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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南宫慕]蚀心瘾(18)+番外

作者: 月天子 阅读记录

两招成名绝学对冲——南宫神翳和慕少艾皆被震得倒退数步,狂傲的嘴角,脆弱的手腕,各自绵绵流下一行血红……

离得远了,又看不清了……

“萍生,我要带你一起走。过来。”

穿过迷雾的阻隔,朦胧的身影没有片刻的迟疑,飘然为他而来,由生至死,抛却春风度玉门……

毒障是层层淡紫色的纱,层层褪下,人如秋水,情似烟火……哪个该长留,哪个该幻灭……

爱之入髓……也恨之入骨……

三尺之外,以指尖与你相见。

指画刀锋……鸿飞冥冥……

结束了……一切都……你……未尽全力……

慕少艾默默回身,走向门外,从来若飞若扬的华服,染成一身血衣,沉重的再难以飘逸。

“萍生,你冷吗……”

血温,覆在他的肤上;血香,熟悉的味道……再不会有了……

“萍生,还难受吗……”

那样的拥抱,那样的痛苦和甜美,所有……再不会有了……

成为今生今世再也无法满足的心瘾……啃噬他一生……那么难受,不得安宁……

足下突然一绊,紧接着三千白发如藤如蔓,至死纠缠,缠断他的肋骨,勒住他的咽喉……

“呼呼……”气息被挤出体外,叹息一般合着鲜血,溢出唇角……好缠绵的死法……也好……

慕少艾身体一软,倒地,任由群蛇一样的白发,将他拖回向后方。

忽然压力消失了,只有那个怀抱,再一次的,拥住了他……贴合无间,做梦般的姿势……直至冰冷……

总坛之外,毒障开始消退。而漫天的烽火也开始烧过来。

素还真几下起落,循着药师残留的气息,推开房门,却见——慕少艾将一根长针向着心口刺了下去。“药师!”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慕少艾微蹙了下眉,拔出的针上,只有些许血迹,却刺着一条通体莹白的蛊虫——蚀心母蛊……

“我说过点滴不留,从此慕少艾的生命中再没有认萍生的影子。”他将蛊虫放置到南宫的身边,没有任何表情,睡梦中的脸,“在你之后,世上再无药师我不可解之毒……”

稍顷,他回过头,“喂喂,姓素的,你刚才是以为我要殉情吗?”

“这个……”

“算了,看来药师我是伤得真重……为他死我还不如为你死吧,哪天你又需要替死鬼了不妨来找我,反正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好友你考虑得太远了。这里马上真的要烧得点滴不留了,先随素某出了火场再说吧。”素还真伸手扶他,忽然触到一样硬物,“药师,烟筒拿回来了?”

慕少艾脸上没有笑意了,手指紧紧握住了竹节,“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好友,烟筒就是烟筒,没有人认为它需要承载那么多的负担……”

最终……还是想要带走些什么吗……

不,这是我的东西……慕少艾是拿着它进来的,也要带着它出去。

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

循着密道,走出毒世,天边霭霭紫雾化浓烟,烽火连沿照云海……

当天就是在这里,素还真也在,他将永远不再有人知道的心事,倾吐于万籁。

“素还真,你忙你的去吧,药师我再看一会儿就走。”

如今,他不会再旧话重提。遥望赤红的天之界限……那火,烧过去了吗……

慕少艾下意识的抚摸着手中的烟筒,点起火来,竹节熨暖,青烟缭绕……

忽然触到陌生的刻痕……他不动声色,用指尖一个字一个字的摸出来。你……

心底里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什么都看不清了……烟火发出“滋滋”轻响被什么东西打灭了,口中的烟梗住喉咙……咳出血来……

“我……”

他突然捂住心口剧烈的咳嗽,跪倒在地,怎么也止不住……

缘如流水堪不破,无愁江山自白头。

回首向来萧瑟处,无晴无雨,欲说还休……

夜夜心 (未公开《蚀心瘾》番外之二)

