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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黄】他和他的一切(17)+番外

作者: 纯钧 阅读记录

“就当给彼此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说说看,看看我能不能给?”手指梳进罗喉前额的刘海,勾画着他面部的轮廓,一路抚过耳畔、颈后。如果说前一句话黄泉还有一半认真,后面的就几乎丧失正经了。“能给你的我都给你,罗喉。”嗓音轻柔,又极尽诱惑。他的吻落在罗喉的嘴唇上,手指开始解对方的扣子,不想罗喉阻止了他的动作。

抓住黄泉的手腕。“我以为我需要一个承诺让你安心。”他可以想象黄泉现在的表情是多么勾人,但是怀疑他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出院以后你总是很紧张,在害怕什么。”黄泉僵住之后他松开禁锢。

“错觉。”他矢口否认,语气里不含焦躁,水润地说出来让人听着很舒服。他将自己的衣服解开,身子贴近罗喉,吐字的时候牙齿几乎能碰到对方的嘴唇,“我想要全部的你,今晚,现在。”

那天晚上黄泉拒绝了罗喉的求婚,罗喉拒绝了黄泉的邀请,其结果是从第二天起黄泉就搬到次卧去睡。罗喉默示绝不迁就黄泉的脾气,两人其他一切照旧。

罗喉猜得到黄泉担心的是什么,他怕自己旧病复发。罗喉没有让医生把全部的病情告诉黄泉,将这次病倒解释为一个急性发作的意外,私下里却和医生联络探讨下一步治疗的问题。

同月,他终于同意了君凤卿从明年开始生效的调职请求,这件事他拖延了很久。自己四弟的要求十分委婉,也并不过分,他希望稍微减少需要出差的事务。罗喉知道是因为他的女儿还小的缘故,希望有多一些的精力陪伴家人。或许这么多年,他真的把自己的兄弟逼得太紧了。从学生时代起,君凤卿就是他们兄弟几个当中最没野心的一个,在他看来,金钱、知识、才华都不过是手段。坦白而言,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君凤卿想要的。他的理想就是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享受作为平凡人的知足。

而罗喉自己呢?他选择的是风口浪尖的人生,那从来就不含有普通人的幸福。

再怎么防备也无法避免,黄泉的肺病又复发了,咳得厉害。他干脆一直住在次卧。因为肺病,他很少说话,对于罗喉的安慰的话,也只是敷衍回应。

罗喉回到家就能看到黄泉,可是在黄泉清醒的时间他大部分是一个人。停职两个多月,他好象已经习惯就呆在屋子里养病的事实,对复职的要求也逐渐闭口不提了。

冷战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当罗喉发现黄泉在看关于州议员竞选的报道时,他终于发话。

进入秋天一段时间,洛杉矶晚上已经充斥寒意。黄泉把窗帘都拉上,风声就不那么明显了,但是厅里只亮了一盏壁灯,房间里阴冷冷的。

“在看什么?”罗喉把灯打开,他不知道出差的时候黄泉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厨房里有几个放在水池里的的盘子,垃圾桶里面没有垃圾。

“爱祸女戎参选了。” 黄泉裹着毯子靠在沙发的一角没有看罗喉。“上次那个秃子就像死狗一样被一脚踢开。”第二句话他说得面无表情,暗示着他的心情不太好。罗喉坐到他身边,沙发的那部分陷了下去,引起垫子的微微倾斜,黄泉自然感觉得到,不禁瞟了罗喉一眼。“赞助这届总统候选人的是石油大王和军火商。军火商是妖世浮屠的客户。”他又盯着屏幕不咸不淡地说。

手一伸用遥控把电视机关了,“你的确知道关于妖世浮屠的不少事情。”他倒吸了口气,又话锋一转,“这几天怎么样?药在按时吃吗?”

