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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后折腰(48)

要说,事情既能发展到这一步,那平静的表面之下,涌动过的暗流,早不知道有多少了。

比如说,太子妃知道太孙压着个女子在梧桐树上亲吻之后,便前去责问太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孙倒是很干脆,言自己此生非罗九宁不娶,而且,他娶了罗九宁之后,也不要佟幼若作嫔或者作妾,他只要和罗九宁二人一生一世,那怕作了皇帝,也要作一个后宫独有皇后一人的皇帝。

可以想象当时的太子妃有多愤怒。她哭过,求过,闹过,甚至不惜自杀过,但自幼儿乖巧到大的儿子就是不肯改口。

是为着这个,太子妃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行的那一招。

当夜罗九宁给她用药迷晕过去之后,太子妃拿裴靖的姑姑清歌作诱,把她给骗了出来,骗出来之后,太子妃吩咐清歌,说这个最下贱的地方,把罗九宁给扔了去。

她就是想让最最下贱的男人们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肖想着,勾着她儿子的女子给侮辱了去。

不过,到底清歌把罗九宁扔到了何处,太子妃从来不曾问过。

她也是女子,虽说怒火之中作了那样的事情,但绝不敢去回想,也不敢再问。毕竟如今冷静下来,仔细想来,给个女子服媚药,又扔到下贱肮脏的地方去,比当时就生生儿的杀了她,叫她烧死在翠华宫的那场大火之中还过分。

俩夫妻吵了一场,最终没吵出个结果来,太子妃也就悻悻儿的,回自已宫中了。

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她抬眉便见娘家侄女儿佟幼若,正在殿中等着。

俗话说的话,外甥像舅,侄女肖姑。

佟幼若这小姑娘,相貌生的,就有七分肖似于太子妃。而且最喜的是,她和太子妃非但相貌相似,而且脾性极为相投。

再兼她自幼聪颖,性子警敏,整个佟家,都视其为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更何况,她和裴靖打小儿,还是一对青梅竹马呢。

“小姑,靖哥哥到如今还未回来?”佟幼若左右四顾着,问太子妃。

太子妃默坐了半晌,忽而侧身,难得凝重的问道:“幼若,我且问你,去年中秋夜,那姓罗的姑娘被带出去之后,究竟是谁辱了她?”

都过去一年多的事情了,而且,佟幼若也非是自己出手办,而是指使着清歌办的。但到底作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佟幼若下意识抽了抽唇,道:“是清歌干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姑如今还提这个作甚?”

太子妃道:“可不是靖儿闹的厉害了,呆在洛阳不肯回来,非逼着我问出个所以然,看那夜强了那罗氏贱婢的人,到底是谁。”

听到这儿,佟幼若的脸瞬时就惨白了白,却也是讪笑了笑:“这个,我也不知道呢,那事儿,咱就别提了吧。”

事实上,当天夜里,罗九宁跟着清歌出来翠华宫之后,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然后她便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人悄悄儿的溜了。

在她溜了之后,清歌前来找她,也是怕罗九宁要四处乱突乱闯,叫人撞见了,或者是乱说乱扯,扯出她俩的勾当来。

和清歌一商量,俩人便一起提着灯,便沿路去找罗九宁。

而找到罗九宁时的画面,佟幼若差点就吓晕了,倒是清歌将一根指头涎入口中,居然口水垂垂的就说了句:“宫中人人传言,都说咱们四爷不良于房,表小姐瞧瞧,他那哪像是个不良于房的样子,我觉得那罗九宁要叫他给折腾死了?”

