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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之罪(5)

作者: kef 阅读记录

萧冥皱起眉,问那将军道“感觉如何?”

那人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手臂,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捏成了一个拳头,又松开,露出一个不敢相信的表情,看了看面前的萧冥,“能动了?!”

张副将上前,惊喜地看了看那不再胡乱发疯攻击的手臂,解开了绑着将军手臂上的绳子,又仔细确认过,确认没有问题,大喜道“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萧冥摇摇头,对张副将道“现在高兴,为时尚早,也不知是否只是一时的效用,但也先让各位将士服下这丹药吧。另外这瓶药是外伤所用,外敷创口。”说着便将那一大一小两个瓷瓶递给了他,再次嘱咐道“口服的这药,一定记住嘱咐所有将士,不能嚼,直接咽。”

等到夜幕降临,二十一位将士都服过了丹药,那不受控制的手臂也都安静了下来。

张副将安排几人在府中进食,那些服下丹药的将士终于得以安心休息,都已睡下,只有那位将军陪着他们坐了下来,那将军从那古怪的病症中脱身出来,换上了一身黑衣,头发打理地一丝不乱,他脸上的轮廓分明,下颌紧绷,眉眼间仿佛自带着一种威严与自制。

张副将跟在他身后入席,转向几人道“这位便是镇守南方边境的李将军。”

萧冥几人略施了个礼。

李将军也拱手还礼,道“几位不远千里而来,又解决了这等怪病,李某替众弟兄谢谢诸位,还请各位必定多留一阵子,容禀圣上,好生酬谢一番。”

萧冥道“李将军不必挂怀,只是现在还不能放下心来,这药虽一时压制住病症,待要观察几日,才能确定是否药到病除。”

李将军颔首表示赞同,“神医此言极是,今日府中厨子准备得仓促,只有这些清越的特色菜,也不知是否合几位胃口,等稍后几日,必大设宴。”

萧冥道客套了几句,便问起了那古怪的飞霜城:“请问将军,那日众将士进入飞霜,是怎眼一番情景?又有什么遭遇?”

李将军像是被人提起十分不愉快的经历,不自觉地拧起眉,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侍女给在座的几人都倒上酒,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边吃边说。”

那侍女给其余几人都满上了酒,来到恍黎跟前,疑惑道“这位公子看来年纪尚小,可能饮酒?”

恍黎把酒杯推了过去,道“无妨,满上便是。”

几轮推杯换盏后,李将军才谈起了那日在飞霜城内的遭遇。

“那日我带领众将士入城,那飞霜城极是怪异,目之所及,均是一片雪白,且不断飘落着白色的粉末,马蹄印不到半个时辰便会被掩住。我们穿过一大片空无一物的平原,和被白色粉末覆盖的枯树林,到了一个村落,四人宽的道路两边整齐排列着房屋,均是门洞大开。奇怪的是那村落中竟有同你我一般的常人居住,那街道两旁甚至有商人摆摊兜售一些小玩意儿。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我们便躲在远处看那众人动作。”

李将军仰头喝下一杯酒,面色不太轻松,继续道“那村落中众人虽外表同常人一般,但却仿佛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村头卖花的小姑娘,永远吆喝着同一句话,却没人买一只花,扛着糖葫芦的小贩,从村东头走到西头,反复来回,所有人都只机械地重复自己的动作。”

“这村落太过诡异,我们便绕路走过,沿着一条干涸的河流的河床继续前进,那河虽已干涸,湖心却有一条船,船上有一少年,看着约莫与这位恍黎公子一般大,身着一身白衣,就站在船上看着我们。说也奇怪,众人眼见那少年分明还在那船上,眨眼间便到了跟前。”

“他似是极不耐烦地问清了我们的来意,便吹了个口哨,招来了一只身形巨大、通体雪白的白鬃犬,它大得像一头熊,口中还能喷出火焰。那白鬃犬一路驱赶我们,将我们逼回边境入城处便离开。它一走,我们便患上了这怪病。”

第4章 第四章:尧光殿下

结束了晚饭的几人,出了府邸,在沂南大街上散步。

那街上倒是热闹,推着热腾腾小吃的商贩沿街叫卖,卖各式花灯笼的小摊前围着许多人,卖面具的摊贩前有许多小孩子扯着父母的衣角偏就是不走。

金不浣好奇地问道“冥水大人,那丹药是如何制成的?我替你寻觅的药材中似乎没有能够应对这怪病的吧?”

恍黎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冥一脸平静道“正应对此症的的确没有,但那孟槐之毛发可驱走寻常的邪灵,压制邪术。往常我只是给病人佩戴到荷包中即刻,但此次的怪症实为凶险,那毛发在人体内,又不会被人消化,便可更好地从内而外地发挥作用。”

金不浣一愣,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

恍黎补充道“那药衣是我研磨的,浣水大人这下可明白为何这药千万不能嚼了吧。”

........

........

半晌,金不浣发出了一声从内至外,真情实感的反呕。

几人沿着大街也不知走了多久,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目不暇接。

金不浣拉着恍黎要去玩那套木偶的游戏,萧冥刚在席间喝了不少酒,头脑发晕,便寻了一凉亭坐下,不和他们一起,让他们结束了再来寻他。

那凉亭位于两条街的交汇处,和那热闹的灯火中隔着一段距离,亭内有些看不清。

正是八月,那凉亭旁又恰好有两株桂花树,虽是看不分明,可那袭人的香气却似乎因为看不清的缘由更是渗入了他人的感官,萧冥深吸了一口,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晕乎乎地想起了刚刚席间李将军提到的那只通体雪白的白鬃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酒醉的胡言乱语“我也曾....也曾认识那么一只....”

萧冥躺上那亭中的长椅,抬眼恰好能看到半圆的月亮。

盯了半晌,又觉得那月光太亮了,便抬手覆在双眼上,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是否是喝了酒的缘故,原本敏锐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萧冥竟未发现,那凉亭中一直坐着一个人。

那人眼见萧冥进来,一直到躺下呼呼大睡,都一言不发,安静得好像连呼吸也没有。

他在昏暗不明中静静地看着睡着的那人,眼神好像在看那天边的月亮。

半晌,他起身走到了躺着那人的跟前,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他的脸,又轻声地坐到了他身旁,那双通透的眼睛仍是片刻不离地紧盯着他的脸。

睡着那人似是感到了些许不适,在那长椅上翻了个身,挪了挪脑袋,恰好压在了旁边坐着的人的衣袖上,还不自觉地像小动物似的嗅了嗅,满意地又闭上了眼睛。

坐着那人依旧是一动不动,月光静静地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堆在他的眼角上,如果不是他伸出的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似乎没有人能读懂他的心绪。

不远处传来恍黎的金不浣的声音,“冥水大人!冥水大人!走啦!”

亭中无人回应,金不浣几步踏上台阶,才发现萧冥在那长椅上睡得正香,头下枕着一片散落的桂花。

次日,萧冥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原本以为能就此清闲下来的各家仆,一大早又忙上了。

萧冥跟随张副将逐一查看了各人的情形,那怪异的病症停歇了一晚,又分毫不减地发作了起来。

萧冥皱眉道“此种症状应是为人邪术所致,听昨夜李将军所言,施术者想必就是那位唤来白鬃犬的少年。此类邪术大都会有一定的期限,假以时日,也能够自行解除。但这期限又全凭当时施术者所定,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张副将的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可有他法可解?”

萧冥似是思虑再三,道“施术者自然可解,杀掉施术者亦可解。”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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