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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周叶]生花(ABO)(43)+番外

作者: 误投之糖 阅读记录

周小少爷见终于有人来,眼睛一亮,窝起两个酒窝端端正正地答:“我不偷,捡风筝,下不来,你能帮我吗?”

叶大公子这时还不懂得什么叫“美色误人”,但底线薄弱却是天生——他只觉魂都被这小美人的一笑勾走了,呆头鹅似的站到树下,仰着脸半南半北地应道:“啊?成……好啊。”

两刻钟后。

“嘿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周泽……啥来着?哎不管了,你倒是跳啊,我搬这些柴禾来可废力气了。”叶大公子擦了把脸上的汗,美色最多只能使他多耐心半刻钟。

“……周泽楷。”周小少爷低头打量了阵树下堆满一地的杂草树枝,还是不能相信如此低配就能完成缓冲的重任:“衣服……会被挂破吧?”

出于小男孩特有的矜持,他没说问口要是皮蹭破了疼可怎么办。

叶大公子手上有灰,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擦成了个花脸猫,这会儿已经劝得口干舌燥山穷水尽:“怎么会呢,这柴禾可扎实了,我们学爬树都是这么练起来的!你要还不信……我叶修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回要是骗你,就、就——天打雷劈!”

叶大公子八年的人生履历太短,搜肠刮肚半天,也只捡出这么一句赌咒立誓糊弄人的话。哪料他这厢话音未落,天边便是一串滚雷轰隆响起——两人这才惊觉,连日的湿闷都是在为这场雷雨做铺垫。

渡乡夏季雷雨多,年年都有心大的人在树下躲雨反被雷劈去了性命。叶修听见那闷沉的雷声,先是被噎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而后啧了声,张开双臂,换上副正经脸色道:“我看你肯定比我小,就叫你小周了啊。小周,这打雷下雨的,呆树上可不只一点皮肉伤就能了事,这样,你赶紧跳,我在下面接着你,保证一点也不痛。”

雷声催命符似的往他们这边滚,周泽楷跟着周父读了小半月报纸,也知道这山城夏雷的厉害,只得强自镇定下来,白着脸问:“真的?”

叶修咬咬牙,甩开心爱的草蚂蚱,扎了个倒像不像的马步,朝他喊:“尽管跳,假不了!”

“那我跳了——”

“轰隆——”

2

“笑啥笑,要不是为了接你,哥至于留这么个功勋章吗!”

十四岁的叶修起了个手势,把翻螃蟹搬开的石头飞进河里,哪知石头体积太大,一个水漂都没打就沉了。

他刚为了捉螃蟹,把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正好露出当初为了接住某人而划出的疤痕。那疤当时看着吓人,现在早已结痂脱落,只剩一道月牙型印记。新长出来的肉有些增生,月牙白,摸起来居然有些滑溜。

十二岁的周泽楷凑过来好奇地摸了摸,笑道:“不是嘲你,是高兴,幸好你接稳了。”

六年前雷雨逼得急,周小少爷没敢再磨蹭,一闭眼就跳了下去。那橙树虽不高,对他一个六岁的小娃娃而言却还是够呛。幸好当时八岁的叶修长得开些,比他高壮许多,站在柴禾堆上硬是把他接住了,两人又抱作一团滚了几圈,最后总算安全着陆。

叶大公子言出必行有诺必践,说接就接、说不痛就不痛,周泽楷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硬是没受一点伤,反倒是他自个儿滚地时手肘嗑到了树下的碎石头。两人赶在雨落之前找到了避雨处,直到屋檐外雨和雷都滚过了最猛的三刹,周泽楷才发现叶修手背上蜿蜒的血线。六岁的小孩子顺着那红色一点点瞅上去,居然就这么瞅出了两包眼泪花。

“呜哇——”

“喂祖宗你别哭啊,刚在树上卡那么久不都没哭么!哎哎哎没事啊,就蹭破了点,你叶修哥皮实着呢——”

“对不起——”

小娃娃的接受度毕竟有限,平日里看着再坚强,这下见着血倒是真慌了。

“哎哟先人板板喂,你这嗓子哭哑了别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啊。” 叶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见着人哭——平日他在家里横行霸道把叶秋欺负得狠了,后者就是拿这招去叶父叶母面前告状的。他绕着周泽楷转了好几圈,终于想出个转移注意力的法子:”你看这样行不行,哥明天带你去渡河摸螃蟹,怎么样?螃蟹你见过吗?在渡河边上,就跟你巴掌一样大,八只脚,最爱躲在石头缝里乘凉,你要能手快按住它的壳,它就翻不过身来,要是逮回去养在缸里,还能玩上好一段时间呢!”

