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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164)

跟明长宴对上,她毫无胜算,只能任由宰割的份。

原本,她也不打算对上明长宴,上一回因为赵岚的原因,才能让她抓住空档,跑了出来,这一次没有那种好运,若再被抓到,只能是死路一条。

香香在她怀中又哭又闹,白瑾的断臂处血流不止,巨痛几乎夺去了她全部的理智,此刻听到香香哭闹,不由失去了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恶狠狠骂道:“闭嘴!再喊一句,我马上杀了你!”

香香打了个嗝,哭声戛然而止。

白瑾将她带到一处树林中,先点住了她身上两处穴道,止住了流血的伤口。

香香被她像扔垃圾似的,扔在地上,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得身上一堆泥巴。

空气因为下雪的缘故,骤然变得寒冷刺骨,香香穿得少,很快就冻得打颤。

白瑾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突然又将她抓过来,用还能使用的那只手,撕开了香香的外衣。

香香吓得魂飞魄散,想尖叫,又想起白瑾刚才那一番威胁,只能沉默无声的哭着,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从脸上滚下来。

“离离、我、你、你别脱我衣服……我、我不喜欢女人……”

香香混迹风月场数年,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脱过衣服。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百花深处的头牌,天下第一美人。

香香哭得快断了气,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七八八,一件最干净的,还带着人体温度的贴身衣物,被白瑾抽了出来。

香香瑟缩的靠在大树上,浑身发软。

白瑾将绵软的布料缠在断臂之上,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她盯着外面的路,似乎正在判断明长宴什么时候追上来。

以她的武功跟明长宴正面对上,绝对是有死无生。

若手中还有香香这一张牌,明长宴顾念人命,理应不敢和她硬来。只是她不得已断臂自保,拖得聊一时,拖不了一世。

地面上,逐渐堆积着白雪,原先滴落在地面上粘稠的鲜血,此时也被大雪覆盖。

白瑾稍微喘了口气,便从袖口中掏出刀片。

香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想要站起来逃跑,两条腿却忍不住的发软。

白瑾按着她,刀片轻柔的推进香香的心口。

起初,香香挣扎了两下,但很快,她的气息就微弱下来。

白瑾看着雪,又看着她。

冷不丁,她突然开口:“我记得,上一次我这么狼狈的时候,也是下了一场大雪。”

白瑾的目光涣散,似乎陷入了回忆中:“那时候,我以为我快死了。”

香香断气时,白瑾拔出刀片,连带了一滩血肉出来,淅淅沥沥,滚烫的落在雪里。

她站起身,猛地咳嗽起来。

白瑾脸色惨白,与地上的白雪没有任何区别。

她喘了口气,说道:“但是我没死。”

原本轻飘飘下落的雪片,突然改变了方向,疾风骤雨,乱做一团。

白瑾猛地往后面急急退了几步,可惜还是没有躲过那几针。

肩上,手臂上,以及腿上。

六根通体漆黑的落月针,将她穿透。

白瑾脸色一变,猛地吐口一口污血出来。

明长宴缓缓从大雪中走出。

白瑾勉力一笑,确实阴郁至极,憎恨至极。

“你来啦。好可惜啊,明长宴,你又来晚了一步。”白瑾摸了摸怀里的一对镯子,那是赵小岚生前留给他,说在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以摔碎自保的信物。一只镯子里装的是遇空气挥发的毒药,另一只装的则是解药。

“哼哼……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第95章 听雨沉雪(四)

明长宴认识这一对镯子。

白瑾笑完之后, 突然收敛笑意, 道:“我想起来了,长宴公子, 你也认得这对镯子。”

明长宴站在原地不动。

白瑾问道:“你为何不动?你不怕我跑吗?”

