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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自在小打滚(33)

作者: 今天我爸生日 阅读记录

天空一阵阵热闹烟火味,看台的鼓点声由密集转而缓慢,青衣男子终于停下脚步,看向被自己揪住后衣领的小魔头姑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起来吧。”

“呵。”小姑娘乌发散乱,樱桃粉唇中吐出薄薄的雾气。“你个狗娘养的,当老子是什么人,你说.......喂!”

青衣男子弯下腰,单手抱起地上的小魔头,用另一只手轻轻掸走粉色裳裙上的灰尘,接而缓慢理正她头上歪斜的小木钗。

“莫要说脏话。”他缓缓道来,却依旧眼神不动。

就在小魔头发愣的片刻,他抱着着粉色的小团子便径直往看台处走去,青衣的后摆干净得没有半分拖沓。

树梢头上的元阳俯下身子,将腰间的罗盘取出,看着上面的点不断跳跃金光。“这次,却不知是转世魂魄,亦或是逍遥战神?”他低叹了口气,猛然发现自己就跟个被上了丝线的提绳木偶,在天命的台子上兜兜转转,无论怎么转动,也只是在知情的边缘打圈罢了。

他在此‘山’中,云雾障眼,罗盘看不清万物他也分识不了司命,到头来......自始至终都在山上,不曾出迷局,不曾破云烟。

浮云遮望眼,山中提线翁。

“却又不知,妖君是山上人还是山外人了。”

看台周围的人愈来愈多,晨起还只有与老爷相熟的碧落权贵,后来因府邸外前来赶热闹的碧落山民们愈发多,便陆续放他们进来。因为人数过多,仆人们按照轮番制,半个时辰便换一批人进去,遣上一批的人出去。

府邸的前门一群人或站或坐,东家长李家短地候着,嗑了满地的瓜子壳。

大小姐坐在前排,撑起额头,脑袋在唢呐和鼓点中沉浮,晕乎乎得有些发烫。

“小姐,你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片刻,莫要祭祀还没举办好你倒是感染上风寒,老爷责怪下来我可就鹅了。”圆脸仆人凑到小姐面前,尽力作出一个滑稽的笑模样。

“你鹅你的。”大小姐虚虚应了声,精神上来了些。“赶明儿还要往骑猎场走,都说山神祭祀一忙忙三个月,果真不是假的。”她掰起指头低语,“一个月采购,一个月祭祀,一个月准备骑猎。小圆脸,如今府中男丁甚少,说不定今年便选你去骑猎。你不是看不起府中新来的神使大人么,你在骑猎场上赢了人家,正好做个好差事。”

“那我可就真鹅了。”小圆脸插科打诨,他的衣服后摆也晃着个纸皮的面具,眼中的微弱光芒稍纵即逝,“老爷收留了那么多人,让他们去骑猎不就好了!”

“父亲估摸舍不得。”

坐在不远处的黑饼子少年颤动耳朵,左脚犹疑地在地上画圈。

台上一场面具舞缓缓落幕,滚动汗珠的男人们缓缓退场。鼓点声转弱,最后只剩下轻缓柔慢的一声声“咚”,如同漂水的石没入涟漪,闷声之后就被吞没。

鼓槌敲在鼓皮的边缘,不紧不慢。

纸皮的短打退下,丝竹便缓缓升起,这是要换场了。

红蔻轻拨,扬琴声响,一阵流水碎玉之声滚过。烟火转淡,古琴悠鸣。女子细柔的吟唱声缓缓扬起。

一调三转,奏响的便是碧落人为山庄祈福的碧落歌谣,婉转缠绵仿若冉冉升烟。碧落山庄碧落三十尺,最是桃红也留情。漫天的花飘飘摇摇,亘古地造一场碧落梦境。

“呈祈福画卷——山神图”两个朱红缎裙的豆蔻少女各捧一侧画卷,款款向青石台上走去,步步轻缓,步步生莲。

巨幅的画卷缓缓展开,露出边际的丹青山水,少女白皙的手继续卷动,青山便随之蔓延成绵延的山川。

树梢头的元阳用手指扣动粗糙的枝干,又抖落下一阵红绿,朱红的锦袍上浸染细碎的花叶碎片。他漫不经心地转动嘴中叼着的的碧落细叶,看那幅画逐渐展开,腰间的司命罗盘依旧不停闪烁。

“妖君,你说,山中人和山外人到底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纱浮动,末阴没有应声,却是勾起元阳垂落到脖子处的乌丝。

“仙君的头发,又长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仙家好,在下从今日起恢复正常更新。

我这个‘码字慢星人’掐指一算,大概两天更一篇。(摸摸下巴)

其实我挺好奇是哪个小可爱收藏此犄角旮旯之文,咱们交个朋友呗~

第25章 第五朵碧落花

“这是什么,简直胡闹!”

