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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天师再就业指南(100)

作者: 有只胖头鱼 阅读记录

沈遇神色微动:“你可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记得啊,那小子大高个子,长得,长得……”张导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最终颓丧道,“我不记得了。”

饶是张导心再大,此时也觉出不对来,他惊恐地倒退两步,“难道是他故意把那份资料给我,吸引我们过来的?”

戚道长眉心凝成一团,要真是这样,这件事情就复杂了。

沈遇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铺着柔软毛皮的藤椅放在地上,自己坐下的同时还不忘拉上陆见深一起:“你把他给你资料上写得内容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戚道长那小徒弟看着沈遇那张软垫,嘴巴动了动,被戚道长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他本还想问一问沈先生有没有多的椅子,能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来着……

大抵是沈遇吩咐的口气太理所当然,张导从刚才的惶恐与惊惧中回过神来,他捋了捋思绪,开口道:“你们也看到这两尊偶了,那人给我的资料上也有这个,说这是哪年的一对官员夫妻,恰逢饥荒战乱,民不聊生,这位官员就和夫人带着辖地的百姓搬进了这个地方,从此与世隔绝,人们自给自足,说句桃花源也不为过。百姓为了感谢官员夫妇,就为他们塑了这两尊像,世代供奉他们。”

“事情到这里,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可人心这种事情,哪里是几句话那么简单的。”张导想起那份资料上看过的内容,他抱紧了胳膊,“官员的后代作为这里的执政官,世代看守在这里,奉行祖令,禁止村民外出,可年轻人们又怎么甘心终身守在这么小一个地方呢,分歧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埋下了。本来么,大家明面上还都相安无事的,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了。可那年大旱,老百姓们收成不好,人人都饿着肚子,说要出去的声音就越来越大。”

“官员那后代据说倒也不是那么顽固死板的人,他前边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山中不知年月,怕他们一旦出去,就没了这片净土,然事情发展成那样,他再抗拒只会是使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苦,就打算等过两日,先带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出去给大家探探路,哪里知道,底下人早有了旁的想法。”

“他不知道前几天有个外人闯进了村子,被村民们偷藏了起来,那人口才极好,说是能断阴阳命数,可窥天命。那人告诉村民,他为了答谢村民们的救助之恩,为他们卜了一卦,结果竟算出,村子的大灾并非单纯的天灾,官员那后代一家乃是灾星祸世,有他们一家在一日,整个村子就注定不会好过。”

有个年轻天师气愤地道:“瞎说!他要真是祸害,也早就祸害了,哪能拖那么久。”

“人这种东西,只要不伤及自身,但凡能有一丝避祸的可能,什么事都会去做。”沈遇垂眸道,“何为灾星,一人说你是,十人说你是,百人说你是……”

“到那时,你自然就是了。”

他道:“想要避灾,那帮村民做了什么?”

张导面色惨淡,他艰难地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活祭。”

作者有话要说:沈遇:请叫我小叮当

月末求灌溉了,啾咪

第78章 鬼村 五

那天夜半, 官员后人一家睡得正香,长子知道父亲有意想选人出村探路,白日里还拍着胸脯自告奋勇地想要做这个马前卒, 才周岁的小儿子好不容易被哄睡了,妻子打了个哈欠, 靠在丈夫肩上也沉入了梦乡。小女儿躺在隔壁的房间,她翻了个身, 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似乎是在梦里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这本该是这家人最寻常的一天, 就像此前度过的几千个日夜一样。

如果……没有那群突然闯入他们家门的村民的话。

官员后代从睡梦中被人粗暴得弄醒, 他睁眼看去, 一家人被捆得严严实实的, 他以为本该亲如一家的村民们在那夜好像突然换了一张脸孔,有个陌生的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他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 躬身告诉他, 他们一家乃是灾星投生,会祸害了全村, 为了整个村子的安宁着想,还请村长,做一点牺牲吧。

那个男人生得极俊美, 举手投足间是村人们难以企及的气度,恰如朗月清风。他吐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柄柄利刃穿透官员后人的心肺, 为了写下了一道催命符。

他不是在请求,而是向他宣告一个最终的结果。

即便,这个结果决定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死。

官员后代一家被村民们在身上裸露的肌肤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香膏,一家人被押解着走向村里议事的那片空地。官员后人看见家家户户点燃了火把,黑夜被火光照亮了半边天,亮得恍如白昼。

后人家的长子激烈地挣扎,被村民一棍下去打断了腿骨,他痛得哀嚎连连,妻女早已哭成了泪人,只能一遍遍地哀求周围的村民。

她哭着问村民,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残忍地对待。自然,她泣血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一家人被挨个捆在了空地上立着的那根木桩子上,就连家里最年幼的小儿子也不例外。

张导瑟缩了一下,“资料上说,村民们听了那个男人的吩咐,用火烤过小刀,村里的每个人,无论长幼,均得拿刀割下后人一家身上的两块肉,其中一块埋于林下,以作献祭,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至于另一份,则有各家带回家中……分食之。”

“我那助理查到的传闻中还说,这以刀刮肉的顺序是自幼及长那么来,最先死的就是官员后人那个周岁的儿子,他这么点年纪,全身那点皮肉也不够群村人分的,到后来没办法,只能将那孩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生生给切碎了带走。”

作为父亲,却连幼子都无法保护,陆见深可以想像,当时那官员后人该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张导回忆着资料里看过的内容,他道:“那后人求也求了,骂也骂了,麻绳磨得双手皮开肉绽,好话歹话都说了个遍,可他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至爱惨死在他面前。”

“等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已平静了下来,据说当时,他就这么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双眼亮的怕人,直勾勾地盯着群村的百姓,像是要把肉从他们身上一块块剜下来。那可是活剐呀,想想就知道得有多疼,可官员后人愣是一声痛都没喊过,从头到尾,他就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他让村民们等。”

“会有报的。”

年轻天师半是同情半是恼火,“此等残忍行径,就是那一家子人真化为厉鬼报复,我也丝毫不觉稀奇。”

“可不是。”戚道长的小徒弟义愤填膺,“生而为人,却做出此等忘恩负义的凶恶行径,与禽兽何异!”

“实在令人作呕!”

沈遇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藤椅的椅背,他忽地开口:“资料里可写了与村民说那些话的男人姓甚名谁,是什么来历?”

戚道长的弟子应声道:“对,若非此人胡言乱语,搬弄是非,那家人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他要是轻轻松松就走了,我真是要活活呕死!”

“这我哪会知道。”张导摇了摇头,道:“我只晓得那道人好像有个法号是叫三水。至于他去处,听说那晚过后,他就消失了,不知来路,也不晓得去处。”

“倒是村民们最终也没落得个好下场,听说没过几天,村里就生出一场疫病,半数人是吃什么吐什么,没过几天就饿得只剩下了一层皮,当真如活骷髅一般,一口气吊了好几日人才没了,村里哀声一片,本想给他们下葬,结果丧葬仪式才进行了一半,那些个死人突然就活了过来,朝着身边的活人就咬了过去,直把人撕咬得血肉模糊。”

“活着的人们都把死人骨给打散埋了,结果到了第二天夜里,那些东西竟有长得好好的,又从地里爬出来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