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终于明白,在这个有着荷塘月色的夜晚,在这个弥漫着花香的狭小溪谷,在这个连夜晚都无比燥热的夏天,她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突然看到北斗星一样,心中豁然开朗。
这个身穿白衬衫黑长裤的青年男子,这个手中拿着竹笛嘴角含笑的男子,让她心中那一直沉睡的一块土地在瞬间复苏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愣愣的望着稻草堆边的少年。
年轻男子的眸漆黑清亮,在月光下栩栩生辉,含笑凝望着她,薄唇轻启:“纪远。”
“纪远,纪远”
易语嫣第N次从这个梦中醒来时已经是七年后了,此时,她是滨城一家广播电台的节目主持人,并且经过三年的拼搏,已经成了广播电台的一姐。
她用手揉了下眉心,用手支撑着床面坐起,靠在床头,伸手抓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还不到上午11点。
她早上八点多才下的班,回家来吃了早餐洗漱后睡的觉,往常一般直接睡到下午三点多,今儿个才睡了两个钟的样子居然就醒了。
都怪碧君那丫头,她在心里腹诽着,如果不是她一早打电话跟她说洪湖公园的荷花开了,她也不至于做这个梦,更加不至于梦到他。
用手揉捏了下额头,她这人一般睡下就不醒,中途醒了就睡不着的,尤其是这种睡梦醒过来的,更是很难再次入睡。
带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起来,拉开厚重的窗帘,七月的夏天如火如荼,外边的太阳毒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让人连出门的心思都没有。
摇摇头,再度把窗帘拉上,三层遮光窗帘的效果很好,房间里果然跟夜晚一样黑暗,正欲返身到床上去睡觉,就听得门外传来奶奶徐青莲的声音:“张阿姨,少恭是不是好久都没来咱家了啊?”
少恭?徐少恭?
自从上个月表哥邵逸夫和云溪结婚后,她和徐少恭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貌似奶奶最近就在和徐家商量她跟徐少恭的婚事来着。
☆、第两百六十三章:要不你做我媳妇
第两百六十三章:要不你做我媳妇
七月的北大荒,天气格外的清明,一年之中难得的好天气。
傍晚,微风习习吹来,袭人衣襟,茂密的草丛上,厚厚的盖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泛着迷人的香气,让夜晚乘凉的人闻着花香心旷神怡。
粉红色的波斯菊,鲜红的野百合,亭亭玉立的金针花,在月色下恍如丝绒锦绣,装饰着无边无际的大地。
野鸭,野鸡,鸳鸯,还有水鸟,都在地湿的水沼处欢跳,麂子、獐子在高坡上奔窜,活生生的一副动物世界。
纪远从屋里走出来,沿着前面的河边慢慢的缓缓而行,闻着花香,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的荷塘走去。
那片荷塘不大,其实可以用比较小来形容,大约也就三四个平方而已,根本产不了多少的莲藕。
郑叔问:“阿远,你种这么点莲藕做什么?”
“看荷花,”他很认真回答。
“看荷花?”郑叔对他的话无语:“看荷花用得着自己种莲藕么?每年都有荷花节不是?”
“.我想看自己种的荷花。”他沉默半响才蹦出这么一句。
这片荷塘,他种了五年,而每年,荷塘里的荷花最多只能开十天。
阿雅说:“你为了十天的花期,要在水还刺骨的时候就把莲藕节子深埋到池塘里去,值得么?”
他笑,良久才低声的答:“值得!”
