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快穿之锦绣人生(63)+番外

赵信与衡玉一同在凉亭里坐下,有下人为两人端来茶水。

衡玉没有假他人之手,亲自为赵信与自己斟满了茶杯。

春风习习,触手温热的茶杯慢慢也失了那份温热,衡玉饮了口茶水润喉,“美人哥哥,你是不是在担心。”

赵信目光落在庭院正中间那朵灼灼盛放的海棠花上,听到衡玉的话方才把目光移转到他身上,先是一叹,“近日玉儿消受了不少。”

方才回应他刚刚的话,“我朝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内里空虚,就连昔日向我朝俯首称臣的外族都起了异心。边境刚刚度过了雪灾,正是民生凋敝之际,羌人此时突然陈兵边境,并派人前来向我朝索取岁贡。”

他摩挲着光滑的杯沿,苦笑道:“方严方浩多次在朝会上请求出兵,朕难道不想打吗,但是能打吗。”

边境雪灾,而青州一带则出现了地动,单是赈灾的银子就是一笔巨额数字。

所以到最后,赵信自然也觉得应该出兵,但是以如今国家的形势,哪里撑得起发动这样一场对外族的战争呢。

“几乎所有阁老都倾向于纳岁贡,待过几年民生恢复国库充盈后再发动战争。”

衡玉静静听着,没有打断赵信的话。待赵信说完,他方才问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边境雪灾,青州地动,朝中是不是有些声音说这是天降责罚,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上天之怒。”

帝王授命于天,既然天降责罚,那么需要站出来承担责任的人不是文官之首的内阁首辅范琦,就是赵信。

范琦已经老了,不复当年的精神劲。赵信一直是一个宽厚到有些优柔寡断的帝王,他会把罪名都推到范琦身上吗?

以衡玉对他的了解,一瞬间就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赵信自然是不会的。

搭在石桌上的手突然握成拳,衡玉微微蹙起眉来,“美人哥哥,是打算下罪己诏吗?”

“罪己诏”,顾名思义是帝王在朝廷出现问题、国家遭受天灾、政权处于安危时,自省自己过错的一种口谕或是文书。[注]

赵信露出了今天见到衡玉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玉儿果然了解我。”

身为帝王,有几个人不愿自己流芳千古,于史册之上留下千古美名,所以有多少位帝王,有勇气站出来,为自己下罪己诏。

衡玉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依旧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去劝说赵信三思。

若是赵信不承担罪名为自己下罪己诏,那么该站出来承担罪名的人,就是他的师祖范琦了。

老人家一生清正廉明,在首辅之位战战兢兢不敢有片刻懈怠,临到老了,半只脚已经迈入土里了,难道还要把他推出来吗。

衡玉知道,赵信也是如他一般想,所以才决定给自己下罪己诏的。

“可我一直希望我的陛下能流芳千古,被后世永远铭记称道。”衡玉与赵信对视,换了个称呼,掷地有声道。

赵信被他眼中的认真触动,却是出声劝阻了他,“哪又能真的流芳千古不留一丝骂名呢,朕又不是圣人。”

就算是圣人,有时候也要承担不认可他之人的诽谤与诋毁,更何况是站在高处决策的帝王呢。

“陛下不是想要推行新政吗?”

国库空虚,重文轻武,冗官冗兵。

昔日的制度如今已经成为了阻碍这个国家向前发展的最大障碍,要想让国家恢复新的生机,那么只有一条做法,那就是进行新政改革。

可是改革,又哪里有这么容易。

赵信苦笑,“怕是朕有生之年,也无力推行新政了。”

世家高官根深蒂固,相互之间的联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赵信想要改革,但是改革势必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如今只有那些身后没有家族势力支持的官员愿意站在他身后支持他,但是这样的力量,相比起声势浩大的叶党,太过单薄了。

而且除了这些高官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皇后出身叶家,近些年来函儿受皇后和叶尚书影响甚大,自年初立了太子后,他的态度逐渐明朗起来,分明就是反对新政的。朕的身子还能撑几年,待朕……”

望着衡玉的眼神,赵信终于没有把那个不吉利的词说出来,“待函儿登基之后,新政势必没办法再推行下去。甚至于昔日支持朕进行改革的臣子,也会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受到牵连。”

“但陛下知道,改革才是对这个国家最正确的做法。”

“是,朕知道。”

“那陛下还想要改革吗。”

“自然是想的。”他早已想了十几二十年,哪里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只要陛下想,那么这个新政,就一定会推行下去。”衡玉望着赵信,轻描淡写间作出了自己的承诺。

他明知前方有千难万阻,但若是赵信想做,那他便也会将自己递上去,做赵信手中利刃。

“陛下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必金榜题名,踏入朝堂。”

他俯下身子,缓缓向他所效忠的帝王行了一礼。

作者有话要说:罪己诏的定义主要摘自百度

第49章 、君臣录

在衡玉离开京城之前, 他终于等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身披孝服不便出门, 衡玉直接委托方浩帮他把人从码头接来许府。

如今正是冬雪春融之际, 气温比起前几天还要低了很多。

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衡玉穿着孝服,里面塞了好几件衣服,但也显得单薄了些。

他站在许府正门,对着被方浩带来的那白须飘飘的老者行了一礼,“事发突然,衡玉多有得罪, 还请相神医见谅。”

他与方浩点头示意, 方浩已经把人到带, 便向衡玉告辞, 入了内院去找今日回娘家的许瑜还有自家儿子。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悄悄拍了拍衡玉肩膀。他刚刚去接人的时候可是受了一路的冷脸, 这位老神医脾气又臭又硬, 也不知道衡玉是怎么把人带回京城的。

余光瞥见一直紧跟在相神医身后的那两位腰佩长刀的侍卫, 方浩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方式了。

也难怪会没有给好脸色。

被称为相神医的老者脾气不算太好,望着衡玉颇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许小衙内派人将老夫请来京城的时候可不见如今这般有礼相待啊。”

衡玉一笑,反问道:“可是去接相神医的人冒犯了您,若是如此, 衡玉自然会好好惩罚他们一番,还请相神医不要怪罪。”

话语绵软又藏有锋芒,相希瑞见自己与衡玉的对话完全讨不到好,鼻子一哼, 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终究还是有些意难平。

相希瑞不说话了,衡玉却是要说的。他略叹了口气,挥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外面天寒,站在门前说话也不是待客之道,还请神医与我一道入主院休息片刻,饮一口茶水暖暖身子。”

“我以为小衙内不由分说,直接命人把我带回京城肯定是很赶时间,没想到现在还有心情与我一道饮茶。”相希瑞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只是语气依旧硬邦邦的,显得有些油盐不进。

相希瑞的医药箱由衡玉派去接他的人背在身上,衡玉不假他人之手,接过医药箱背在自己肩上,脚步稍微快了一些走在相希瑞前方领路,“神医虽已来京城,但却是被我用了些手段请来的。我想要神医心甘甘愿留在太医院,自然是要好好与神医说清楚的。”

“相某此生绝不问政事。”相希瑞望着衡玉,把自己的底线摆了出来。底线之上,两人方才有话可谈。

相这个姓,可以说是非常有名。自前朝起,相家就是有名的杏林世家,传承到如今已经有两三百载。今朝建立后,因为相家一位先祖救过太祖一命,自那之后,太医院院正一职一直是由相家的人来担任,而相家也不曾辜负过他们杏林世家的美誉,代代都有杰出的医者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