第38章 天赋异禀

佟幼若顺着清歌的目光望过去,就见食了媚药的罗九宁叫个男人压在块山石上。

她的身子向后仰倒着,整个人颠来荡去,叫的却极为欢愉。

而那男人,原本正在憨畅之中,却在听到清歌一声尖叫之后,忽而两手掐上罗九宁的脖子,郑姝和佟幼若两个是眼睁睁的看着裴嘉宪把罗九宁给掐晕,而后,他赤红着眼睛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而去。

佟幼若和清歌两个对视了半晌,终是清歌去试了一把罗九宁的鼻子,然后道:“表小姐,她死了。”

佟幼若原本也不过小姑娘的顽闹,想要欺负罗九宁一回,可没想过她死的。

她最先想到的,是怕裴靖知道后要责骂自己,于是说:“快,将她抬起来,扔到北苑里去。那里人多,又还皆是异族人,言语不通的,到时候皇太孙便要审,也审不出个什么来。”

后来,佟幼若是真没想过罗九宁还会再活过来,当然,也没有想过皇帝会把罗九宁指婚给裴嘉宪。

当夜裴嘉宪强了罗九宁,并差点给掐死的秘密,是只属于她和清歌二人的小秘密,无论什么情况下,她们也绝不会说出来。

不过,迄今为止,佟幼若犹还记得醉熏熏的裴嘉宪转过身来的样子。

当时清歌啧啧叹着,就轻声儿的叫了一声:肃王可真真儿是,天赋异禀啦!

“那清歌,我觉得咱们是不能再留着了,须知,事情万一抖露出来,她的嘴巴可极重要。”太子妃想了想,道:“这不行,我得找个人,把那清歌给去了才成。”

叹了口气,她又道:“阿弥陀佛,这可全是靖儿逼我的,又一条人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我。”

与佟幼若两个闲聊着,太子妃让嬷嬷去传唤清歌,岂知等了半个时辰,嬷嬷竟是空人一个回来了。

“怎的,那清歌了,为甚没带来?”太子妃吃惊的问。

嬷嬷回道:“娘娘或者不信,但原本清歌该是在太孙殿里好好儿呆着的,可奴婢们找了这半日,也没见她的踪影。可是,咱们东宫之中,几道门上也没人说清歌姑娘出去过啊。”

太子妃顿时就着急了:“再着,赶紧找去,把她给我找出来。”

而这时候,陈千里掳着清歌,已经到回洛阳的路上了。

这来来往往的一闹腾,也有一月余,就该到吃腊八粥的时候了。

罗九宁所筹划的离开王府之计,转眼也到了跟前。当然,她要离开时所要踩的跷板,顾泽海,也一直在内院呆着呢。

只要宋金菊的病一日不好,顾泽海就会在内院之中守着老太太。

而罗九宁从一开始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儿。原本,老太太的死与她无关,她也不想牵扯其中,自然就没怎么管过。

但是,为了能继续在内院能够见到顾泽海,她最近一直给老太太开的,全是清淤去毒的方子,虽不能根治了老太太的病症,至少能缓解她如今这中毒的症状。

为防老太太不肯吃,罗九宁一再叮嘱明辉堂的婆子们,要真不想老太太死,撬开牙关狠灌,也得把药给灌下去。

果然,到底命更重要。一贴贴的汤药灌下去,老太太连吐带拉的,虽说身子更虚了,但到底从昏澹之中醒过来了。

要说为人在世,千般乖觉,但凡有了病,到了郎中面前,皆是乖的不能再乖的小孩子的。

老太太到底昏迷良久,听说是罗九宁将自己救回来的,再见九宁时,那双渴望生的眸子里,就再也没了当初一心想赶着她走时的阴鸷,反而满盛着,想要生的渴望。

一手攥过罗九宁的手,老太太比比划划了半晌。

到底见的病人多了,罗九宁便听不懂老太太在说什么,也知道该要如何劝慰:“良药苦口利于病,老祖宗往后,只要乖乖儿听话吃药,就肯定会好起来,您瞧,今儿的气色,不就比昨儿好多呢?”

老太太手能动了,但嘴尚且说不了,嘴角口水涎涎的说着。

如今安济堂的东家陶安总说,罗九宁于外科,不及陶九娘的十分之一,于妇科上,更不及陶八娘的百分之一,但她最好的,便是耐心。

她替人瞧病,无论三六九等,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她似乎从来都不会厌烦一般。

罗九宁笑眯眯的坐于一旁,听的极有耐心,陪着老太太坐了半晌,这才借着个书药方的空儿,踱到了隔壁,老太太向来不曾踱步进来,却装来作摆饰的书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