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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错误时代之【沉睡的易卜劣斯】(15)

作者: 南山下 阅读记录

“这么说,靠着毒品在我的领地撒野的,就是你咯。”

一个阴冷沙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年迈而冷漠。有人站在楼梯口处发话,并未上来,但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判断这是一个老人。

“终于引得您出面了吗?Professor Moriarty。”侍者露出一个斯斯文文的笑容,“要想请动您的大驾真是不容易。我们特地准备了‘沉睡的易卜劣斯’,不过您还真是沉得住气,直到死了十多个人,才肯出动。这份大礼,您还满意吗?”

“真是煞费苦心。”老者嗤笑一声,“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侍者咧嘴一笑,暗含锋芒:“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家老爷很中意伦敦这个地方,不知道阁下是否愿意忍痛割爱呢?”

老者沙哑着嗓子开口:“靠着不入流的毒品和幼稚的手段就企图与我叫板,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杀几个无足轻重的人,对我而言没有丝毫影响。这么自矜身份,你的主人又是什么来历?”

“Mafia。”侍者说起这个词时眼底带着近乎狂热的虔诚,“您想必听说过。”

“意大利的黑手党居然企图到英国生根?可惜你们挑错了地方。伦敦是我的棋盘,无名小卒,也想越界吗?”

“王座被无名小卒掀翻,不是更有意思吗?”

老者冷笑起来:“凭你能做什么?一个鬼鬼祟祟的下毒者。”

“Professor Moriarty,伦敦这个城市的无冕之王。无可否认,您是一个强大的集权者,但这也意味着您拥有高位者所无法避免的自负。”侍者微笑着,从衣袋里掏出一柄韦伯利转轮手枪,“您是一个人来的吧。我家老爷吩咐过,如果您肯拱手易位,将来的伦敦,或可有您的立足之地。如果不肯,塔楼的钟声便是为您演奏的挽歌。”

“这就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引出Moriarty并且除掉他。”老者的声音突然变的年轻,听起来冷沉凛冽,男人扶着栏杆缓步上楼,袖口与手套间露出的那截手腕瘦削苍白,“不得不说,这场游戏太让我失望。”

侍者双手执枪,退后了一步,眯起眼:“你是……”

“空有一个惹人遐想的开头,结果却如此无趣。枉费我的期许。”斑来到钟楼顶层,在枪口面前站定,冷笑扬之。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

又是一阵低沉的钟声响起,枪声在其间如同咏叹调的杂音。

柱间被枪声惊动,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着钟楼顶赶去。心底的某一处暴躁不已,不安拽住了整个心脏。一截截楼梯循环往复,像是永无止境的死路,要将人困入其中。他不断告诉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他终于跑上最后一层楼梯来到钟楼顶层时,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精疲力竭。

他弯腰喘着粗气,抬头时看见的是那个下毒者躺在不远处的尸体。他的双目睁大,手中还握着一把转轮手枪,身下是一片血泊。

柱间目光一凛,站直身四下搜索着,最后视线定格在了那个站在钟楼边缘栏杆处的男人身上。

“斑。”他走上前,低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是你啊,柱间。”男人恍若叹息的开口,缓慢的转过身。

柱间看着他胸前那一片浸开的血红,有些错愕,随即他迎来了面前这个男人一个用力的拥抱。他还没从那肢体相缠的动作中反应过来,突然整个人被带得向栏杆外栽去——宇智波斑抱着他一起翻出了栏杆。

“一起死吧。”

从高处坠下的时候,他听见这个男人近乎温柔而深情的开口。

柱间蓦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身上盖着熟悉的被褥,身下是熟悉的床铺,身边是熟悉的凌乱摆设。这里是他在贝克街221B的卧室。外面是一片深沉的夜色。

他皱起眉,觉得后脑勺裂开似的作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卧室门突然开了,柱间抬起头,梦境里与他一起从钟楼跌落的男人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一身干净浴袍,半干的头发已经有了翘起的趋势,看起来凌乱而张扬。斑皱起眉,倚在门框处看着他:“你叫我?”

柱间看着那张脸,脑海里的梦境沉淀,他终于回想起来了黄昏时发生的事情。

——对,他想起来了。他明明和斑在塔楼中途不期而遇,然后才有了一方上去假扮Moriarty套话,一方埋伏在楼道口接应的戏码。斑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踪迹,让对方误以为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人。那个响指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几乎是响指响起的同一刻,斑就侧开了身体,柱间抓住机会开枪,击落了那人手中的转轮手枪。

明明是再默契不过的配合,怎么会延伸成如此畸形扭曲的梦境?

柱间闭上眼,睁开时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还不睡?”

斑不理睬他,转身去了客厅。柱间看了眼自己的手,想起上面火药的痕迹还没去掉,于是也披衣起身走了出去。

“你搬进来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可是你就这么和我一起回来了,不用带点行李吗?”柱间在自己平时做实验用的桌子翻找起药品,随口问那个坐在沙发上擦头发的男人。

“我让他们明天给我送过来。”

柱间笑了笑:“像你做的事。”

斑姑且把这句话当做是称赞,漫不经心的看向旁边放着的几本书,封面似曾相识。随即他想起,这是自己当年的大作。

他果然去过Le Rouge et le Noir了。斑微微眯起眼。

他将书草草翻过几页,手突然顿住——这是他在剑桥三一学院求学时写下的,很多定理论述晦涩难懂,就和他本人一样不近人情。而他现在翻阅的这本书上,却被人批注了详尽的证明过程与引理,与他当初的思路吻合得天衣无缝。

斑专注的看着那些过程,早年他痴迷于这种近乎抽象的学科,而现在,打动他的却不仅仅是这些漂亮的证明。

心头的某一处勾起一段难以言表的情绪,他转过头,看了眼那头摆弄瓶瓶罐罐的男人。

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如果撕去理智的伪装,内里会是怎么样的呢?

他弯起唇角。

⑴伊丽莎白塔:即大本钟,后被更名为伊丽莎白塔。但因更名时间其实在19世纪之后,所以此处算是个BUG。

二十二

明明只是一丁点无关紧要的念想,不知为何,在这个夜晚突然有了星火燎原之势。

斑靠在沙发上,手中还拿着那本二项式定理的书,心思却已经不在那些公式之上。他想起了在钟塔楼梯处与柱间遇上的场景——楼道里一片昏暗,那个人身姿挺拔,看向他的目光明亮而朗然。而在解决了一切之后,他抬头看向远处的血色余晖,突然回头,微笑着问他:“屋子我都收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那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给出了回答:“现在。”

胸膛里的脏器跳动加快,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渴望随之而生。斑一手支着额头,想平复这一刻的内心的悸动。但这是徒劳无功,乃至变本加厉。

千手柱间,这个男人看起来何其稳重优雅,但那只是肤浅的表象。对于他,他想了解得更深。

不,不仅仅只是想要了解……他想要的远比这个多得多。

斑闭了闭眼,笑得更深,手指微松,任由手中的书落在地上。

柱间洗去手上的药剂,正转身找寻擦手的帕子,就听得客厅传来书本砸在地上的声音。他回头看去——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沙发的靠背——男人痉挛着手死死的抓扯着沙发边沿,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

他顾不得擦手,赶紧过去查看他的状况。

斑的眉头绞紧,一手抓着沙发,一手按住胸前,显然是痛苦到了极致。然而柱间刚一伸出手,想要制住他痉挛的手,就被斑狠狠的拽上前,跌入他的怀中。他感觉到面前男人原本凌乱的呼吸变得缓慢而灼热,喷洒在他的颈侧,带来说不出的酥麻。