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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魅(1)

1

1、第一夜,魅 ...

两年前,夜。

安芮想,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也许不是陈迟。

他的身子没这么精壮,他的吻没这么滚烫,他的进入——

他没有进入过。

女人两手死死插/进男人的发,低回婉转的嘤咛渐渐破碎成诱人的娇喘。

本能驱使,她两腿缠上男人的腰,更深更完整的进入,让她饕餮着速度与激情的飨宴。

伴随着高/潮来临的尖叫,昏厥前一秒,睁开一直半眯的迷离双眼。

看清男人脸,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还好长相算得上极品,不然,她死都不瞑目。

身下,嫣红绽放。

男人瘫软着倒在她身上,鼻息渐稳,却依然悉数打在她肩窝。

垂眼便瞥见麦色肌肤上的抓痕,有那么点怖人。

刚刚极致的纠缠中,第一次的惧与痛,让她的指甲深陷他的皮肤。

抓乱了灵魂。

男人翻身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背对她睡。

安芮定睛,方才在火热中拉伸成流线型的完美背肌,现在就呈现在她面前。

健美,性感,一览无余。

轻勾嘴角,脸上却无笑意。

一手按着肿胀麻木的头,一手扶住酸疼无力的腰,安芮赤脚下床,捡起散乱在地上的衣物。

浅浅遮住身子进了浴室,花洒开到最大。

她只想洗掉一身酒气和粘稠而已。

她只是想,洗掉一切回忆而已。

仅此而已。

却不成想,流入口中的,竟是一嘴的咸。

两手撑在盥洗台,抬眼,狠狠地被自己骇住。

披散的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脸,两眼红肿,嘴唇干裂。

最要命的是,一张素白到吓人的脸,毫无神采。

按着水池的指节慢慢发白,半晌,她起身,迅速洗好出来。

裹着浴巾回卧室,男人睡得正酣。

湿着头发躺回被窝,手脚发冷,丝毫不觉温暖。

只好蜷了蜷身子,勉强浅眠。

夜,太长。

******

清晨,她起得早。

男人睁开眼时,她正从浴室出来。

抬眼,看阳光晒进窗子,今天是个好天气。

尴尬地咳了咳,他起身下床,浴室内再次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待他回到卧室时,女人已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似在等他回来。

男人定睛,昨夜近乎疯狂的交缠,没顾得上细看她的脸。

竟是个清纯的女孩子,再瞄一眼雪白床单上突兀的深红色,眸子紧了紧。

果然,她是处。

她看他的眼,一瞬不瞬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却着实让他的心又跟着一紧。

少顷,男人掏出皮夹,一张金灿灿的卡片划着漂亮的弧线落到她手边。

“不限额,当做赔偿。”

他的声线很干净,大提琴般,带着磁性的诱惑。

他的指节很修长,骨节微突,指甲精短。

她的笑,嫣然盈在脸上。

抓起卡片,起身,丢进垃圾桶。

男人在她背后一怔。

“跟我去个地方。”她说。

她的声音很暖,却略带疲惫。

男人心里浮上一股不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不是好问题。

定是个难缠的女人。他想。

男人有一瞬的懊恼,却在下一秒被抓紧了手腕。

直到站在Hilton酒店大门外,她的手也没有松。

生怕他跑了一样。

他再次细瞄她,不高不矮的个子,头上戴顶可笑的毛线帽,直溜溜地顺下来两个大毛球,明明凹凸有致的身材却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脚下蹬双胖鼓鼓的棕色UGG。

也难怪,直到昨夜前她仍是处,装扮小学生了点倒也正常。

拦到车,她推着他坐进去。

“Pitt Street,Please。”

她柔和的声线响在车厢里,黄头发司机点点头。

他觉奇怪,自己的时间寸秒寸金,竟也有闲心陪着她胡闹。

拖着他走进维多利亚女王大楼,她一屁股坐到Dior化妆品柜台前,手指点了几下,服务员盈着笑帮她装好。

划卡签字,从收银台回来的时候路过Chanel,她微微笑,“Perfume,No5。”

她又拖着他走,几次进进出出后,手里骤增几个夸张的大袋子。

直到她从Prada试衣间走出,他恍觉些微的怔忪。

鲜艳却不失庄重的裙装将她玲珑的曲线巧妙地烘托出来,纯白裘皮上身,精致的Chanel手袋,脚下是Burberry的华美踝靴。

她笑,递过来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戴上。”

她对他讲话的次数不多,似乎昨夜只听得她拼命抑制的轻微叫喊。

原来她的声音竟如此甜,又像是春风,很暖。

他挂着霜的脸微抬,扬扬眉,用着商场交锋时的一贯腔调,“为什么?”