明长宴道:“你想怎么跑。”他微微一笑:“我动与不动, 都可以杀了你。你跑与不跑, 都会死。白姑娘,我不喜欢别人问一些十分愚蠢的问题。”

“你说得对。”白瑾哈哈的笑了起来, 衣袖捂着嘴,说道:“想来,你一定是恨毒了我。”

白瑾将镯子咬在嘴里,戴了一只在手上。

她另一只断臂无法再佩戴, 于是戴上一只之后,笑着问明长宴:“你猜,我戴上的是解药,还是毒药?”

明长宴看着她。

“原是只有我一个人恨你。我恨得太无聊啦, 总要让你也恨恨我,这样我才好过一些。”白瑾靠在树上, 一身白衣在雪中,被血染得十分扎眼,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镯子, “我真恨你, 若是别人,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他给我陪葬。可是偏偏是你,到了这种地步, 我还不能用这唯一的机会杀了你。”

“以为我现在还能被你用小手段杀掉?”明长宴冷漠地看了看她,“你的恨意真是来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恨我?为什么要杀我师弟?”

白瑾笑道:“我告诉你,你就放过我吗。”

“你无论说与不说,我都会杀了你。” 明长宴从身边的梅花树上,折下一枝白梅。“你不说,那我就亲自请你开口。”

白雪中,大风刮过,梅花摇摇欲坠。

明长宴摘掉树枝上的白梅,将它放在怀中,一根孤零零的树枝,好似一把利刃,直逼白瑾面前。

白瑾退后一步,一动,埋在身体里的真如同有生命一般,绞着血肉,疼痛难忍。

她说道:“你用梅花树枝与我打?长宴公子,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明长宴道:“足矣。”

白瑾丝毫不怀疑,对方能用这根树枝杀了自己。

她的武功,已然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可惜对上明长宴,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堪称没有。

正面和一念君子对上,且对方心存杀意,事后还能跑掉的,天下之大,无一人成功。

白瑾断然不会觉得自己的武功能跟明长宴打了,因此,她拖延时间,往身后狂奔。

明长宴游刃有余,梅花枝轻轻抖动,飞身而上。白瑾借着梅花林的遮掩,原本以为自己能躲上一阵。却不料,刚跑了一段路,侧身,明长宴手中梅枝往前一送,只听得“噗嗤”一声,血肉炸开。

白瑾伸出左手欲折断梅枝,明长宴的右手一掌震在她肩上,顿时,白瑾肩上的血窟窿扩大了两倍,她被明长宴霸道至极的力量一冲,心口翻腾不已,张口便吐了口血。白瑾被一掌震开数步,踉跄着身体,跌落在地上。

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梅花枝又近在眼前。明长宴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绵绵不断。速度之快,力道之狠,招招直逼她死穴。白瑾既不敢跟他比剑法,也不敢与他比内力。因此,只能节节败退,边打边躲。

梅花枝陡然一挑,白瑾在雪地中翻滚了几圈,堪堪躲过这一击。她一滚,身上的血便浸透在雪地中,大片大片的染成红色,好似朵朵红梅。

白瑾心中畏惧不已,咬牙就跑。只可惜,东闪西躲,避无可避。明长宴又是一掌挥上。可怕的是,这几招过下来,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对方太快,也太准,白瑾甚至没有机会拔出腰间的刀刃。

她被对方压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眼看这一掌避无可避,白瑾只能压下心中恐惧,迎面接了这一掌。抵住他的一瞬间,白瑾脸色一变,只觉得一股滔天巨浪似的力量,海纳百川,如九天银河落下,直冲她心口。

她闷哼一声,浑身经脉直接被震断,胸口剧烈的起伏之后,嘴角溢出几股鲜血。经脉既断,整个人自然也承受不住这一掌。明长宴的这一掌极其霸道,震碎经脉之后,白瑾如同一张纸片,猛地朝着一棵参天大树砸去。

这一砸,恐怕有死无生!

却不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红色的身影,在半空中突然出现,截住了白瑾。白瑾未撞到树上,而是撞到了此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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