,片片雪花因他烁烁粲然。

“这一剑,是教训。”

“是,温皇逾时了。”

他在笑,对面的人在生气。

09

剑锋划开伤口的声音轻轻浅浅,化作哀吟散在千秋的苍茫里。

有谁来听?有谁听见?从来只有伤者哀吟,哪有伤人之剑哀吟的道理?

一把纵横四方、斩风断雪的剑,一个狂极痴极的人。不狂,何以让从来无雪的慈光之塔有一处霜雪纷飞。不痴,何以日日枯坐浮廊倚剑守一段过往。不狂不痴,何以因为香烟盘桓不去的一点时间一剑见血。

殢无伤狂,因为他痴。

温皇看到他在生气,他比温皇知道的更生气。风雪不停,他一直在听。无衣师尹可以在别人面前坦承对他的感情,却不对他说,真是可笑!他执著于即鹿,执著于墨剑,执著于雪中谜,不代表眼里没有其他。

他一面生气一面克制怒气,以免让无衣师尹发觉。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真心的人,凭什么知道他的想法?

——既然你不说,我也不会说。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了,你不亲口告诉我,也是没用的。

殢无伤这么想着,拖过了无尽的岁月。

温皇的唇角扬得更高,因为他看得分明。“愿赌服输,温皇告辞。”

“希望阁下信守诺言。”在渐小的风雪里,无衣师尹对殢无伤道:“你今天似乎有所不同。”

“如果你高兴,看我的每天都可以不同。”他的语气恰到好处地维持在不会冻死人的温度。“今日的浮廊,太过喧闹。”他背过身去,阖上一双冰山融雪般的眼眸。

雪停了。

人未走远,寒气已消。

温皇打趣道:“我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有一道伤。”

“以一道伤痕换铁涎,不算收获?”

“赤羽大人果真知我。”

墨剑划破他的皮肤难免留下些微铁涎。旁人无法识别、无从下手,但他是神蛊温皇。况且,他只需要分析铁涎的成分及其疗伤原理,并非再造。温皇听说了铁涎后,便想着以其为蓝本研制出一种针对内功气劲的伤药。铁涎只可疗墨剑之伤,而他的药可医百家。

全新的地域,陌生的奇物,足以燃起他的兴趣。

“我还以为你感兴趣的是那名剑者。”

“温皇身躯微薄,怎会无端去惹如此高手。”

“你还是惹了。”

“我都叫神蛊温皇了,自然痴迷于养蛊制药。没想到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爱好开罪军师大人。”温皇语带委屈。

赤羽正色道:“你不该阻碍西剑流的道路。再说,你的爱好让我大军屡屡受挫,可一点不小啊。”

“赤羽啊……”言未尽,意未穷,却被温皇掐断。“现下只你我二人,不谈这伤感情的事。为我解惑吧。”

赤羽道:“请讲。”

“我好奇雪地剑客眼相之说,观察师尹未有所获,累我挨上一剑。还请赤羽大人指教。”温皇放下羽扇,正襟危坐,俨然一名求知若渴的学子。

“想学看相,街上有的是算命先生。”揶揄过后,赤羽道:“此事关乎情。你与师尹素不相识,再齐全的资料也抵不过与本人一会,短时间的会面并不足以识其性情。此外,还有缘法一说,一见如故既是缘,亦有相识多年不相知者。”

“只能说我不是师尹的有缘人。”

迎面撞上温皇的目光,赤羽心头一震,脑海里浮现出神蛊峰上的大雾来,脱口道:“我与你对局多时,千方百计,仍是一头雾水,应是无缘。”

“赤羽大人如此留心于我,真教温皇受宠若惊。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机会了解我,以你之智,必能更进一步。”仅凭短短数月来的几次交手,便能将他的脾性好恶摸至七八分,实属难得。

赤羽沉声道:“属于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快些讲完你的故事。”

“不必了。”