******

白色路虎停在MLC大厦门口,这座悉尼古老的摩天建筑散发着逼人的气场。

安芮从驾驶座走下来,绕过来等在副驾门外。

他下车,犹豫了一秒,轻揽她入怀。

按下电梯39层,不多时,便听“叮”的一声响。

她抬眼看他,他莞尔,握紧她的手。

走进Image的办公区,一水的白皮肤,唯独坐在最里间格子间的人,有着和她一样的肤色。

寂寞的颜色。

他听见她说,“陈迟,我要回国了,过来道别。”

声音决绝,却透着一丝颤。

他听见那人说,“芮芮,你听我解释……”

原来,她叫芮。

她的手在身下悄悄捏住他的,他立刻会意,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举起来,炫耀般地扬扬。

昂贵的Cartier钻戒闪着两束耀眼的光,仓皇低下头的瞬间,竟然刺痛了她的眼。

定是被那强光晃到了,不然,怎会两眼微红。

她贴进身侧男人的怀,娇羞溢于言表,“亲爱的……”

他看见对面的男人一拳打在身后的隔板上,他听见她心里的痛。

他更感受到,裤兜里iphone的猛烈震动。

接起来,助理林浩在电话里嚷嚷,“老大,再不来就误机了!”

他搂起女人的肩,“亲爱的,我们还要赶飞机。”

她微微一怔,随即嫣然一笑,“这就走。”

只轻轻扫过陈迟一眼,她便决然回过身。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尖锐刺耳。

一步一步,都似刺进了她的心。

呆滞如陈迟,竟忘了怎么去挽留。

她走了,只留下明晃晃的钻石光芒。

******

她一路超车,顾不得擦眼角的泪。

男人不懂,既然放不下,却为何还要做的这么绝。

终于赶在起飞前停在机场。

他微侧头,看她宠辱不惊的脸。

睡了她的初夜,她不哭不闹,竟让这位情场老手微觉内疚。

她更是执意要送他来机场,当做谢他肯演那出戏。

“对不起。”他说。

“快起飞了。”她回他。

同他一样,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男人顿了顿,下车。

下一秒,一抹白色绝尘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他方觉后悔,还没有问,她姓什么。

他竟想知道,她回国,是回哪里。

男人嘲讽般的笑挂在脸上,易司城,你忘了她怎么要挟你的?

安芮回到酒店退了房,驱车来到房屋中介,接着又去了车市。

一切手续办妥,打给美国Brown研究生部。

她只说了句“This is Anrry。”对方便立即会意,喜出望外。

临过安检前一秒,她回眸。

就在那一刻,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碎了。

留下一地芳华。

再见,悉尼。

再见,韶华。

幸福,也渐行渐远了吧。

君不见,悉尼国际机场大厅里,一抹焦急的身影,惹人心疼。

他冲向飞往香港航班的安检口,却终不见那张熟悉的脸。

眼泪,竟然决堤。

******

空乘小姐走过来给她盖上薄毯。

“Thanks。”她睁开眼。

方才的浅眠,曾经的一幕幕涌进脑海。

竟像是梦魇,挥之不去。

她看见她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只身来悉尼大学读书,仅为能在人群里找到他的身影。

她看见她梳着马尾,堵在陈迟上课必经的路上,大声地告诉他,“我一定会追到你!”

她看见他牵着她的手,脚下踩着黄金海岸的沙,晒着斜阳,暖着心房。

她看见她窝在他怀里咯咯笑,她看见他眼角染上的宠溺。

她看见,如缕的尘烟,带着往日的笑脸,散了。——

昨晚,她本想去他的公寓和他庆祝,她毕业了,她可以了。

终于决定把自己交给你,可是陈迟,你又怎么忍心伤了她。

她偏爱的他的薄唇,吻在陌生女人的嘴上;

他从不让她弄乱的发,纠缠在陌生女人的指尖;

她从未见过的他的火热与激情,燃烧在陌生女人的身上。

散了,都散了。

她能做的,只有离去。

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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