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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同人)燃雪之城(15)

作者: 最后一只灯鬼 阅读记录

“吓!”

果戈理蹦起来,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拽着外套给按回来坐好。

他凑头,似乎想从对方眼睛里看到另一个什么人的影子。

“……我们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他没说,我猜的。您小声点儿。”

陀思妥耶夫斯基瞅着他,表情没有变化。

“您每天必须要注射药物才能维持精神,在水坝却安全断药。回来又没有进入戒断反应。在我碰触到您的手指的时候,我偷窥了一眼您的思维状态。它的外层具有和我的向导能力相似的东西……具体是怎么做到的?”

“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和精神体之间的约定是真实的,我不会背叛我自己。”

“唔……”果戈理无法理解这其中的誓约感。

毕竟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精神体都只是动物形态而已。他的精神体又在刚刚奇妙地出现了变体。不过既然如此……

“好吧,那我也不能告诉您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扬了扬眉。“您想说,您也不能背叛一个精神体么?”

“毕竟是您的精神体嘛。”果戈理没有多想,他摆摆手,自然而然。

“我不会背叛您的。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您了,我也只会和您站一起啊。”

全世界……

高级向导再次移开视线。“是么。我知道了。”

他的态度比之前冷淡了许多。

他也很擅长和别人说这种漂亮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果戈理说出来这种话就好像有种魔力。超脱出这个世间的法则似的,具有着让人深陷其中的吸引力。在他准备去接果戈理到身边的时候,他已经观察了对方七年,算上塔外的时光不止七年,这些观察让他确认对方应该可以为己所用。他应该是无害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里感到类似失重似的很不安全的感觉。

从果戈理刚才提前回到办公室,并且对别林斯基表示立场开始,他就开始感到自己暂时失去了对事情布局的控制。他表示他们俩是在同一立场。就好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果戈理的心声他听到了,如果对方真的心口如一,按对方的性格应该会纠结很久。陀思妥耶夫斯基还会为了报复别林斯基,让对方被赫尔岑臭骂而编些黄色玩笑,果戈理却是个纯真到令人失笑的人。

涩泽到底说了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大底也猜得出来。正常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这么大的事情,起码也应该惊讶一阵子。果戈理现在却反比前几天要心神镇定,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旁看着,目光寒冷,他再次陷入负责的揣测当中。

——果戈理现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比他所设计的更为忠诚。忠诚度简直要比被他干扰过部分感知体的冈察洛夫还要高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不用再装作和对方结合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有时间仔细思考一个问题:

尼古莱·果戈理目前还值得信赖吗?

第10章 10-悬崖边缘(中)

别林斯基疾步走在通往会议室的白色长廊,计划着这就和赫尔岑摊牌,他不干了,再也不管这事了,就当他从没有为高级向导求过情……道路的转角慢慢踱步出一条黑狗,他看到它,停了下来,心如同坠入冰窖,这是屠格涅夫的精神体。

别林斯基艰难开口。“……他不在了?”

黑狗张了张嘴。“是。赶着去凡尔赛了。我现在就坐在会议室,顺便一提不是刚走,好像从今早就已经见过马赛的美景……恐怕昨晚的留言,赫尔岑先生也没有读吧。”

声音从精神中向他传递过来。声音来自屠格涅夫,平淡且听不出任何情绪。“您要过来吗?”屠格涅夫透过精神体问他。

在身侧的玻璃窗里看见自己的影子,那身影正如同他所处的立场一般形同虚设,雾气将他的拳头隐没在白雪皑皑一般的水印痕迹里。

别林斯基咬紧牙。

“还去什么,不用去了!最好让他们一个个都自作主张,伊凡您也别管。”

“好吧,”这件事显然没有怎么打击到黑狗的主人。“那派遣的士兵怎么办?”

“半小时后自动撤离。爱去哪儿去哪儿。俄罗斯这么大的地方,我还会害怕两个叛徒没地方躲?”

