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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34)

“别哭了。”顾歧艰难的说:“哭的难听死了。”

苏敛头也不抬的从一旁捡起一只鞋砸过来,发出更加惨烈的哭号声。

顾岐:“!”

这个丫头也算得上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奇葩了,顾歧闪身躲开,扶了一会儿额,经过深思熟虑,转身把那只滚远的鞋给拾回来。

他耐着性子蹲下,尽量把自己跟苏敛摆在同一水平线上,拖拉着语调说:“别哭了,先把鞋穿上。”

顾歧发誓他活这么大从来没用这种死人腔调跟谁说过话,甫一说完他就抿紧了嘴唇,由内而外的感到一阵不适,偏生这种腔调对苏敛起了作用,她哭声小了点,屁股往后一沉跌坐在地上,朝顾歧伸手过去。

顾歧看见了她手背上一片淋漓水光,又看了一眼还算干燥的鞋,默不作声的避过了她的动作。

“鞋!”苏敛哭唧唧的喊。

顾歧不理她,伸手从乱糟糟的一团衣服下摆里找到她的脚踝,握住,托起,塞进鞋子里,又用同样的方法帮她穿上了另外一只鞋。

苏敛瞪着一双兔子似的眼睛,朦朦胧胧的望着他。

楚楚可怜。

顾歧的心底微微一动,像是被一根极细极软的羽毛掻动,随后便觉得好笑。

自己疯了吧,这四个字哪个能跟苏敛挂上钩?这种凶丫头.......

应该没哭过几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让顾歧哄下谁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

国庆两周榜上了个字推,提前发一章哈皮一下。

求收藏求评论,来自一个口舌生疮牙龈肿痛的社畜作者。QAQ

阿西吧更新一章掉了一个收是什么鬼=L=

☆、第三十章

顾歧有点头疼的想,苏敛好像遇到自己的时候总在哭。

“咕噜——”

一点动静打断了顾歧的思绪,他纳闷的看过去,发现苏敛抹眼泪的两手改抱住了肚子,而她本人却像是心虚似的把脸别了过去,哭声渐微,剩下肩膀一耸一耸。

“哭啊,怎么不哭了。”顾歧挑眉:“还知道饿啊。”

苏敛斜着湿漉漉的眼睛,用自认为充满攻击力的眼神怒视顾歧,但在顾岐看来,顶多只能算是充满了怨念。

“上一顿什么时候吃的?”

“前天......前天吧。”苏敛瓮声瓮气:“记不清了.......”

顾歧的五指蜷缩了一下,似乎想要去揉一揉她的脑袋顶,最终他一撑膝盖站直,喝道:“起来。”

苏敛磨磨唧唧的爬起来,打了个喷嚏,手臂抱的更紧,顾歧觑她一眼,脱下外袍丢过去。

“给我穿的?”苏敛抱着那件尚有余温的罩衫,迷迷糊糊的抬眸,眼神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

“不然呢?让你帮我洗吗?”顾歧说:“衣裳我还要的。”

“给我穿就给我穿,好好说会死啊。”苏敛撇嘴嘟囔,但还是将衣裳抖开披到肩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顾歧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披上罩衫,却在苏敛抬起眼眸的瞬间又飞快的挪开目光,“刷”的打开了金缕歧字扇,迈步道:“走,带你去吃全长安最好的筵席。”

“中秋节人家都打烊了好不好。”苏敛抬手搭在他前臂上,下压:“你别扇了我冷......”

顾歧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硬生生将某种冲动压了下去,到底还是将扇子收了。

他憋火的加快了脚步,咬牙道:“我堂堂七殿下连中秋夜宴都不参加了,他们还敢过中秋?”

“人家好好的中秋团圆你去捣什么乱啊!”苏敛在一旁小跑着追,颠颠的去抓顾歧的袖子:“你慢点走啊你!”

顾歧的手臂被她胡乱扯了两下,垂下来,感觉像是牵了个宠物,他古怪的低下头看苏敛,半晌道:“湿衣服总要换下来吧?”

“捂一捂也就干了......”

“你真的是个大夫吗?”顾岐费解道:“你如果得了风寒——也就算了。”他拗口的添了一句:“传给我怎么办?”