周泽楷果然被凭空冒出的“螃蟹”转移了注意力,抽噎几声,试探着问他:“真的?”

叶修见有戏,忙不迭应道:“真的真的,你叶修哥哪句话假过吗!来来来,把眼泪擦干净,我跟你讲啊,到河滩上摸螃蟹可讲究了……”

他当时哪里料到,这顺口一诌,居然就成了两人年年重温的固定节目。

……

周泽楷搬开一块石头,正好撞见一只偷听得起劲的大家伙正急急往石缝里钻,他眼疾手快地伸出拇指和食指一夹,转眼就捞起只算得上肥的河蟹。

岸边不只他俩,还有乡里雇的修桥工,有人在不远处看见,冲他吹口哨道:“巴适!”

被夸奖的少年只是笑笑,没应声。

叶修把他的桶踹过来,捡了块干净石头坐下:“这里螃蟹一年比一年少,这回居然是你先开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话倒真是越来越少了。”

”少言多做是实。“周泽楷走了几步,把螃蟹丢进他的桶里:“你逼的,算你的。”

叶修对他的沉默理论不予置评,倒是听懂了后半句丢完前因后果的表述:“那可不是,要不是我先挨个翻这么一遭,指不定你手里这个还在哪条缝里睡大觉呢!”男生顿了顿,又努努嘴道:“谢了啊。也不晓得明年能不能翻了,喏,为了修桥,滩上这些石头估计剩不下几个。”

一条渡河把渡乡和外面的官道分开,虽然码头兴旺,但船来船往的到底不方便。山城和官道都在河岸那头,周泽楷每次从城里来都得在水路里过一遭,岸边覆满芦苇的泥路难走,叶修有空总会提前跑到码头上接他。

少年嗯了声,从手下挑出个形状好的石头,补上了叶修刚没打起来的水漂:“修好了,还来接吗?”

被问的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没好气地把他头顶揉成一团鸡窝:”接——咱周家小少爷可娇嫩了,指不定接稳了还哭鼻子呢。走走走,今天闷得慌,咱下河洗澡去。“

周泽楷这一年在学堂的课表上已经多了生理课,闻言一愣:”不穿衣服?“

”哟,知道羞了?”叶修回头促狭地看他一眼,“没事,大家都是男的,躲那边竹林里脱了再下水,有竹子挡着,外面人看不见。“

外面人看不见,里面人看得却不能更清楚。

两人上次下河洗澡还是在周泽楷九岁的时候,小男生整日忙着纠结学不完的算术洋文,对这方面还没什么概念。如今学堂里开了课,该懂的都懂了,再看味道就全变了。叶修先一步脱完,转头看见他正拽着裤边纠结,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吧,不就遛个鸟么,你有的哪样我没有?害羞啥呢!得得得,我不看,先下去了啊。“

周泽楷不吭声,目送他入了水,才悄悄走到竹丛另一端脱完衣服游过去。少年发育得早,才过十二岁身高就跟竹子似的拔节地长,但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一轮抽条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夜深时隐秘的少年心事。

“哪能一样。”“他盯着对方比上个暑假更加细白的后背,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两人游到一半,老天爷便不作美地又开始掉起了水珠子,幸好这回没打雷。雨下得不大不小,明晃晃的日头先是被隐去大半,而后又时不时露出来晒上几刻,两人折腾着躲了几回,最后干脆穿上衣服在竹荫下撩水等雨停。叶修近日迷上了打枪,正比划着和周泽楷形容他刚得的一把新欢,突然听见不远处的码头上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两人探头一看,原来是东边钱家的坤人媳妇要生了,许是有点难产,这会儿正被十几个人抬着要过河往城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