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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听风,听你诵经禅心动(74)

作者: 东吴初冬 阅读记录

“我身上阳气太甚,你……快走吧。”张宗仆向后退了几步,声音微颤。

那女人闻言将手缓缓放下,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浑身一震,那叹息声好像能钻进人的心里,那是一种无奈,一种失望。

“张宗仆,你让我好等啊。”她开口轻叹。

张宗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怜悯悔恨,变得很冷静,“你不能再等了。”

她幽幽地道:“我要你的命。”

“你要我的命,我已经给了。”

她忽然向前跨出一步,歇斯底里叫道:“张宗仆,我要你的命!”

张宗仆眸光冷峻,缓缓地道:“欠命已还。”

女人凄厉大叫了一声,“欠情未偿,说什么欠命已还?”猛然间朝我扑来。

“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墙壁上。我被张宗仆拉到了一旁,随即看见谷梁燕就地一个翻滚从甬道中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枪。

听刚才的动静,弹夹里装的应该是钢珠,是一把散弹枪。

张宗仆叫道:“别伤她!”

谷梁燕冷哼一声:“张宗仆,你醒醒!这女人早就该死了!”

女人冷笑着回头看向谷梁燕,“我本就是个死人,你还想让我死?”

谷梁燕没有理她,回头叫道:“还不出手,想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嗖的一下从她身后窜出一把火刀,谷梁燕划破手指,鲜血洒倒火刀上。火刀一瞬间从女人的眉心穿过,从她脑后穿出。

那女人瞬间定住不动,张宗仆将手伸到女人眉心处轻轻一抹,眉心处的血痕被他擦去。

宋林泉从谷梁燕的身后滚出,一手拉住张宗仆,一手拉住我,叫道:“只能定住一时,还不走!”

张宗仆回头看向女人,谷梁燕冷哼道:“你还不走,想让我一刀给她个痛快吗?”

他闻言浓眉紧锁,转过头不再去看,轻声道:“不要伤她。”

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洞穴变得越来越狭窄,到了最后,宋林泉和张宗仆根本站不起来,我和谷梁燕矮一点,还能弯着腰走。

宋林泉骂了一声,爬在地上开始爬。

张宗仆好像还没缓过劲来,呆住不动了。

谷梁燕对我说:“你去打他两巴掌,把他打醒!”

我心乱成了一团,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样失神落魄的张宗仆,我从没见过。我伸手推了推他,说道:“快点蹲下去爬!”

张宗仆摇了摇头,转过头对谷梁燕说道:“你们两人在中间,我来断后。”

谷梁燕摇头:“让你断后我不放心。怎么你还想跟那女人亲近亲近吗?”

张宗仆将我拉到他前面,又从谷梁燕身边挤了过去,说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谷梁燕冷哼一声,见我愣着不动,骂道:“你傻站着干什么?快往前面走!”

又走了一段路,甬道变得不到一米高,我和燕子也不能走了。我们四个人都变成了爬行的状态。

张宗仆爬在最后,我捏着一把汗,怕他不声不响离开队伍去找那个女人去了。

如果他真的失踪,那我该怎么办?我甩了甩头,根本不敢细想。

继续向前爬,忽然脑门一疼,撞到了宋林泉的鞋上。宋林泉停下不爬了。

我推他:“快走!”

他喘着粗气,“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先歇会。”

我皱眉:“有这么累吗?”

他长呼了一口气,“你刚开始爬不知道,这简直要了你泉哥的老命了。这甬道是向下的,越来越窄,鬼知道下面有什么?”

我没好气地说:“有鬼!”

他笑了一下,一边喘气一边说:“你可别吓我!”

我记挂着张宗仆,扭头对后面叫了一声,现在洞穴的狭窄程度,已经不容我转身了,我只是还能勉强转过头朝后面张望。

宋林泉拿探灯照了照,我看见了张宗仆的影子,心中稍安。“张宗仆,你怎么样了?小心身上的伤!”

他回了个“还好。”就没声了。

如果说他和谷梁燕间的默契叫我妒忌,那他见到那女人时的失魂落魄就叫我害怕了。

那是我感受最真实的威胁,张宗仆就在我的边上,怜惜另外一个女人。

休整了几分钟,谷梁燕催促道:“姓宋的你别矫情,连个女人都不如,要不我来开路!”

我一想,谷梁燕要交换位置,那得从我身上爬过去,这里的空间本就不大,来来回回的折腾实在受不了。就连忙推宋林泉叫他赶快走。

宋林泉满口无奈,“姑奶奶们,你们是站着走路不腰疼!也体谅体谅我这开路先锋好不好?”

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是还是向前爬了起来。

我渐渐地也感觉到累,这洞口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使不上力气,我们几乎是向前蠕动着前行的。

浑身的骨头一阵酸疼,我撑不开身体,心里更是憋着一团火,难熬无比,看看手表,发现我们才只爬了十分钟。

度秒如年。

不知道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心里直骂,好想趴一会,但是宋林泉还在奋力向前蠕动,谷梁燕在我后面没说话,我哪还好意思说休息。

苦苦支撑了一段路程,我实在爬不动了,身体扭动了几下,就半点都动不了了,累得直哼哼。

我忍不住想骂娘,这绝对是超负荷运动,盐宫还没到,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宗仆估计是听到我的哼哼声,在后面说:“先停一下。”

宋林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骂道:“不行了,这他娘的简直要命……”

我看了看手表,我们一共爬了半个小时,依照现在的速度,估计也就行了五六百米。

没人告诉我进入盐宫要爬这么长的地洞啊,我无力瘫倒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谷梁燕在后面问:“姓张的,你还撑得住吧?”

我想着张宗仆身上被强酸腐蚀,没有一块好皮,双腿更是瘫了,他才是爬的最辛苦的人。我们正常还能用脚蹬,他可完全得靠两只手扒。

我一阵心疼,竖起耳朵听张宗仆回答。

哪知道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声音,我大吃一惊,现在是连朝后面转头都不行了,焦急地叫道:“张宗仆,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说了句:“我没事,别担心。”

我心想没事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定义,在敦煌你身上被黄沙撕裂出那么多条伤口时说没事;在冰熔洞你双腿瘫痪也说没事;刚刚身上被强酸液体腐蚀成那样还说没事……

他的话中是说不出的疲惫,我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忙说:“先停一下,你吃点东西喝点水。”

张宗仆“嗯”了一声,宋林泉在前面嘀咕,“你这是区别对待,我也受伤了,还在这用了死力开路,怎么没听你体谅体谅我?”

“你受的伤有张宗仆一半严重没?”

谷梁燕也轻声说:“有本事,刚刚钻入强酸洞的时候你来开路。”

宋林泉噎住,半晌才闷闷地道:“你们这是搞个人崇拜。”

我没好气,累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那个,我想干一件事,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

我听他吞吞吐吐的,有气无力地问:“什么?”

“我尿急,得解决一下。”

我一听,立刻想起现在这个洞口是倾斜朝下深入的,他要是在这里尿了,那待会我爬过的地方岂不是有好长一段有他的尿?

我忙一口否决:“不行!”

谷梁燕说:“想活着,就忍着。”

宋林泉“咦”了一声,“敢情我要是在这尿了,你就得杀人灭口吗?”

“你可以试试。”她语气轻淡,却是一股寒意。

宋林泉唉声叹气:“你这娘们也忒狠心了,为了一泡尿你至于吗?再说了,你就算把我给咔嚓了,该尿还是会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