月天子 发表于 2006-7-27 22:14:00

月,是黑夜的华灯,是白昼的影……

睫,是翕动的花蕊,是静止的蝶翼……

月光投下沉睡的睫羽,苍白的影子,至阴的光明,遮蔽他的眼睛——盲目之翳……

睁开眼也是望不穿的黑暗,好像身体已经被某个巨大的生物吞吃下去,顺着周遭的蠕动挤压,随波逐流……听见低沉的唿吸,无处不在充满整个空间,又仿佛是只在他耳边……

滚烫的黑暗,是有生命的活物,包裹住他。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沖涌过来,动弹不得,无处可躲。

然而有什麽东西在蠢蠢欲动,像蛇一样,温暖湿润的蛇……由颈侧到胸口,带着灼热的气息,抚摩他的心跳……痛……突然层层破开胸口皮肤骨血,搜寻他隐藏得很深的软弱,扭曲着想要突破,钻回他的心脏里……

不……

都已经那麽多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

朱痕来到岘匿迷谷时,慕少艾已经支持不住,伏在病情终于稳定的阿九身边睡着了——与其说他是睡着,不如説是一时意志松懈,就这麽没有防备的跌入了睡眠中……

累成这样,不知他经过了多少日夜的不眠不休,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什麽事情都一个人死扛,大人小孩都一点不让人省心。

慕少艾在做噩梦。

虽然他的睡颜安静温和,没有一点表情。但是朱痕早就发现了,慕少艾的脸如今只是安抚他人的面具,与他的心早已分离,不能相信。

了解他,便能看透他肤浅的淡然,下面的尽是淡漠——仿佛只是在末日来临之时,认命的闭上双眼。

更爲明显的异状,是他的手——

不自觉地握皱了床单,一下一下微微痉挛着,如同白鸟折断的羽翼,脆弱无助……

朱痕没有叫醒他,只是像以前那样,将那颤慄的指尖拢在手心里,于是它们便安静下来。

手上的温热和包裹的力度——宛如昨日……

指尖化作刀锋,探入那温暖的黑色,触摸到他的心——被洞穿的疼痛……镜子一般对称……同归于尽……

垂死的心脏,残破不堪的纠结住他的手指,依然在跳动……

抽不出手,然后,从那个人心里涌出的血,沿着手臂,暖暖的流入袖中……

这已经不是梦了……是那天的回忆……

醒过来,黑暗消失了,他死了。慕少艾则带着心上的缺口,看到眼前的光明渐渐清晰。

视焦先对上的,是握着他的那只手——布着粗糙的刀茧,却从来不挥动杀人之刀;包含着有力的热度,却只是轻轻的握住,默默的温暖。与血腥和欲望都无关的手,才能无数次的救他于水火。

“朱痕……”

见他醒了那手就放开,没有一丝不自然的感觉。慕少艾烟晶一般的黑色眼瞳仍罩着些许迷离,“多谢了。”

“你又开始做噩梦。”

“不,只是今天而已……”他自言自语一般,“怨念还真深……”

梦魇,是慕少艾从翳流带出来的毛病之一。

那一役后,他伤得很严重,断了几根肋骨,尤其是双手——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看重自己这双医者之手,而且他的手,仿佛神佛一般洁净漂亮,弹指之间,生死两替,渡化人世间的伤病疾苦……

然而在那段时间这双手几乎完全不聼使唤的发抖,什麽东西都拿不住。他倒是宁死不屈,放着广泛的人脉不用,硬是默默无闻自生自灭,一代药师差点就死得难看,且死得离奇……

所幸在他快要饿毙在谷底的紧要关头,朱痕染迹偶然造访,很缺乏人性的指着形销骨立的药师,开口就是一连串诅咒,“慕少艾,你应该吃菱角噎死,或者淡看风铃茫茫而死,居然把自己饿死,你还真是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