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年(7)
蒋陈把东西放到桌上，说：“去把头发吹干，过来吃早饭。”
“哦……好。”
岑今脸上发烫，他把这归结于吹风机的风太热了，刚才蒋陈进门的样子，太过自然，就好像……好像两个人已经生活了许久，在爱人醒来之前，出去买个热气腾腾的早餐。
岑今吹完头发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是离他家挺远的一家店的招牌早点。
“怎么去那么远？”
“还好。”
岑今喝着小粥，一边偷偷看蒋陈，男人优雅的吃着早餐，不紧不慢，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岑老师今天要做什么？”
“啊？我没什么要做的，就……待在家里吧。”
蒋陈点点头，又继续吃早餐。
一切收拾妥当，蒋陈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岑今问：“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今天周末。”
“这样啊。”他还以为像蒋陈这种人是没有休息时间的。
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蒋陈说：“偶尔也要休息一下，钱又赚不完。”
岑今说是啊是啊，心里想，看看人家，想休息就休息，他想休息一下还要考虑工资允不允许。
“岑老师，我们今天做什么？”
“啊？”岑今疑惑，对上蒋陈理所当然的眼神。
“哦，做什么啊……”岑今想了又想，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难得的周末，他平时都是睡觉度过的。
“蒋先生想做什么？”
蒋陈表示大方：“我都可以。”
岑今想了想，好像上次从书店买回来的老片子还没看，他问：“要不看电影？我上次买了些老碟子。”
“好。”
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房东就说，家里装了投影仪，因此房租还贵了些，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岑今偶尔买些老碟子看看，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
灯关上，窗帘一拉，屋里瞬间暗了许多，岑今把碟子放好，打开投影仪，空白的墙上出现了画面。
岑今拿了条毯子，盖在两人腿上，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影片是国外的，似乎是爱情电影，男女主角正在互相表白爱意，突然女主角变成了丧尸，血淋淋的扑向屏幕。
岑今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缩，蒋陈也被吓到，好好的爱情电影变成了恐怖片，听起来还有点滑稽。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岑今打开手指，通过指缝看到已经没有了恐怖画面，舒了口气，说：“这怎么这样啊，突然出来吓人。”
“外国人喜欢刺激，这种影片很常见。”
岑今惊魂未定：“那也注明一下啊，我要知道肯定不买。”
岑今特别害怕看恐怖片，从小就害怕，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学喜欢看，他都是躲的远远的，连声音都不敢听见，有一次同学实在好奇，怎么会有人怕成这个样子，让他看了一眼，结果岑今直接吓哭了，这也成为了岑今永远的黑历史。
“你害怕看这个？”
岑今疯狂点头：“是啊是啊。”
“还怕什么？”
岑今换了个姿势，抱着腿说：“怕黑。”
以前不怕的，后来爸妈不在了，就开始害怕，而且怕的很。
岑今把自己抱成了一团，蒋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第一次来岑今家的那天晚上，楼道里的灯坏了，蒋陈不小心碰到了他，岑今竟然在发抖，却忍着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从那时候蒋陈就知道，岑今是个坚强的人。
可人越坚强，软肋也就越软，一旦脆弱起来，也就更脆弱。
蒋陈摸摸他的头：“别怕。”
岑今哈哈笑笑，说：“也没那么害怕，我去换一个吧。”
岑今刚站起来，屏幕上的女主角又突然变成了丧尸，还啃起了人，场面一度十分残暴，岑今吓的一下子缩回了沙发里，手抖着指着屏幕，嘴里哆嗦着：“她……她怎么这样啊……”
蒋陈平静的看看屏幕，又看看吓得快要哭的岑今，忍不住想笑。
“你……你怎么还笑……”
“岑老师，你别躲在我后边，我也怕，你去换一个看。”
啃人的声音瘆人的很，岑今又往后缩缩，说：“你……你去换……”
“我不敢。”
“你！啊！！！”岑今都快要哭了，谁知道那女丧尸还伸着大脸往镜头上凑。
这下蒋陈实在忍不住笑了，岑今一个劲的往他后面缩，哆嗦着手指，拽拽蒋陈的衣角，轻声说：“你……你去关一下。”
岑今的声音细若蚊声，眉眼皱在一起，满脸的可怜，像是有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刮过内心深处那最敏感的一点，继而心脏跳动，神经末梢都染上了悸动。
“岑老师，我可以让你不害怕。”
“啊？”
蒋陈的心口豁开了一角，眼里流淌着爱意，与岑今眼中的害怕形成鲜明的对比，岑今面前的面孔慢慢放大，他因害怕微张的嘴唇，被人封住。
岑今的眼睛眨啊眨的，让蒋陈的心跳的更加有力，他轻轻啄着岑今的唇瓣，屏幕里传出惨叫，岑今怕的闭上了眼睛朝后躲，被蒋陈一把揽回来，安抚似的顺了顺他的背，抵着他的唇说：“别怕。”
温柔的，绵长的，甜蜜的吻，蒋陈像是对待什么不可多得的珍宝，小心翼翼的，把他吻了一遍又一遍，嘴唇，舌尖，心尖上那绵软的一点，缠绵的，痒痒的。
是初吻的味道。
以至于后来很多次，岑今害怕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温柔的，带着甜味儿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了亲了！！！！！
第6章 第 6 章
办公室老师们组织了一场聚餐，岑今推脱不了，被拉着一起去了，日料店的包厢里，老师们热闹的聊着天，岑今觉得有些闷，起身说出去透透气，不过好像也没人听到。
距离那天晚上的吻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现在已经是冬天，岑今呼出一口热气搓搓手，出来时忘记拿外套，外面飘着小雪，只穿毛衣的他觉得有点冷。
岑今靠在店外墙上，看见一男一女从远处车里下来，俊男美女总是格外显眼，他多看了一眼，等人走进了，岑今也愣住了。
蒋陈跟女人说了句话，漂亮的女人打量了一眼岑今，继而先进了店里。
岑今冻的通红的手还捂在嘴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蒋陈走过来，脱掉大衣披在他身上，说：“怎么穿成这样站在外面。”
“不用……”
“穿好。”
岑今不再动，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蒋陈问：“你怎么会在这？”
“办公室聚餐。”
安静了很久，蒋陈说：“进去吧，外面冷。”
岑今点点头，然后就进去了，连衣服都忘记还给蒋陈，有老师发现岑今身上多了件衣服，问他怎么回事，岑今却一直在出神。
聚餐一直持续到很晚，老师们大多都半醉，岑今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给同事们一个个打车，等送完老师们，他走到路边一辆车旁边，停的久了，车顶上覆盖了厚厚一层雪。
岑今敲敲车窗，玻璃滑下，是蒋陈的脸。
岑今穿着厚厚的棉服，手里拿着蒋陈的大衣，脸冻的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把大衣递给蒋陈，车里温度很高，好像一触即燃。
“她是蒋杨的母亲，杨曼，回来看看蒋杨。”
岑今点点头：“嗯。”
“岑今，我喜欢你。”
岑今的睫毛颤了颤，握紧了缩在袖子里的手，抿着唇不说话。
蒋陈拉过他的两只手，岑今的手冰凉，因为常年写字，手指磨了些薄茧，他将岑今细长的手指握住，包进了自己的手掌里。
“你喜欢我吗？”
岑今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蒋陈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时间还长得很。”
岑今面向他，眼睛通红的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