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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浮图(85)+番外

作者: 大罗神仙 阅读记录

云影胳膊都挥得酸疼酸疼的,一个不留神,血渍溅到衣摆上,他皱了眉,十分不耐地咂了咂舌,闪到傅达礼身后:“帮我挡会儿。”

关键时刻还要损失一大战力,傅达礼大惊失色:“我的哥哥哎,这是搞什么?”

从腰上摸出一管玉箫,云影气定神闲就开始吹,傅达礼是真的要哭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这个功夫!

玉箫名“九陌”,碧海宫传讯神器,音声可达方圆百里,曲子是《碧海龙升曲》,是十万火急的宫主召令。

吹得片刻,就有十数人闻讯而来,一水的碧色衣衫,似九天仙子下凡。

碧海宫以轻功和律杀独步天下。轻功不必多说,所谓律杀,是修习器乐,以内力伤人。

眼下这些使女腰肢轻软,翩翩而舞,手上器乐精致可人,看着赏心悦目,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云影箫声不停,来的人渐多,总算是扭转了颓势。

料理完了,一众使女向云影翩翩行礼:“见过宫主。”

云影微微点头,她们便自退下。

傅达礼和元霸二脸懵逼看良辅:“宫主?宫主!”

良辅摸摸下巴:“咦?难道我没告诉你们吗?小五就是碧海宫的宫主啊,奇怪了,我应该告诉过你们才对啊……”

傅达礼:“……感觉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天星斋的壁星君我也不会意外哦……”

良辅神色有些微妙:“呃……”

傅达礼退了三步,难以置信:“不是吧!你真是壁星君!”

良辅摸着下巴,眼睛眨啊眨:“不是我啦……不过你还真的见过……”

傅达礼一偏脑袋,盯着元霸看了看,然后走上前去捧着元霸的脑袋使劲晃:“不是吧!难道是你!是你吗?!壁星君??!!”

元霸被他晃晕了:“三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啊……”

碧海宫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带着整个碧海宫都低调谨慎,不涉朝堂纷争,远离江湖争斗,谁也说不上来这碧海宫到底是干嘛的,眼下可算是明白过来……

良辅想来想去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说过还是没说过,算了:“打都打完了,赶紧去小竹楼歇歇脚吧。”

一行人才抬脚迈出去三步,四围地下突然暴起一帮死士,喂了药的匕首见血封喉,招招夺命,是原本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的那一瞬,无论如何反应不及。

云影手上惊鸿软剑急急挽了一圈剑花,因他挡了这么一下,余下傅达礼、云笺才算是反应过来,将一行死士就地格杀。

云影胳膊上豁了个大口子,正“滴答”“滴答”淌着血,云笺一看,手忙脚乱就去拉覃宛:“你快给他看看!快快快!”

覃宛拿了龙鳞匕在手,割了云影衣袖,掏出来一堆瓶瓶罐罐,这还是去总督府那回,趁着良辅他们顺走八大件的时候,云笺拉着覃宛去药房顺回来的各式丹药。

此刻细想一想,谢子猷真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啊……

喂云影吃了一丸药,覃宛挑开伤口皮肉看了一回,摇摇头:“不行。要鹿角胶。”

云笺一跺脚:“好办,我去猎鹿。”

覃宛抬手拽住他:“不是鹿角,是鹿角胶。”

云笺急了:“我采了鹿角回来你做成胶不就行了?”

覃宛摇头:“不行。要用米泔水浸泡七日,再入急流水中浸七日去粗皮,且必须用东流水煮七日,烧桑柴火,入醋,添水,捣霜,再加无灰酒,熬七日成胶。”

看了看云影泛青的唇角,覃宛补了一句:“来不及。”

云笺视线触及云影嘴角,急得打转:“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怎么办,怎么办……”

元霸在一旁看云笺着急,自己不自觉也急起来,扯了扯覃宛说:“四叔就住在附近,四叔家肯定有你要的,我陪你去。”

四叔,指的是和亲王林远岫。

元霸一句话还没说完,良辅就急急打断他:“不行!”

