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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君归芳已歇(17)+番外

作者: 书当快意 阅读记录

折腾了半天,她们都乏了。把宫里的人大半夜惊醒,娴贵妃过意不去,又叮嘱他们喝了暖身姜汤再入睡。

许秋妍躺回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天上那轮月亮仿佛照尽了天下无眠人的心事,叫人心中千丝万缕的隐秘思绪纠结缠绕,许秋妍委实憋闷,又怕在床上翻覆吵醒绮照,轻声起身来到院子里,呆呆望着天。

秋夜里的风冷飕飕的,许秋妍却无感知,仿若入定一般。

突然,她听见几声异常凄厉的惨叫,刚开始以为是错觉,但那叫喊随即再次传来,一声比一声凄惨哀凉。

她确定声音从正殿传过来的,登时汗毛倒竖,顾不上别的,撞门而入。只见娴贵妃在床上蜷成一团,浑身抖得厉害,还轻声嘀咕着什么。

“娘娘!”

许秋妍去碰她,她并没反应,依旧自顾自地抖动震颤、念念有词,好像陷入了醒不来的梦魇。

“你看看我。”

许秋妍着慌了,想让她的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娴贵妃却一直拗着劲儿,许秋妍只好把手伸进她被窝里去掀,手指触到她露出的肌肤,发现她身上热得发烫。

许秋妍急道:“你发烧了?快……”

话音未落,她的唇却被密实地封住了。

娴贵妃高烧时的朱唇格外干燥而灼热,一碰到许秋妍微凉的触感,如同久旱逢甘雨,忍不住想汲取更多。

许秋妍好似一下被点着了,周身一片酸麻,动弹不得,四平八稳瘫在床上,痴痴地任着娴贵妃动作。

娴贵妃累了,手停止了作乱,趴在她耳边吐着热气,口中还在呢喃,许秋妍辨别半天,听她发的是“素雨”的音,只是不知这两字怎么写。

许秋妍直觉这是个名字,属于一个令娴贵妃刻骨铭心的人。莫名地,她心口抽疼一刹,问道:“我是谁?”

娴贵妃不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吐息渐渐平稳均匀。

许秋妍的心慢慢沉下去,千般滋味在心头。她终究不放心留娴贵妃单独在这儿,小心翼翼把被子拉过来,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说来也怪,许秋妍就这么僵着,困意反而袭来,不多时便一枕黑甜。

翌日醒来时,许秋妍全身酸疼无力,轻轻一动,关节像年久失修的接合处似的,咔咔作响,她都不知自己如何这么睡了一宿。

随着轻悄的脚步声,娴贵妃走了进来,许秋妍心一突,慌忙滑到地上行礼。

“平身吧。”

娴贵妃似乎没什么异样,可许秋妍感知到了她显见的冷淡。

许秋妍立起来,襟前的衣物散乱落下,露出大片春光。她尴尬地揪起那块布料,解释道:“昨晚是……”

娴贵妃打断她:“去吃饭吧。”

娴贵妃今天也让梅恂来看病了,把许秋妍摈斥在外,吃饭时也是让绮照侍奉的,一整天的工夫,她们二人都没有直接交流过。

晚间,许秋妍心事重重,正巧绮照也没睡着,于是她问道:“绮照,你觉得娘娘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绮照想了想道:“没有啊。”

许秋妍道:“那她怎么一天没让我侍奉?”

“我以为多大事呢,”绮照不以为意,“娘娘说你昨夜没睡好,想来乏了,就没支使你。”

许秋妍叹口气:“好吧。”

和别人怎么说得清呢。

绮照躺了一会儿,又道:“凝碧,我今下午茶喝多了,睡不着,你陪我说会话吧。”

许秋妍忽的想起什么,心思一动:“你昨天下午不是喝的更多,怎么也睡得挺香的?”