“你不是强壮的男人吗!”苏敛死拽着他的衣袖习惯性抬杠:“你也会得风寒吗?”

顾歧:“......”

他目光瞥见不远处一家酒坊旗子飘摇,紧闭的门开,从里头跑出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孩儿,像是吃饱了饭出来遛弯,边跑边回头跟屋里的爹娘打招呼,顾歧抬了一下手臂,拖着苏敛过去。

屋里的妇人还站在门边,遥遥的叮嘱孩子注意安全,顾歧对苏敛说:“松手。”然后两手握扇,冲那妇人作揖:“打扰,请问能否借宿一晚,银钱不是问题。”

妇人微微诧异,她飞快的扫了一眼顾歧,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苏敛,瞳孔中浮现出了然的神色,刚要开口,屋里的男人走了出来,拉了她的手往身后一带,皱眉道:“这么晚了,谁知道你们是好人坏人,不借不借!”

顾歧难得不生气,浅浅一笑:“对不住,我朋友她......”他探手摸了个空,猛地回头,只见苏敛已经不知几时奔出去老远,跟着那几个提着兔儿灯的小孩儿屁股后面转。

“借我玩会儿!”

“才不要!”

“那么小气干嘛!”

顾歧:“.......”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那前头奔跑的小男孩一头栽倒,半天没能爬起来,他微微一怔,觉着不对,背后的两夫妇已经双双奔将出去。

“强儿!”

男孩脸上有痛苦之色,抱着半屈的左腿惊慌道:“娘,我腿不听使唤.......”

他腿痉挛似的抽动着,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两夫妇登时方寸大乱,一则要将男孩背起来,一则忙乱的要去找大夫。

苏敛倏地将肩头的罩衫给解了扔到路边,卷起袖子,露出纤细却轮廓干练的手腕,她像是骤然进入了某种四大皆空的境界,瞳光也变得肃然可敬。

“我看看。”她短促的说,拨开那两夫妇,她握住男孩的小腿,将裤管卷上去。

男孩缩了一下腿,苏敛固定住他的脚踝,口气不容置疑:“别动,给姐姐摸一下。”

这个年纪的男孩好动,腿上有程度不一的青紫,方才摔倒时蹭破了一点皮,有点出血,苏敛也不怕脏,从他的脚踝处使了点力,一寸一寸的按压上去。

骨头应该没断,她在心里盘算,男孩的小腿肌肉紧绷着,有一阵没一阵的抽动,像是无意识的,将他小腿翻转,细细查看,在膝盖后窝处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疙瘩,顶端有白点儿,好似是脓点。

“怎么回事?”男孩的父亲急道。

苏敛道:“你们最近吃生肉了吗?猪肉或者牛肉。”

夫妇俩对视一眼,那妇人细细思忖道:“咱们最近.......是吃了些牛肉,隔壁五婶送来的,没要咱们钱。”

牛肉比猪肉贵,一般百姓不是逢年过节吃不着牛肉,有人来送自然会欣然收下,苏敛心下明了,她沉声道:“你们谁去买些龙牙草来。”

“我去。”男孩的父亲立刻道。

“把孩子抱回屋里。”苏敛道。

那妇人点点头,作势弯腰,一旁顾歧道:“我来。”便将那男孩背起,疾步往屋里走去。

龙牙草三碗水煮熟,去渣灌下去,男孩被刺激的呕吐,呕了两下,苏敛端来盆,眼看着从他口中吐出了一条长长的多节白虫。

妇人尖叫一声,面色煞白的倒退几步,在旁满头大汗的男主人忙扶住了她,忧心忡忡道:“姑娘,这是什么啊?”

“寄生在牛身上的虫,想来是肉没煮熟被一并吃进去了。”苏敛将小盘端起来,里头摆着一枚黄豆大小的白卵,犹自带血——这是从男孩腿上的疙瘩里取出来的:“这是虫卵,跑到腿上了,想来他平时会肚子疼,你们是不是没太注意?”

她开了方子,给男孩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叮嘱完毕,酒坊夫妇俩感恩戴德。

“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那妇人握着苏敛的手欢喜道:“你们要借宿对吗,我去给你们收拾间屋子出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