再走过前面的那片鱼塘,就是他的荷塘了,或许是月光下的缘故,他居然莫名的有种近乡情怯的错觉。
荷塘里的荷花竞相开放,一朵一朵的吐露着芬芳,在月光下,好似荷花仙子在翩翩起舞,恍如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的夜晚,张家界的月亮很圆,荷塘里的荷花开得正艳,而他就坐在荷塘边吹着笛子,享受着盛夏夜晚的幽静。
是山崖上的声响打破了宁静的夜晚,他抬头,看见悬崖上有人,月色朦胧,看的并不是太清楚,只是根据长发隐隐约约的觉得那是个女子。
他是楞了一下才感觉到那人估计会滑落到山崖下来的,而那一瞬,他莫名的不希望有鲜血破坏了这美好的夜晚。
于是,他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把田埂边的稻草堆抱过去铺在那山崖下,厚厚的一层,想着那人即使真滑落下来,应该也不会摔伤骨折。
他的第六感还真没错,他刚把附近的稻草都抱过来铺呈好,悬崖上传来坠物的声响,然后一道人影迅速的坠落下来。
月光下,稻草堆上,一个少女身着浅粉衬衫,白色的长裤,软软的躺在棕黄色的稻草上,四野荒芜、月光如水,她安静的躺在哪里,恍如静潭里含苞待放的荷苞。
晚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她的视线迅速的在四周扫过,最后落在他的身上,她突然展颜一笑,花猫似的的脸上在月光下恍如荷花盛开一般。
那一瞬,月光泛起粼粼流光,流光溢彩,静静地的荷塘里好似有千万株荷花绽放,花色绚烂,花蕊缤纷。
纪远心底瞬间如这盛夏的荷花绽放,不过神情却依然如静潭一样淡然,视线从躺在草堆上的女子身上一扫而过,手里握着那只亲手做的竹笛,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
就在他准备过去把女子从草丛堆里扶起时,女子却自己坐了起来,愣愣的望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纪远,”他站在草堆旁,看着眼前一脸迷茫的女子,薄唇轻轻挽起一抹弧度:“你呢?”
“我叫易语嫣,”女子已经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如花笑颜:“你可以叫我语嫣,我家人都这么叫我。”
“语嫣?”他撇撇嘴,好拗口:“我叫你小嫣好不好?”
“小嫣?”女子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木木的点了下头:“也可以啊。”
悬崖上有脚步声和嘈杂声传来,他突然上前把坐起的她推到在草堆上,她正在惊讶,悬崖上已经传来询问声。
“小兄弟,请问有没有看见一女子从这里跳下来?”粗狂的男人声音从高处传来,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恐怖。
“没有,”他很平静的抬头回答。
“没有吗?”悬崖上的声音显然有些疑惑。
“没有啊,”他依然答得自然平静。
“可能是跳到对面去了,我们赶紧跳过去追。”有人提议,然后那几人纷纷跳到对面的岩石上,脚步声逐渐远去。
“可以起来了吗?”看着还软软的躺在草堆上的少女,他嘴角露出戏虐的笑:“是不是觉得这草堆比家里的床都还舒服?软绵绵的?”
语嫣不好意思的点头,用手支撑着坐下来,然后才指着自己的腿和脚道:“我可能无法走路了。”
纪远这才发现她脚上连鞋子都没有了,裤管可能被乔木给挂烂,露出半截小腿,而小腿上全都是一道一道的血痕。
之前还不曾注意,只觉得她的脸有划伤的痕迹,跟花猫似的,此时认真看才知道她有多么的狼狈。
“怎么会弄成这样?”他微微皱眉问:“你从哪儿来的?跟那些人有什么过节?”
“我是来参加野外生存大挑战的,今天中午吃了午饭后,我走岔路了,然后和大部队脱离了,这森林里手机没信号,联系不上,后来不知道怎么遇到了一群流氓,他们拦住了我,说要让我嫁给其中的一个,于是我就没命的跑”
纪远听她叙述完才笑着说:“这地方很落后,偏僻的山区,很多人娶不到媳妇,见到陌生女人的自然是想带回家去了。”
易语嫣听了他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还笑?是不是见我落到这般境地很高兴?”
“我当然高兴了,”纪远笑着在她旁边的稻草上坐下来,紧挨着她说:“刚不说了吗,这地方很多男人娶不到媳妇,而我也没娶到媳妇,要不你做我媳妇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