“出事之前,我其实也一直没睡着,”绮照回想着,“不过事情了了,心里一张一弛容易累,就睡熟了。”

许秋妍表面应和着,暗自思忖着昨晚的事。她想起了那碗姜汤,当时其他人都喝了,不过自己一直很讨厌姜的味道,所以偷偷倒了。

绮照平日里睡眠很浅,一点动静都能被吵醒,昨夜娴贵妃叫得那样凄厉,按理说她应该早就醒了。且不说她,江盛忠和阿禄都机警得很,那时都是毫无反应。许秋妍推测,娴贵妃往姜汤中下了什么迷药,预先防止别人发现她那副样子,而自己却不长眼地撞了上去,还单纯以为那只是梦魇、发热,不知道避嫌。

许秋妍心里打翻了五味瓶,眼眶发涩。她道:“绮照,我这两天腹痛,明日你帮我和娘娘说一声,我想歇息几日,就劳烦你了。”

绮照以为她是来了月信身体不适,也不多想:“好,那你明日也不用惦记着早起了,娘娘会体谅的。”

“嗯。”

许秋妍轻轻应了一声。不知过了多久,绮照已经睡熟了,她仍无睡意,又是一夜无眠。

下卷·玉漏迟

第16章 纷乱

一连几天,许秋妍有意躲着娴贵妃,不是去做饭就是忙着浇水,要么就在屋子里独自闲坐。娴贵妃对此全不在意,从没主动找过她。

许秋妍心中空落落,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于是跑出去找梅恂。毕竟这些天一直是他在给娴贵妃诊脉,就算软磨硬泡,也得从他那儿问出点东西来。

梅恂正在大阿哥宫中,许秋妍托辞娴贵妃抱恙,侍女蕊儿才答应替她说一声,叫她先去自己屋里等着,又贴心地给她上了杯热水。

外头还刮着冷风,许秋妍待在屋里喝着热水,对蕊儿很是感激。

许秋妍等了好半晌都不见梅恂出来,正打算告辞,改日再叙,这时蕊儿过来说梅太医得空了。她快步出去,心下不禁奇怪:梅恂看病一向干脆利落,不会迁延这么久。若说是遇到顽疾,他的神情又很轻松,还带着笑意,不像多累的模样。

刚从暖和屋出去,许秋妍冻得搓了搓手,道:“看了这么久?”

话音刚落,大阿哥从门帘后探出头来,唤道:“谨之,后天别忘了再来。”

梅恂回头朝他温和一笑,这才转来搭许秋妍的茬:“娴贵妃娘娘怎么了?”

许秋妍将人拉到一个少人的地方,才开口:“中秋那天,娴贵妃夜里好像梦魇了,叫得很惨,还浑身发烫,为何你没告诉过我要留意?”

梅恂方才春日般温煦的笑容顿时消解,散入冷风飘摇无迹。他重又勉强支撑笑意:“这种病症不好诊的,她也未曾与我说过。”

许秋妍不肯放松:“那回你从翊坤宫走时,告诉我不要付出真心,又是何意?你肯定知道什么,但是不肯告诉我,是么?”

梅恂不搭话,也不再看她,只是偏过头沉默着。

许秋妍早料到了这情景,反而不那么失望,她一字一顿地道:“谨之,你我都和娴贵妃关系紧密,我们二人又有着多年情分,你究竟有什么事,非得要瞒我不可?”

话一说完,许秋妍有些鼻酸。她曾以为要在宫里混下去,会逢场作戏就足够了。可活生生的人之间,怎么可能丝毫不动真感情呢。

梅恂表情也有了松动,他叹息着收回目光,道:“哲悯皇贵妃去世时,大阿哥只有七岁。人人都以为稚子懵懂,殊不知大阿哥觉得失去了最爱重的人,单独去哭了好久。有一回他的嬷嬷给他送去一碗粥,大阿哥不小心打翻,猫过来吃了,当场流血而亡。小小年纪就直面人心丑恶,后来对别人待自己的态度异常敏感,谁对自己好、谁心怀不轨、谁虚与委蛇都能轻易看出来,也学会了如何与人保持距离。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他真正亲信的人也就只有太后、皇后、娴贵妃而已。

“你我二人确实相识很早,可许伯父、伯母、你,对我的了解也只在那以后。你们只知我孤身一人浪荡江湖,十来岁就医术不错,我以前如何,你们清楚么?”

许秋妍摇摇头。这世上和他一样孤苦漂泊的人太多,他自己不说,谁会知道。梅恂答非所问,许秋妍还是耐心听他说下去。

梅恂继续道:“凝碧,人与人之间都不是尽知尽信,也根本不必尽知尽信。你只要知道,我会永远与你相互扶持,在这宫里拼出活路。但是我可以有自己的私心,你也一样,人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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