画卷完全被展开,人群先是怔愣,而后便迸发出一阵阵虫儿攒动般的骚乱,指着青石台上的巨幅画作交头接耳。

“山神图怎么会是这样,十足十的亵渎!”几个权贵眯起眼睛,也是刹那间被惊得直接站起来,浑身哆哆嗦嗦,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山神平日里最倚重这位大人,这下出这么大的岔子,今日竟然在祭典上闹出这般丑事,这怕是要造乱!”

这下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这些人一律往看台中央的老爷看去。

“山大人,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欸!”

“你们......还不快把画卷起来!卷起来!”

青石台上手执画卷的两名女子尚且懵怔而不知所以,听到言论后才猛然埋头往山神画卷上看去,惊得两人同时往后踉跄,险些把手中的画卷撕扯。

这哪里是什么祥云万里的山神图,分明是两个野猫儿在青山窝里白日生趣!

两个野物相互叠交,一上一下,神态用丹青勾勒得那是一个淋漓尽致。底下的那头野猫头昂朝上,胡须末端挂着露水,嘴半张不张,似在痛苦地鸣叫。上面的那头猫则是一只脚撑地一只脚挂在温热的毛躯之上,一双凌厉的眼转朝众人,瞪圆而幽幽散发绿光。

女子们手忙脚乱,慌忙对折画卷便转身,俯首弯身,小心翼翼地往青石台下走,木屐叩击出沉闷的慌乱。

“怎么就卷起来了,我还没有看完,诶诶……”朱袍垂于树梢头,元阳远远地向画卷方向伸出手,嘴中的细长碧落叶翘起,“末阴妖君,你可曾瞧见那毛色那态势……真真是栩栩如生啊,在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野趣横生的丹青,这可比那些山水树木有趣多了。我还正愁下一个木刻花纹的式样,便不如就刻画这个,着实新奇!”

元阳说到兴头上,全然忘记自己的神仙架子,前倾身子就要往地上踏去。

赶在他的动作前,一双冰凉的手有力地拉住他的左臂,元阳堪堪后仰身体,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妖君。

“仙君坐稳些,可是又在想‘长笛拨液池’?”

清风吹拂妖君的面纱,白衣泱泱,他缓缓松开元阳的臂膀,穿透锦袍的冰凉触觉稍纵即逝。“如若实在想得急切,妖境的好物却是不少。“

薄纱后的眼抬起,元阳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泉水之声中的打趣。

“妖君,折煞我,折煞我!万万误会在下了!”元阳一口吐出叼着的碧落细叶,心中那点儿憋了千年的小龌龊被戳穿,辩解的时候口齿打架含含糊糊,反倒是弄巧成拙。

“那便是我想多了。”末阴伸出手,轻缓拈去元阳朱袍上的叶片。

元阳还想说些什么,脑袋一硬,愣是把话从喉咙口咽回。他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俗世间向妻子解释身上脂粉味的粗心汉。

他蠕动了阵朱唇,最后只憋出了句,“妖君真是好记性。”

竟还记着那天他随兴造出的鸳鸯词。

晚来鸳鸯相对,长笛拨液池,竞相,竟相,春水千层浪......

罢了罢了,说来烫口!

就在这打岔间,青石台周围的骚乱也逐渐安定下来,被打乱的鼓声重新响起,短麻打扮的男人们重新围成半个圈,继续激烈的舞动。

仆人们也不曾因这插曲而歇下,他们把为祭祀而挑选的牛羊往后院牵,在整个宅邸转圈,丫鬟们跟在牛羊的后面,从挂在臂弯的篮子中抓起一把把碧落花,猛得洒上半空,激起阵阵香气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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