可以说是疾言厉色了,良辅一向是不会如此疾言厉色的。

云笺却顾不上体察这非同寻常的反应,急急就问:“为何?”

良辅难得冷了脸色:“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云笺急得要打人:“你不去我去!”返身就要走,云影将他拉住:“不行。”

性命攸关还三番四次被人拦阻,云笺真的是急得要呕血了。

“你们一个二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管你们为何不愿去,我一个人去偷回来不就完了吗?你们四叔可也没见过我,偷他东西也算不到你们头上不是?”

挥开云影,还没走两步又被覃宛拉住了,云笺怒了,超凶地瞪着覃宛:“再不松手,我真的要打你哦。”

覃宛拽着云笺不松手,顺势站起来:“你不认识鹿角胶,我陪你去。”两人走出去远远的,听见良辅在后面凉凉地说:“你们认识路?”

……云笺真的很想打人。

惦记着云影的伤势,终究是在小竹楼里安置下来,等良辅画地形图。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良辅的地形图画得纤毫毕现,连王府里哪座假山上有几块石头都恨不得一清二楚,还重点标注了药房轮值班次,连药房里哪一格放着哪一味药材都明明白白。

有地形图帮忙,覃宛也不用去了,以云笺的身手,偷个药简直不要太轻松。

云影服了药后有些脑热,昏沉地睡着,云笺寸步不离守在旁边,冰凉凉的手时不时搁在云影额头上测一测温度,激得云影想记起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一个梦。

梦里有个小娃娃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在雪地里喊自己“哥哥”……

第68章 皇太叔

云笺难得如此的乖巧粘人,拉着覃宛不许他走:“你不许走,守着,万一他醒了,你就派上用场了。”覃宛不说话,任他拉着。

云笺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慢吞吞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我觉得很熟悉……其实义父收养我之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我以前常常会梦见一些事……

我梦见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似乎有个哥哥……再后来,我被人收养……但是好奇怪,为什么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呢……既然那个人收养了我,那我后来为什么又会被义父收养呢?

他把我丢掉了吗?他为什么要丢掉我?他不喜欢我吗……”

云笺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已经算是在撒娇了。

覃宛默默坐在一旁,由着云笺拽着他袖子撒娇,耳边听着曾经极为熟悉、此刻也令他倍感眷恋的声音,思绪回到了十五年前。

他捡到云笺的时候,是那一年冬天最冷的时候。

天仙苑难得在申时一刻就早早关了门,覃宛缩着脖子往外走,想着赶紧回去暖和暖和,走出大门口,在拐角看见一个小娃娃,衣衫单薄,身上已薄薄地覆着一层雪花,更显得孱弱可怜。

覃宛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悄悄放在小娃娃的脚边,等他到了家门口,开门,转身关门,才发现门口站着那个小娃娃,竟是跟了自己一路。

光着的脚丫子已经冻得红肿,破皮的地方生了疮,他就那样伸出两只同样红肿生疮的手,摊开掌心的银子,对着覃宛一笑:“你的。”

眼见是饥寒交迫的处境,脸上的笑却洁净无瑕。覃宛没有接,他鬼使神差般将门重新打开,问了一句:“要进来吗?”

小娃娃歪着脑袋,笑得灿烂,点点头。

覃宛用药草泡了水,给他洗身,又换了干净的衣裳,将人安置在温暖的炉火旁,再去细细煮了肉汤,喂这娃娃咽下。

看他吃饱了犯困,脑袋控制不住点下来,就将人偎在榻上,哄他睡着。自己另卷了铺盖安置。

夜里,涂了药膏的疮口麻痒难耐,睡着的小人下意识要去抓,覃宛不得不起身将人搂在怀里困住,不许他抓。

开春的时候,想着天气也暖和了,伤也都好了,自己还未成亲,身边就带着个娃娃,着实不妥当,覃宛准备打发这娃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