赤羽压下一闪而逝的惊讶,静默了。

“因为你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

赤羽侧过他的目光,显出一丝慌乱。

“你与任飘渺……”

温皇发狠地堵上他的唇,再也不让一个音节从中漏出。

这个吻,既像突如其来,又像预谋已久。

狭小的瞳孔里,是一个心乱如麻乱成一团的赤羽信之介。

10

神蛊峰顶常年弥漫着大片的雾。水汽扑在皮肤上沁入凉意,抬首可见的景致因雾而神秘起来。每当或薄或浓的雾退去,四周之景便呈现不同的色调与光彩。

薄雾的对面透出火焰般的红影,是比天边的火烧云更加鲜亮艳丽的颜色。他与来人隔着一层流连不散的雾,看得到却看不清。红影敛声沉息,没有前进的意思。

——你不过来,就换我过去。诚心跨出一大步,话就是这么讲的。

温皇迈出第一步,清风推移,那人一把朱红折扇,负手而立,转身之时厚分的刘海被山风吹开,衬得一双大眼明亮有神,风采更胜传闻。听得他一句:“闻名不如指教。”温皇回道:“请。”

放大在眼前的记忆中的双眸因吃惊睁得更大。眼神不亮了,蒙上了水氛雾气;也不神采焕发了,迷惘而茫然。

赤羽察觉到了温皇的弦外之音,但他认为温皇的故事尚有后文。他还认为,一个将感情迂回于故事中的人不可能突发直白的行动,然而他错算了——神蛊温皇一向就是把他认为的不可能变成可能还一脸自然的男人。

微张的唇瓣里吐露出药的香,独一无二的配方来自温皇。口腔中药香渐浓,温皇越发得意,品尝专属于他的味道。

双手按在温皇的肩上,赤羽力图将人推开。

他对昏迷前的所见心有其底。有些问题他询问温皇未必有结果,巧言推脱不说,甚至会受其误导,徒劳无功。

第一感觉往往是正确的,但是仍需经过深思熟虑才能下定论,这是他作为西剑流军师,一名决策者的基本自觉。温皇救了他,他一身伤势不辨方位,唯有依靠温皇才能走出树林。若温皇真如他所想就是秋水浮萍任飘渺,极有可能引动杀机。他身为一军之师,大战在即岂可轻忽性命,所以温皇不提,他不问。

赤羽终究乱了套。问出了不该问的,以为双方能够就此克制,却是——山洪爆发。

温皇非但不接受他的挑衅,而且直接将那高亢的声音堵回喉咙里。

发觉赤羽的推拒,温皇拥得更紧,身躯几近贴合。阻止意味的吻不知何时变得缠绵温柔,将他们双双网住。越是压抑,越容易爆发,他们到底没能阻止对方。

灵活的舌不放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过赤羽的脊背,感受他的颤抖,倾听他的喘息。

“啪——”清脆的声响令纠缠的二人迅速清醒,地上,一只药碗正在滚圈。幸而这镇子又小又偏,餐具皆为木制,这才没酿成损失。

四目相对,素日唇枪舌战惯了的二人一时没了声息,只听见药碗滚了几圈安分停歇。赤羽抓得用力,手指酸痛交加,依然保持抓握双肩的姿势。温皇拉过他的左手,在泛白的关节处落下一个轻吻。十指缓慢揉捏,舒展赤羽僵硬的手指。完毕之后,再换右手。

温皇整理着肩部皱出一个团来的衣服,唤道:“赤羽。”

这一声让赤羽回过神来。

“神蛊温皇!”一听就是愤怒的声音。

“赤羽大人,何必激动。”

这话温和淡然得事不关己,正是一向教赤羽气恼之处。仔细一想温皇所言,赤羽暗道自己不正是希望这事就此揭过么,最好他永远不要知道。

方才的吻令人迷醉,他险些就被感情冲昏头脑。“我想出去走走,我已卧床多时,合该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