“赫尔岑先生这也是缓兵之计嘛,”黑狗恬然地挠了挠后颈,“咱们又是信任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才除此下策——”

“到此为止。我退出,我可不信他们这种人了。”

自作主张到让人不可忍受的地步。别林斯基摇着头。

“福泽谕吉先生带来的信息和事实究竟会相距多远,我们目前谁也搞不清楚。同志之间能信任最好还是……好吧,他这次是有点过火。不管怎么说。”

黑狗被哨兵忽然激出的反应给吓得呜咽半声,它绕开好几步,以免被别林斯基的眼神刺破头骨。

“现在您确认他们俩是结合过还是没有?”黑狗问。

别林斯基发现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他深吸一口气。

“……陀思妥耶夫斯基狡猾得很。想故意用结合过的经历来骗我,我装出上当的样子,就快确认这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都是他自己扯谎扯出来的,那个尼古莱·果戈理却偏偏自己跳出来了!而且,默契度相当高。”

哨兵无视规矩的举动,连同他过于自由散漫的神态都让别林斯基无法理解。为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人,会选择这么一个哨兵放在自己身边?如果只是为了打断他们的研究,直接把人送出城就行了。刚才令他难堪的意外,那几秒钟临时而完美的逃脱配合,很难想象是两个七年没怎么见过面的人做出来的……

黑狗的绿眼浮现了然。“您没判断出来。”

“什么?”

“我们到现在也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结合,是不是?”

别林斯基沉默不语。

如屠格涅夫所说的一样,赫尔岑让他们试探一番,而又放手不管,应该是想将潜伏在组织内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激化出去,再看看这名向导究竟想做些什么。但现在陷入按兵不动的节奏,这样被动等待陀思妥耶夫斯基接下来的举动,让习惯于掌控主动权的别林斯基感到很不甘心。

“屠格涅夫先生。如果当初这个高级向导的头衔没有推给陀思妥耶夫斯基,而是推给您,或者随便哪位初期成立塔的干部,您说……”

黑狗背后的青年柔和地笑起来。

“这才几年啊。当初咱们投票通过基因工程的时候,不是为了设置一位新人——能更好地起到‘刹车’作用的年轻人,才重点培养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吗,可不能就此回头啊。赫尔岑先生点到为止,我们也就先观望一阵吧。”

“我觉得我们一直以来太过信任同志了,没准他或者我,看走了眼。”

别林斯基想到什么,他嗤之以鼻地叹了口气。“算了吧。在您打算继续传播您那田园诗般的理想之前,先看看这人最近都惹出哪些乱子吧……简直像个无政府主义者!为了给我们使绊子,把尼古莱·果戈理的实验位置赠送给一个忠心耿耿的驻塔哨兵。我们就让这么个疯子作新俄罗斯的刹车器?”

“驻塔哨兵?”黑狗愣了一下,“掉包的不是一位死刑犯吗?”

“那是我让他们改的记录。幸亏我回来得早,不然这种事一传出去——”

会议厅内,屠格涅夫沉默下来。

他痛心疾首地扶着额头:“哨兵的名字是什么?”

别林斯基一时不明白对方为何忽然严肃。

“……伊万·冈察洛夫。现在已经停职看管了,怎么?”

“您怎么能帮着他改这个记录呢!既有事实传播得越广泛,向导所能建立的幻觉也就越不容易被别人发觉,这不是最基础的应战常识吗?”

别林斯基脑袋里“嗡”地一炸。他当时太过急于赶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脱身之前截住人,反而遗漏了这一点。那名哨兵他并不熟悉,是一位长发的高挑的辛比尔斯克人。他回莫斯科时刚见过他……他心里泛起不详。他离开黑狗,立刻冲去地下,来到牢房内那关押着驻塔哨兵的地方,他对灿白泛有水汽的房间伫立许久,一拳砸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