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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94)

明明是盛夏,明明屋子里很闷热,她却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即便在昏暗中,也能看清她脸上惨白毫无血色的皮肤,已经变得像蜡人似的没有生机。

小泉次郎难以相信眼前这副景象,低着头喊了声,“三鲤?”

荣三鲤微微掀开一条眼缝,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气若游丝,令人心惊。

他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声音大一点会带走她最后一丝生命力似的。

“我要去平州了,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顾小楼闻言冲进来,挡在二人中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你还不信是不是?我给你看!”

他转身掀开被子,又跑到旁边推开了窗户。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光束正好落在荣三鲤身上,只见她穿一身雪白的亵衣亵裤,腰腹处赫然一片鲜红,把厚厚的绷带都给浸透了。

“都是你害的!她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

顾小楼一边骂一边挥着拳头扑向他。

小泉次郎不得不连连后退,又回到院中。

黄老头过来阻拦顾小楼,抱着他的腰不准他跟过去。

小泉次郎看着那扇房门,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强行把她带回去?要是死在路上如何是好?

留她自生自灭?可协议怎么办?

就在这时,有卫兵跑进来,说陈闲庭催他赶紧动身,否则时间来不及了。

他握着拳头咬咬牙,决定先顾眼前的事,协议以后再说,于是扭头就走。

黄老头这下慌了,松开顾小楼冲着他的背影喊:“督军大人,您不管老板了吗?督军大人!”

小泉次郎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永乐街,乘车出城与陈闲庭汇合,带着那几万士兵回平州。

锦鲤楼内,众人惶恐而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荣三鲤要死了,她是锦鲤楼的主心骨,没了她这座酒楼还如何支撑?

她躺在床上一天,酒楼就一天开不了张。顾小楼小白和刘桂花等人还在旁照顾她,努力为她寻找知名大夫时,酒楼里的其他人逐渐焦躁起来,产生了新想法。

最先动摇的是大厨,他在社会上闯荡多年,有儿有女。尽管酒楼仍然照常给他支付工钱,但他认为离锦鲤楼关门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得提前做好准备。于是拜托朋友另外找了一家酒楼,从顾小楼那里拿走当月的工钱,收拾东西走人。

有了他带头,伙计们也开始为自己打算,找到合适的工作马上提出辞职。

顾小楼要了那么多年饭,知道有时候人心还不如狗心,对他们从未有过太大的期望,因此没有感到人走茶凉的心酸。

不过有几件事让他很愤怒,大堂里的茶叶、瓜子点心、甚至筷子筒都丢了很多,显然是被伙计偷走的。

厨房里的猪油菜籽油、腊肉熏鱼、各种干货,全都被大厨拿得干干净净。

他们以前还老说土匪强盗可怕,他们自己分明就是土匪强盗!仗着三鲤病重,他们没工夫计较这些小事,就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黄老头劝他,说东部打战的事让锦州人人心惶惶,菜价也涨了粮价也涨了,什么都贵,就是工钱不涨。

他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要吃饭的嘴,日子很难熬,东西拿点就拿点。

顾小楼一向不是讲情面的人,除了荣三鲤以外,别人的话在他听来都是耳旁风。不仅把这些事报到警察厅,要巡警把他们抓起来,还怀疑黄老头也拿了他们的回扣。

黄老头劝人不成反惹了一身骚,再也不开口了,缩在一旁抽自己的烟。

巡警接受了他的报案,答应会给答复,但是一连好几天过去都不见有所行动。

顾小楼也没心情再管这事,荣三鲤的伤势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有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甚至会忍不住想,要是她这次真的死了,自己就也一刀捅死陪她入葬算了,否则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眷恋呢?

跟他一样,小白和黄旭初也很关心荣三鲤,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帮忙熬药跑腿。

锦鲤楼的异变让永乐街上的人也有点措手不及,大概是因为荣三鲤平时待人都和善,也从没利用自己与督军的关系欺压过谁,与常家客栈没落时相比,人们更多的是惋惜,没几个人说风凉话。

可惜他们的关切不能改变什么,最艰难的那一天还是来了。荣三鲤开始滴水不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顾小楼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蜷缩在床边的一把小椅子上,茫然而悲伤地看着床上的人。

黄旭初站在一旁,手中端着已经冷掉的药,尝试着拍了拍他的肩。

“三鲤不吃饭,你不能也不吃饭啊。要是她突然恢复过来,你却病倒了怎么办?”

突然恢复过来?怎么可能,世上从来没有奇迹……不对,奇迹曾经出现过的。

就是在他十四岁那年,差点饿死在街头时,对方伸向他的一只手。

当时三鲤还是富家千金,父母健在生活幸福,而他穷得只有一身破烂衣裳,和一个豁了口的破碗。

两人本是天差地别永远不会有接触的,是奇迹让他们见到彼此,从此再也无法分开。

三鲤要走了,他们的缘分也结束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希望自己出生在富贵人家,位高权重无所不能,拥有足够保护她的力量,让她再也不用如此奔波。

顾小楼想着想着,鼻梁涌出一股酸涩,捂着口鼻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

他身上本来就没几两肉,这段时间更加消瘦,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支棱在那里的骨头。

黄旭初没有阻拦他,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就在今天早上,大夫已经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很明白——可以准备后事了。

顾小楼以前一定没想过,自己第一次买棺椁,是给荣三鲤的。

他步伐缓慢地走出了房间,身影渐渐消失。

黄旭初叹了口气,坐在被他霸占了好几天的椅子上,垂头道:“你何必让自己吃这么大的苦头?”

神奇的画面出现了,虚弱得只剩一口气的荣三鲤突然睁开眼睛,眼珠子先是在干涩的眼眶里转了转,然后转向他,从起皮的嘴唇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不装得真一点,怎么能蒙混过关?我可不想才取得一点突破,就被带回平州囚禁起来。”

黄旭初道:“可你对自己太狠了,划那么大一条口子,我都吓了一跳……用鸡血不行吗?”

“我特意避开了要害部位,没事。”

黄旭初听她说话时中气挺足,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稍稍放下心来。

他回头往外看一眼,忍不住说:“小楼真是被你骗惨了。”

荣三鲤没有反驳,心中有点歉疚。

她知道要是自己死了,小楼一定是最伤心的人,可是只有瞒着他,他真实而强烈的反应才能让别人相信她的伤是真的。

这三个与她最亲近的人当中,一定要有一个人被瞒在鼓里,他真实的痛苦反应将成为她病情最好的证明。

荣三鲤仔细权衡过,黄旭初不适合露面,小白年纪又太小,不足以让人相信,小楼是最佳人选。

两人聊了会儿天,外面传来脚步声,荣三鲤连忙闭上眼睛装睡,结果进来的是小白。

小白抱着从不离身的小鬼,快步跑到床边,摇晃荣三鲤。

“三鲤!我刚才听到新消息了!”

“什么消息?”荣三鲤睁开眼睛。

他把自己在外面玩的时候,从巡警口中偶然听到的消息一说,荣三鲤顿时坐起身来,眼中涌动着喜悦的光芒。

黄旭初惊讶地张着嘴,好半天才喃喃地问:“你是不是不用再装病了?”

荣三鲤点头,掀开被子下地,走到门边想起顾小楼,立刻又退回床上。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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