“你不用管。”他说的很和气,淡淡地回应罗喉的审问。面部还是朝着电视屏幕的方向,不去看罗喉。

“那天都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你现在唯一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的身体。”罗喉微微皱起眉头,类似的话他已经向黄泉说了好几遍了。

“药一直在吃。我自己的身体我最知道。”黄泉快速反击。

碎发埋住了黄泉的眼神,罗喉生气地瞪着他,“过几天会有医生来找你,商讨有关手术的具体事宜。”

黄泉的手终于从额头上放下来,“知道了。”他抬起头,皮肤呈现虚弱而黯淡的象牙白,鼻翼翕动,似乎心里很不平静,但最终嗫嚅的嘴唇什么也没说。

见状将黄泉拉到怀中,让对方依到自己身上。“没什么好担心的。”当自己的手搂过黄泉的脖子,他感到有些不对劲,“你好像在发烧。”手掌捂到额头上又确认了一下。

“你自己说不用担心的么。”黄泉一动未动地靠着,语气沉静的只是陈述事实,然而在罗喉听来有一种隐而不露的怨气。“它自己会退下去。”

罗喉抽了一口气,他活到现在所遇到的人中,最能惹怒他的绝对非黄泉莫属。“你到底把你自己当什么?!”他抓着黄泉的肩低吼,把他肩膀拧过来,强迫对方看向自己。

黄泉愣了一下,他觉得好笑,因为发烧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于是他真的对罗喉笑了。

“对你自己认真一点。”罗喉一句话吼出来,愤怒本已释放得差不多,可是一看黄泉弯起嘴角,他心里又一阵翻腾。他突然不认识眼前的人,发觉他突然变得这么低级而残忍。罗喉生了他的气,怒气在胸中又化作一股柔柔的东西,冷热交织在一起。

“我一直都很认真。”深蓝色的眼睛因为发热而水亮亮的。“知道么,我上中学以前就知道心脏不正常。”他靠在罗喉身上,说道这里噤声了。罗喉盯着那个怀里一动未动的人,他以为黄泉一直都不了解自己的病情。“当时我父亲……和那个体检医生去说,那时我已经过了做手术的最佳年龄。然后他告诉我没事,我父亲,对我说,缺损不会对我的生活产生影响,不用做手术。”黄泉的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眼睛始终盯着一个地方,没有眨一下,“我真恨他。”

罗喉小心地把毯子给黄泉盖好。有的时候他在自作聪明,他以为不说,黄泉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

“别胡思乱想了。药在哪?”

“楼上。我上去睡觉。”他把身子直起来,毯子全落铺到腿上,要起身又停顿了一下,“你把我的驾照放到哪了?”

“需要车的话让虚骄送你。”

黄泉背着他,“还打算替我保管多久?”

心情还没有彻底平复,“到你病好。”他的声音沉稳依旧,但是心里却止不住颤抖,他知道黄泉心里也是同样煎熬。黄泉的病情在几个月内并没有明显的好转,先天的病变不可能自然痊愈。不断的呼吸道感染加重了他心脏的负担。更让罗喉难以面对的是,黄泉在用他所剩不多的精力关注有关天都的事。“黄泉。”他拉着他的手肘又让他靠过来。“我和你的关系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天都,你懂吗?只有我和你。”黄泉僵在那,一段时间罗喉听不见回答,“我只希望你病好。”他抱住他。

黄泉有些气闷,“有时候,我倒认为留在Koepel对你我都好。”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已经盘旋太久,只有在思维不是很清楚的时候才能表达出来。“我们之间必须得有个什么东西。过去我认为是你离不开天都,现在我发现是天都离不开你,总之天都存在在我们之间非常合适。”

这通话简直莫名奇妙。“如果你每天少想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病一定会好的更快。”他的手滑过黄泉的肩膀。

“罗喉,”黄泉一直都没有看他,这种强调的方式令罗喉沉默,可是黄泉一时也难以开口,“别再跟我说这些同情安慰的话了,谁都有承受不起的时候。”拨开罗喉的手臂,黄泉咬住嘴唇起身。

黄泉的母亲在被确诊为肺癌晚期一年之后去世了。

黄去并不为此有多震惊伤感,但他决定趁此机会回千沧待一段时日,避开罗喉,以整理遗物为名。他是他母亲所剩的唯一的亲人,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黄泉觉得自己无法再在罗喉身边待下去了,冷战的氛围越来越浓,病情也没有什么好转的征兆,他已经没资格在罗喉身边待下去了。尽管在黄泉看来,没有人比他更能接近罗喉。因为罗喉周身盘旋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气质,只为特定的人放宽权限,而黄泉,无疑是最特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